第四章、蠢蠢欲动

不管是何处的牢狱，永远都是阴冷，潮湿，黑暗，污晦的代名词。

凉州城的牢狱同样也不例外。

待久了，见到任何光的存在，都会眯起自己的眼睛。或伺机等待，或单纯的――觉得不舒服而已。

窃贼：牢狱就和我家一样，我出去几天就回来一趟。

这是窃贼的陈述。

老中医：这地方的老鼠不错……

这是一个卖假药的老中医给出的评价。

土匪：俺兄弟一定回来接俺的。

这是半年前被关在牢里的土匪每天都要重复一遍的话。他的坐在凌乱的草堆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窗处漏过来的一缕微光，神情似虔诚似呆滞。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普通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

故而大家相处得很愉快。在漫长嗯黑暗之中能找到同伴排解消遣，还是不错的。所以他们同样很乐意接受新的伙伴，并且很快让新来的同伴没有生疏感。

前些天新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却不怎么爱说话。窃贼还向牢头打听了一番，再三确认了女人的职业是一个土匪后，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正打算和小娘子多聊两句，就听道一阵苍老的喘息声。

老神棍：诶呦……我的老腰诶……

窃贼不满地看着对面牢房道――

窃贼：老神棍你又怎么了？不是扭腰扭脖子就是落枕了。别再过几天不小心把自己给弄死了。

老神棍：老夫看的是天命，算的是人运，这都是要遭天谴的。小老儿拼着性命给你们找乐子，不感恩也罢，竟还嘲弄起老夫了。且让老夫看看，你今日运道何如。

听闻此言，盗贼便蹲在栅栏边儿上。

窃贼：你算，你算。

老神棍：老夫方才和紫姑娘娘手谈一局，局势波谲云诡，最后一子落定方才一片清明。城中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窃贼：别转移话题呐……我呢，我呢？

老神棍：你啊……

窃贼的头向小鸡啄米一样，期盼地看着老神棍。

老神棍：分量不够……未在局中。

窃贼：切！果然是忽悠人的。

老神棍眯眼看了看窃贼又道――

老神棍：但看你命星有所偏移，稍有异动，便会与贪狼星冲撞。近日最好不要有什么改动。否则生死未卜。

言外之意，这几天八成是没什么逃出去的机会了。别的话他倒是不信，这里的人都不信，但是言外之意基本上都是准的，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他有什么门路。

窃贼：逃不出去也好，歇着吧。

女匪：未必。

新来的女匪突然开口，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外，一时寂然。

窃贼看向斜对面的牢房道――

窃贼：怎么个说法？

女匪似乎并不愿意多说，说完便闭了眼，任由窃贼如何挑逗，绝不开口。

与这里的人分享外面复杂的情报太费精力，这不划算。自己知道满城饥饿的百姓将要面临凶残的倭寇就足够了——足够她在关键时刻逃得性命。

牢房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几个捕快压着一个蓝袍书生进了牢，随意扔进一个牢房后便匆匆离开了。

那人对此处似乎也很熟悉，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衫，便热络地和众人打起招呼来了。

窃贼：你又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那蓝袍书生嘿嘿一笑。

百事通：天机不可泄露。

窃贼：老神棍，你同行。

老神棍睁开眼，伸出头去看了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窃贼：老神棍，能算出他是怎么进来的不？

可谁知老神棍也是一句――

老神棍：天机不可泄露。

窃贼愤然。一个个的都一个德性，说不是同行谁信啊。

那蓝袍书生却在此时道――

百事通：无知是福。

百事通：知道太多，不是会遭报应，就是会被灭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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