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学(己修改)
午后的阳光透过家政教室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棉布特有的清新气息和细微的线头浮尘。羽生柊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腿上摊着一条崭新的粉色围裙——家政课的作业对象。
“幸村,”上课前,羽生柊月找到正整理材料的幸村精市,语气是一贯的平静,“今天下午我有点事,就不来训练了。训练明天会补上。”
幸村抬起头,鸢紫色的眼眸温和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追问的意思:“好,我知道了。”他微笑着点头,尊重对方保留隐私的权利。
第三节课的铃声敲响,基础缝纫实践正式开始。他拿起细针,线头在指尖捻了捻,本能地想用舌尖湿润一下,却在瞥见周围同学的动作时,硬生生压下这个习惯性的冲动。
他转而将指尖在水杯里飞快地蘸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线头捋顺,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精准地穿过了针眼。
“哼,简单。”羽生柊月心里嘀咕了一句,对自己的穿针引线技术颇为满意。然而,当针尖真正刺入围裙的布料,试图将两片布缝合在一起时,情况急转直下。
那柔软的布料在他手中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针脚歪歪扭扭,像被狂风吹乱的蛛网,时而稀疏,时而纠结成一团。
他蹙紧眉头,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专注得如同在破解一道复杂的棋局,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剪掉,重来;又歪了,再拆……围裙边缘很快布满了细小的针孔,昭示着主人的艰难战斗。
羽生柊月抿紧了薄唇,扫了一眼幸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清冷的脸上难得浮现出明显的困扰和挫败。
“羽生怎么了”羽生柊月摇摇头。“没事”紧接着又将目光移到家政作业,他不信邪地拆掉失败的线迹,深呼吸,重新再来。
手指用力捏着针,指节都有些泛白,目光专注得几乎要在布料上烧出洞来。拆了缝,缝了拆,布料上留下了反复穿刺的细小印记。讲台上的时钟指针悄然划过。
时间在无声的拉锯中流逝,直到讲台上传来老师提醒“还有五分钟下课”的声音,羽生才猛惊醒。
而坐声羽生柊月旁边的幸村精市的目光,早已不知道第几次自然而然地飘向了那个与粉色围裙和缝纫针线顽强“搏斗”的身影。
他看着羽生柊月那专注时微微蹙起的眉心、因为用力而绷紧的下颌线、以及每一次拆线时那不易察觉的小小懊恼。
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柔软的情绪在幸村心底悄然弥漫开来。
他看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当羽生柊月终于停下动作,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靠在椅背上时,幸村才惊觉自己唇角不知何时已扬起了一道温和的弧度。
他注视着羽生略显狼狈却又异常认真的侧脸,那双鸢紫色的眼眸深处,流淌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光亮。
他很少看到羽生柊月——那个在球场上冷静锐利、生活中也显得疏离寡言的同龄人——露出这样真实而生动的、近乎孩子气的倔强表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幸村侧身,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纵容笑意:
“羽生,”他轻声唤道,目光落在那条“饱经风霜”的粉色围裙上,“需要我帮忙吗?”
羽生柊月闻声抬头,对上幸村的目光。那双总是平静深邃的眼睛此刻似乎格外明亮,含着笑意和……某种他看不懂的暖意。
这种目光让羽生心里莫名动了一下,随即又被强烈的自尊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压了下去。
“不用!”他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被戳破窘境的微恼,迅速低下头重新捏紧了针线,仿佛要立刻证明什么。
“区区缝纫而已!”他心里较着劲,彻底跟手里的布料和针线杠上了,完全没注意到幸村因他这副模样而加深的笑意,以及那抹无声流淌在眼底的温柔。
下课后羽生柊月还在想着要不要,练一练想了又想决定要练一练,不说要做的多好,至少家政这门课要良好。
下午放学后,羽生柊月跟幸村说一声就离开了。
午后的青春学园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沉闷里,空气黏腻得令人不适。
羽生柊月悄然穿行在旧校舍的阴影中,指尖萦绕着一缕常人无法察觉的微光。
他的目标是潜藏在废弃仓库深处的一只二级咒灵——一团散发着腐朽气息、由扭曲恶意凝聚成的丑陋肉块。
“曦和·光牢!”
