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前——
退朝之后,李元成谴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养心殿之中。头上的皇冠也被李元成摘下,随意的丢到了地上。
就在刚刚,李元成下旨将祺彻发配边疆,现在,押送祺彻的军队应该已经出了城了。此时的李元成,没有了往日的帝王之威,像个疲惫的老者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祺彻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自己的面,亲口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而当时,李元成悲痛万分,以至于说不出话来。他听着朝堂上乱糟糟的声音更是心烦,有的人建议斩首,而有的人建议再查一查事有隐情……所有的人都各持己见,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而祺彻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李元成又想起了从前的那个祺彻,是多么儒弱的一个孩子,做所有的事情都会先问过自己和母妃,绝对不会俞矩,那个连狩猎场都不愿意上的孩子,那个不敢随意杀生的孩子,如今却变得如此的乖戾,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李元成实在是无法接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所谓的因果轮回吧!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做了那样的事情!所以上苍要惩罚自己!
李元成心烦意乱的揉皱了眼前的文件,丢在一旁。
吱呀的一声,养心殿的大门被打开了。
李元成顺声望去,见是祺元走了进来,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悦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吩咐了赵宣不让任何人进来的?”
李元成这会儿正烦着呢,并没有给到什么好脸色给祺元。
“父皇还在为八弟的事情烦心呢?”祺元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
“那个逆子,提他做什么!”提到祺彻,李元成便气不打一处来,好声没好气的说道。
“父皇您就别为他烦心了,您还是担心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祺元笑着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李元成。
“这是什么?”李元成狐疑的接过了祺元手中的圣旨,慢慢的摊开了来。
随着圣旨完全摊开在李元成的面前,李元成的脸色已如夜色一般的深沉,他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射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祺元,“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谋权篡位?!”
“反正你的位置迟早都是我来坐的,这早坐晚坐又有什么区别的?”祺元冷笑了一声说道,他站在桌子前,冷眼看着椅子上的李元成。奸计得逞的祺元也不在掩饰自己,露出了自己丑恶的面容,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元成,“所有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玉印我也盖好了!我给你看着圣旨,不过是知会你一声罢了!”
“怎么可能!”李元成好似被人当头一棒,急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圣旨,果然,上好的蚕丝制成的绫锦上,印着一个印迹清晰的玉印。这是真的玉印没错,不是假的不是伪造的。
李元成双手颤抖的握着手中的圣旨,知道自己玉玺放在何处的人,只有一个!
“你……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串通在一起的!”李元成面如死灰的望着祺元。而眼前的祺元又是如此的陌生。
“赵公公一开始便是我这边的人。”祺元故作思考一般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毒其实是我下的,莲妃与人通奸也是我做的,包括,你被八弟刺杀,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唔……”李元成猝不及防的咳出一口鲜血来,望着祺元张狂的模样说不出任何话来。
“父皇,您就好好休息吧,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颐享天年了。”祺元从李元成的手中抽回了圣旨,用奇怪的声调说道。“您放心,养心殿上下全都换成了我的人,不会让您受到威胁的!”换而言之,李元成已被软禁了起来!
语毕,祺元看着瘫坐在椅子上,面若死灰的李元成,大笑着走出了养心殿。
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养心殿中,刺痛着李元成的心脏。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祺元做的,回想起祺彻跪在大殿之上,俯下身子哽咽的承认自己的罪状的时候颤抖的身躯,以及最后祺彻离开之前那双含泪的眸子,李元成一行热泪,就顺着苍老的脸庞留了下来!
报应!报应啊!报应啊啊!!!
李元成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缓缓的从椅子上跌落在地!脸上早已是涕泗交颐!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李元成就悲痛得椎心泣血般!
……
第二日,赵宣便代李元成昭告天下,宣布李元成由于身体不适,退位让贤,四皇子李祺元继承皇位。
“恭喜四殿下——哦不,恭喜陛下,恭喜湘妃娘娘,终于如愿以偿!”赵宣弓着身子站在湘妃和祺元的面前,抬着手,恭敬的说道,“这身龙袍简直就是为陛下量身而做的!陛下穿上正如那真龙转世一般威不可言!”
