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9 为我.
//喜美：盛夏半颗歆.
-☆你是我的第一万次春和景明-
1.
气氛僵持又剑拔弩张。
陈伟刚有半点动作，就被顾喜空的枪按着后腰，动弹不了。
林美歆慢慢和他拉开距离。冷静有点淡漠。
陈伟：“这是什么？”
陈伟的头上冒出冷汗，僵硬的笑了两声。
陈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有人应他。
黑暗的环境下，连心脏声都是响的。
顾喜空眼神示意林美歆。
并且留意着陈伟的动态。
林美歆接收到了。
她摸摸口袋的手机，感受因为静音所以发信息时只能震动的手机 。
还是想颤抖。
林美歆：“你…到底把她当什么？”
她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陈伟一脸不爽。
他轻嗤着，显然不想回答林美歆的问话。
身后的枪发出咔哒声，是上膛所发出来的！
顾喜空：“陈老师。”
顾喜空温柔的笑着，好像在诉诸什么甜言蜜语。
他挑了半边眉，俯身轻语。
顾喜空：“我希望您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顾喜空：“请问您有什么资格拒绝回答 ？”
后腰传来痛感，陈伟清晰的感觉到枪支正抵上他的脊椎。
顾喜空：“连狗都知道要为利益摇尾巴。”
他狠中带戾。
顾喜空：“您总不会不如狗吧？”
早就习惯了顾喜空的毒舌的林美歆往常要是听到他说这种话总是会急的想揍他一顿。
不过这次是冲着陈伟去的。
看到陈伟的脸上演了一场红橙黄绿青蓝紫。
林美歆的心情不再那么的失控。
顾喜空：“回答她的问题。”
顾喜空在他的耳后轻飘飘的说，宛如厉鬼索命。
陈伟强装镇定。还是不语。
他心里想的无非是就算鱼死网破也绝不透露半点信息。
只是脖颈上的冷汗和越来越发颤的双手暴露了他。
顾喜空的声音听起来疑惑极了。
顾喜空：“您听得到吗？”
林美歆又看见陈伟的脸色唰的变成涨红，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螃蟹。
顾喜空非常诚恳。
顾喜空：“实在不行我可以帮您手语翻译。”
他很是善解人意。
哟，又成紫的了。
陈伟终于受不了顾喜空这张嘴的千锤百炼。
忍辱负重似的开了口。
陈伟：“她…原本不是我的目标。”
他定定的看着前方的林美歆。
她从话里嗅出了真假。
陈伟：“我是先看上了她的一个朋友。”
林美歆：“是谁？”
林美歆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
陈伟费力想了想，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陈伟：“糖满文。”
2.
警察局里焦头烂额。
办公室内，顾燃却在悠闲的喝冲泡咖啡。
警员甲：“顾医生，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看下。”
一个小警员推门而入，他的刘海被汗水打湿，显得十分狼狈。
顾燃无语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勾了勾。
把文件拿过来。
看着上面一大堆的专业术语和名词，表情幽怨。
顾然：“是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所以说他才不愿意露面，因为最后都得被当成免费劳动力。
小警员听到后楞楞的。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理解的说。
警员甲：“顾医生你不是一直都是待在老大的办公室里的吗？”
末了，还补一句。
警员甲：“是我记错了吗？”
警员甲：“没有啊，顾医生你不是就在这里吗？”
眼看着小警员要陷入自我怀疑的风波，顾燃捏着太阳穴打断了他。
问题原来出在这。
妈的，是他想待在这里的吗。
顾燃愤愤的在心里吐槽。
是闫鹜那个混蛋每天都要把他带上带下的好吗？
妈的这是把他当成痴呆来照顾吗？
况且他在市局要是待出了事最后肯定会算在他头上啊！
顾燃的表面尽显云淡风轻。
艹，下次再来他就是狗！
顾然：“这是计算机模拟复原完的照片吗？”
警员甲：“是的。”
顾燃慢慢敲着下巴，随手翻了几张。
目光停留在一张照片上，指尖一顿。
顾然：“这本书是《格林童话》？”
小警员凑近辨认，然后点头道。
警员甲：“是的，因为老大说有疑点，所以我们也跟着复原了。”
顾燃默了会，静静用指腹摩擦表面的纸页。
顾然：“你不是唯一的白雪公主…”
脑子里反复细捻，想找到能钻进的漏洞。
空气好像也随着沉默停止流动。
开始压抑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他突然抬头。
顾然：“人抓回来了吗？”
见小警员点头。他又说。
顾然：“能识别出人体特征的证物都给我好好找找。”
他云淡风轻又慢条斯理的弹了弹纸页，发出啪声。
顾然：“应该不止一个受害人。”
他抬头迎上小警员震惊的眼神，笑道。
顾然：“别那么惊讶啊，这很正常的好不好。”
因为多方面因素，很多被性侵的女生都不愿意报警。
不等小警员反应，顾燃耸肩，好像很无所谓。
却连呼吸都像是在叹息。
顾然：“肯定读过《白雪公主》吧？”
他脸上那点懒倦的睡意在逐渐消失。
顾然：“知道白雪公主为什么会被骗吃下毒苹果吗？”
小警员有点莫名，他挠着头。细细的想了一番，还是试探性的说出口。
警员甲：“因为她好骗？”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头挠了一遍又一遍。
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他有点不好意思。
警员甲：“对不起啊顾医生，我的童年都是奥特曼和铠甲勇士 。”
警员甲：“对于这些小姑娘爱看的我都不大懂。”
顾燃莞尔。
顾然：“从心理角度上来说，白雪公主有很大的概率患上心理疾病。”
他竖起一根手指比划着。
顾然：“第一，家庭创伤。”
第二根手指。
顾然：“第二，缺少关爱。”
他的眼神透着一股悲伤。
顾然：“你知道吗 ，仅仅只是这2点，就可以打败无数的人 。”