羽生低喝一声,双手结印。刹那间,仓库内昏暗的光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瞬间凝聚、扭曲,化作数道炽白的光索,如同灵活的触手般缠绕上咒灵臃肿的身躯。那咒灵发出无声的尖啸,剧烈的挣扎将布满灰尘的杂物震得簌簌作响。
“太慢了。”羽生眼神一凛,右手虚握,更多的光线在他掌心汇聚、压缩,形成一柄纯粹由光铸就的短刃,“散!”
光刃脱手而出,精准地贯穿了咒灵的核心。
伴随着一声只有羽生能听见的凄厉嘶鸣,扭曲的肉块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化为几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里。
仓库重归寂静,只剩下阳光透过高窗洒下的光柱,映照着空气中的浮尘。
任务完成,羽生柊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准备离开。
然而,一阵激烈的争执声夹杂着网球拍击球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网球场方向清晰地传来。
那声音饱含的愤怒和恶意,甚至比刚才的咒灵还要尖锐刺耳几分。羽生眉头微蹙,循声走了过去。
网球场边,气氛剑拔弩张。几个穿着青学校队正选队服的高年级男生围着一个身材挺拔、戴着眼镜的一年级生——手冢国光。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带着戾气的学长,他正情绪激动地用球拍指着手冢,唾沫横飞:
“……一年级的小鬼,不要太嚣张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用右手跟我比赛?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学长的脸因为愤怒和羞耻涨得通红,声音几乎是在咆哮。他刚刚在一场非正式的比赛中,被这个一年级的新生用右手干净利落地击败了。这对他来说是巨大的羞辱。
手冢国光站得笔直,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锐利,面对学长的咄咄逼人,他没有丝毫退缩,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学长,规则并未规定必须使用左手或右手。”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更激起了学长的怒火。
“好,好阿你!”学长狞笑起来,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你不是爱用右手吗?那我就看看,废了你的左手,以后你都用右手打网球吧!”
话音未落,他竟完全失去了理智,手臂肌肉猛地贲起,手中的网球拍不再是运动器材,而是化作了凶器,带着破空的风声,狠狠朝着手冢国光的左臂关节处砸去!角度刁钻,力道十足,这绝非恐吓,而是实打实的恶意伤害!
“小心!”一个温和但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是不二周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学长的意图,但事发突然,距离又远,他根本无法及时阻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啧。”一声极轻的冷哼从场边传来。羽生柊月眼神冷冽,方才祓除咒灵的肃杀之气尚未完全消散。
“曦和·光折!”
羽生柊月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的亮芒,朝着学长脚下前方的地面虚空一点。
刹那间,那片区域的光线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扭曲和折射!在旁人看来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只是阳光晃了一下眼。
但对于正全力挥拍前冲的学长来说,他脚下原本熟悉的、坚实的地面光影瞬间产生了错位感。原本应该踩稳的地面,在视觉上似乎“移动”了寸许!
“呃啊!”
学长感觉脚下一滑,重心瞬间失衡。他全力挥拍的动作变成了一个滑稽又狼狈的前扑。
沉重的球拍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铁丝网上,而他本人则重重地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尘土。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手冢国光依旧站在原地,毫发无伤,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摔倒的学长,最终落在了场边那个气质清冷的少年——羽生柊月身上。
羽生柊月对手冢点点头,算打了个招呼。手冢也点头回应
不二周助也睁开了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了一眼手冢国光,又扫了一眼羽生柊月,若有所思地看着羽生柊月。
摔倒的学长又惊又怒,挣扎着爬起来,指着羽生柊月怒吼:“你!你在这里看什么,是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羽生柊月没有理会他的叫嚣,他的目光在场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脸色平静但眼神深处藏着凝重的手冢国光身上,以及旁边那个面带微笑却眼神锐利的不二周助身上。
不需要过多解释,方才学长那番充满嫉妒和恶意的咆哮,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羽生柊月面无表情,心中却涌起一丝冰冷的鄙夷。
咒灵源于人心的阴暗,但眼前这个所谓的前辈,仅仅因为后辈用实力击败了他(甚至还是用了非惯用手),就意图毁灭对方未来的运动生涯?想到这里想起了立海大网球部的长辈,果然立海大是最好的。
他没有再看那个狼狈的学长一眼,声音平淡地对刚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的手冢和不二说:“路过而已。这种输不起还迁怒于人的家伙,离远点比较好。”说罢,他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网球场,留下身后一片震惊、疑惑和某种被看透本质的恼羞成怒。
阳光重新变得清澈,仿佛刚才那场冲突带来的阴霾,也被那奇异的光线一同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