“恭维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祺元严肃的说道,但是却压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那半云的确是神医鬼谷子的遗孤无疑!”赵宣说道。
那日半云为李元成医治的时候,赵宣并未离去,在暗中观察着。见半云用自己的血治好了李元成,赵宣自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祺元,而祺元也命自己彻查此事。
“好!立刻传我旨意!全国抓捕半云!一定要活的!抓到者或者是提供有效消息者重重有赏!轻则黄金万两,重则官袍加身!”祺元阴戾的笑了笑说道。
“皇儿,区区一个女人,为何如此大动干戈?”一旁的湘妃不解的问道。“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让你如此上心。”
“母后,这半云是神医鬼谷子的遗孤,而那鬼谷子正是世世代代守护皇家的谷家的后人!”
“你!你是说她……”湘妃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没错!她的血不但能够解百毒,内功心法也独步天下,最重要的是,她的手中掌握着龙脉的地图!所以,不惜任何代价都一定要抓到她!”
“如果她真的是谷家的后人!那么绝对不能让她逃了!”湘妃也跟着奸笑着说道,半饷,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慕容泽秀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还不能动他!要抓半云,还需要慕容泽秀!”祺元眯了眯眼睛说道,尽管慕容泽秀对半云的事情有所隐瞒,但是自己可是查了个一清二楚的!要想抓到半云!这慕容泽秀可是必不可少的!
……
没有了之前护送祺彻的紧张感,半云也轻松了许多,直直睡到将近正午时分才起来。半云睡眼惺忪的坐到了梳妆台前,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她放下手中的梳子,呆呆的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原本一张标志的鹅蛋脸,因为自己贪吃,都变成包子脸了。
半云呆呆的看着自己,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昨日在那马车上的那一幕——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想起那天琴诚的吻,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琴诚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亲上了自己!自己当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半云就这么看着琴诚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自己的眼前轻轻的颤抖着,唇上尽是柔软温润的触感,口中充满了杏花糕香甜的气味,手中的杏花糕也打翻在车厢中。整个车厢中,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以及两人如鼓擂般的心跳声。
琴诚的吻和慕容泽秀的吻有极大的差别,琴诚的吻就如阳春三月里和曦的春风,绵绵的春雨,像一道潺潺的溪流润过心田;而慕容泽秀的吻,更像是盛夏之中的狂风骤雨那般让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的被浇了个湿透。
慕容泽秀……
想到慕容泽秀,半云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被咬伤的伤口已经快愈合了,但那种刺痛的感觉却让半云记忆深刻。
呸呸呸!半云惊觉自己的想法,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使劲的晃着脑袋。她怎么会想到慕容泽秀去了!
半云吸了一口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直到脸上的潮红褪去,心跳了平静了下来之后,半云才起身准备下楼用膳。
等半云走到楼下的时候,君风和琴诚已经早早的坐在餐桌前面,等着半云了。
半云见到琴诚,心一征,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又热了起来,买着诺诺的步子,走了过去,在琴诚对面坐了下来。
“早。”半云朝君风点了点头,又冲琴诚点了点头,一抹红色已经悄然爬上了半云的耳根。
“早。”
“早。”琴诚也有些不自然的冲半云点了点头。
一旁的君风将洗好的碗筷递给了半云,心里暗自疑惑着。
这小姐和琴诚少主是怎么回事,两人之前的气氛实在是怪异的很,不,与其说是怪异,不如说是变得有些微妙。两人现在居然变得如此的拘谨,小姐只要一面对琴诚少主,耳根就会变得通红,琴诚少主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的尴尬和僵硬的神情。
回想起来,两人自昨日开始就这样了,该不会!在马车上发生了什么吧!
君风想到这,浑身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兴致勃勃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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