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将军令（一）

　　雁门郡。

　　秦三十六郡之一，天下九塞，雁门为首，雄关依山傍险，高踞勾注山上。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

　　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

　　雄关雁门，群山起伏、沟壑纵横的勾注山脉，雁门古险道，两侧峰峦叠蟑，怪石凌空险恶，翻过一道陡峭山梁，即跃人眼帘。

　　雁门关乃三关之一，这里峰峦叠蟑、山崖陡峭，关墙雉堞密集，烽堠遥相呼应，北方匈奴常在此骚扰，地势十分险要，为千古兵家征战之地。

　　有一年方二十的少年，家中自小贫困潦倒，且父母双亡，但家族亲戚并不因此怜悯他，而是离得愈远愈好，世态炎凉。

　　其少年相貌堂堂，品行端正，且练得一身好功夫，武艺高强，英勇无畏，实属正义之士。

　　一日，少年与往常一样，在自家小院内练习功夫，磨砺心性。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

　　他骨骼奇佳，气质独特，目光坚定，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灏飏啊，有活儿啦！”

　　只见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总管，身穿墨青色的粗布衣，老当益壮，招着手大老远赶来。

　　少年一听停下动作，望着急忙赶来的老总管，伸手扶过喘息未定的他，问：“老人家，什么活儿啊？”

　　“灏飏啊，这次你可得好好干了，郡守薛家你知道吧？我正好是这家的管事，便帮你问了问，薛家恰好还缺个仆役，不知你可愿去啊？”

　　那灏飏听后，作揖道：“灏飏在此谢过老人家，这次一定好好干。”

　　薛家。

　　郡守府邸，一座大宅矗立在偌大的雁门郡内，和煦的日光倾泻而下，倏尔薄云缠绕，琉璃瓦顶，实为名门望族。

　　“到了，灏飏啊，进去之后可要好好干呀，万不可与那副管事起争执啊。”

　　老总管万般叮咛，那灏飏万分感谢老总管对自己的关照，这份恩情自然也铭记在心。

　　他背着包袱进了后院，仆役皆在此埋头苦干，任劳任怨。

　　“哎，那个新来的，还站在那儿干嘛，快点放下行李过来干活啊！”仅见那副总管拿着一根皮鞭，喊道。

　　灏飏放下行李后，径直走到那副总管面前，听候调遣。

　　那副总管对他鄙夷不屑，“你叫柳灏飏是吧，进了薛家的门就要懂规矩，这儿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来的。你先去把这些碗筷洗了，再把那边的换洗衣物送去西厢房。”

　　“是。”柳灏飏略低头，应道。

　　地上用木盆装着油渍沾染的碗筷，差不多也有上百个，杯盘狼藉，摆放得杂七杂八，他一人在井边打水洗净。

　　柳灏飏洗完后，将这些碗筷送去东厨庖屋，庖丁收过碗筷，他再端着一堆换洗衣物去了西厢房。

　　一路上，施以琉璃筒瓦大屋顶，华丽精美，堪称一绝，房屋皆是抬梁式构架，门前墙裙的基石有石雕，雕塑的内容有花鸟虫草、山水人物，且凹凸有致，疏朗得体，布局巧妙。

　　西厢房楼上，栅栏边，惟见一倩影摇晃，摇曳生姿，顾盼生辉。

　　“大娘子，您小心点儿！”站在一旁的丫鬟见她这般嬉戏，提醒道。

　　话音未落，那大娘子右脚稍稍一扭，果真没能站稳脚跟，跌落下去。

　　“啊！”

　　柳灏飏迅速反应，放下手中的衣物，运行轻功直飞而上，奔逸绝尘，接过掉落下去的大娘子，渐渐落地。

　　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肌肤胜雪，桃色的曲裾着身，纤纤细腰，白色丝带腰间一系，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那大娘子见他虽穿着一身仆从装，可也阻挡不了他那英姿飒爽的气概，身躯凛凛，眉分八采，且目若朗星，自此眸中只入他一人。

　　他回过神，赶忙放开那大娘子，单膝跪地，作揖道——

　　“大娘子受惊，小的失礼了。”

　　那大娘子仿佛对他持有新奇，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厢房的奴役？”

　　“小的名叫柳灏飏，只是南厢的一个仆役，不值一提。”柳灏飏回应。

　　大娘子见状赶忙扶他起来。“你快起来吧，今日多亏有你，你要什么奖赏？”

　　“这是小的分内之事，不需奖赏，多谢大娘子好意。”他又瞟向地上的衣物，“小的还有事，先行告退。”

　　入夜。

　　夜悄然来临，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多情的皎月潜人湖心，淡淡清风，恰似温柔拂过。

　　“大娘子，您怎么还不睡啊？”那丫鬟掌着一盏灯，问。

　　大娘子似笑非笑，凝着天边的弦月，不禁问：“婳祎，你说，除了爹，外面的男子都生得这般神采英拔吗？”

　　“大娘子身在闺中，足不出户，自然不知，外面的男子当然有美亦有丑。”丫鬟解释，忽然觉着奇怪，“不知大娘子为何突然问这些？”

　　大娘子一怔，紧接道：“无事，我快些入睡吧。”

　　此后两月。

　　柳灏飏每日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即使大家都欺他是新人，他也从来都是勤勤恳恳，不辞辛劳。

　　他从来都是一人担当，大家都认为他只会埋头苦干，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就是弘毅宽厚。

　　副总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吩咐他。“柳灏飏，你去把那些柴劈了，没劈完今晚不准吃饭啊。”

　　那干柴大概九百多根，要想在饭点前劈完根本不可能。

　　柳灏飏淡然一笑，看来今晚又得饿肚子了，但于他来说，早已习惯。

　　戌时正点，柳灏飏还在砍柴，已劈好的柴摆放得十分整齐。仅见副总管手握长鞭，怒气冲冲的赶来，又是一顿打。

　　柳灏飏无法忍受他的蛮横无理，不通情理，长鞭挥来时他迅速握住，怒目而视，欲抢过鞭子。

　　副总管见状怒形于色，勃然大怒，“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反抗我了，不要以为你是老总管介绍进来的，就可以恣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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