嗓音带着点说不明的情绪，好像透过这里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是尖叫，哭泣，呐喊与无助。
顾然：“再是权力失衡，社会支持力缺失与认知失调。 ”
顾然：“即便强调过了无数遍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还是会受到诱惑的打开薛定谔的盒子。”
小警员好像在听文言文，隔着雾里。好像这种事情离他非常的遥远。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看从来都没有发生在他的世界上的事。
是无法体会无助绝望的旁观者。
却又各个都是血淋淋活生生的例子。
没有经历过的人当然无法共情。
顾燃却为此感到庆幸。
庆幸着什么呢？
顾然：“信任能力严重受损，已经产生了极端不信任现象。”
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能透过其他人看到自己影子的他们。
也会为此庆幸吧。
顾然：“假死事件可能会引发解离性体验，对现实感的缺失。”
庆幸世界上能少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顾然：“对王子的快速接纳可能是一种理想化防御机制。”
庆幸世界上原来不止有黑暗。
顾然：“其实毒苹果艳丽在表面，腐烂在内里。 ”
顾然：“又何尝不是隐喻一种心理状态？”
庆幸这个世界不是不能爱。
顾然：“所以白雪公主在咬下毒苹果的那一刻，估计已经是对命运的妥协。”
庆幸自己还可以留一个自己的小世界，里面满载自己的妄想。
庆幸我还是我。
我还没有被打败。
可能真的想死，真的无助，真的崩溃。
没关系顾燃真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就算是他在面对无数形形色色的患者时，也总会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当每次面对患者，顾燃总是会先温柔的，不带任何同情，而是患难与共的说。
辛苦你了。又坚强的活了好几天，真的非常棒呢。
他自己庆幸。
至少他们还不想被打败。
顾然：“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警员甲：“被施暴者爱上施暴者？”
顾燃点头。他把文件上面的照片递进，指上面的文字道。
顾然：“你不是唯一的白雪公主。”
顾然：“说明施暴者的施暴对象是有选择性，有条件的 。”
他同样也见过无数患者的家长。
旧时代的他们带着旧时代的思想来用自以为是的理论批判新时代的失败。
什么“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像个老鼠一样还能得什么病 ？”
“这还是没出社会 ，等他长大了就能体会社会上的艰辛了！”
“头晕目眩犯恶心只是普通感冒吧 ！庸医！”
“想当年我比你更早自食其力！”
……
顾然：“而‘唯一’表明不只有一个受害者 。”
顾然：“施暴者来关爱这些‘白雪公主’，使她们产生依赖性。”
顾燃抬头，眼中清明。
他已经从回忆中的泥泞脱困而出。
顾然：“所以为什么两年前的白沅会自杀？”
顾然：“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只是被‘关爱’的其中之一 。”
明明不是自己的错。
却为什么活的比别人都累？
声音若有若无，恍如淡淡的带着点咸味的海风。
却又那么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顾然：“被爱的人感受到了背叛。就连这子虚乌有的‘爱 ’都带有目的性 。”
为什么会选择当心理医生？
他遭受过的冷脸怒斥都可以当饭来吃。
所以为什么？
顾燃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顾然：“她自杀时估计是在想：至少我还是我，我还可以再为自己活一次。。”
真的很棒呢，多么坚强的女孩子。
希望她在天上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也希望能她知道：有很多她爱的人以及爱她的人在为她努力战斗。
小警员楞楞的待在原地 ，体会到了无力感。
顾然：“怎么了你？”
他抬眼，眼眶已经发红，或许下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顾燃恢复往常的吊儿郎当，他抽了抽鼻子，有点好笑的说。
顾然：“怎么快哭了？等会被瞧见了多丢人。”
小警员声音带着细微的鼻音。
警员甲：“我…我…”
他有点不好意思。
顾燃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指指外面忍不住提醒道。
顾然：“外面应该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吧，再不出去真的没关系吗？”
小警员立马反应过来。
他现在还只是在实习期，如果这时候再不去帮忙。那以后他的实习生涯不仅不会好过，还会被人嚼舌根。
警员甲：“那我就先走了，顾医生。”
顾燃又拍了一下他，等小警员凑过来，就悄咪咪的说道。
顾然：“等会就和他们说你在帮我整理资料 ，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
他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连忙道谢。
等小警员走后，顾燃瘫倒在滑椅上，脑子昏昏因为沉沉的。
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
在一刹那间他又想起了刚刚的问题。
为什么会选择当心理医生。
因为…
唇角漾起幸福的笑容。
顾然：“我也不想被打败啊。”
不管发生什么，
我照样是我。
是能追寻光明的我。
是已经打破命运的我。
是一直鲜活自由的我。
是永远为自己而活的我。
特别艰难的一章…
案件完结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