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晓宁不说话,拿起筷子吃饭,她真的饿了。
“早上我接到省委周书记秘书的电话,说是李漱白的事好像有点问题。”苏逸清道。
“什么事?升职的?”关晓宁望着他,问。
苏逸清点头。
“周书记,你知道是谁吧?咱们省的老大,李漱白他们的组织、他们的上级。他想要升职,必须要周书记这里同意——”苏逸清道。
“可他昨晚和我说,他去找了省委组织部的部长,说是没问题——”关晓宁讶异道。
“我是早上接到电话的,周书记的秘书,那个孙秘书,和我一直有交情,这次漱白的事,我也拜托他盯着了。他说今天早上有人匿名举报李漱白私生活有问题,说他在沈家璐去世前就和几名女性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最终导致沈家璐自杀。”苏逸清说。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关晓宁气急,怒道。
“这就是政治,世界上最肮脏、最没人性的东西。正常人是玩不了这个游戏的,再怎么干净、正直的人,进入了这个圈子,就会变质。所以,我跟你说过,李漱白绝对不是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别人用这样手段对付他,你觉得他会坐以待毙吗?我估计沈如风已经把消息透给他了,他这会儿应该在江城想办法呢!”苏逸清道。
“哥,你不能,不能帮帮他吗?他是被陷害的啊!沈家璐的死,怎么会和他有关系?而且,说什么他乱搞男女关系,这不是明摆着胡扯吗?”关晓宁抓着苏逸清的胳膊,恳求道。
“这种事还用得着你和我说吗?放心,我已经和孙秘书约了,晚上见面去谈,周书记很信赖他的。这种事,就看领导是什么态度,如果周书记决意让李漱白上,这种匿名举报就不会影响事情发展,可是如果周书记态度不明,这件事就很容易出现变故。我会请孙秘书在周书记面前敲敲边鼓,毕竟是领导最亲近的人,他说话还是管点用的。”苏逸清道。
“大哥,谢谢你!”关晓宁感动不已。
苏逸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非常不想听到你为了他的事谢我!”
关晓宁嘻嘻笑了,没说话。
“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脑子进水了,想出这种招数来陷害李漱白!江城上下谁不知道他是个爱妻如命的男人?痴情到史无前例的男人?用别的不好,非用这个!”苏逸清叹道。
“这世上无聊的人多了去了,总喜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关晓宁接着说。
“那我跟你说的呢,你听不听?”苏逸清问。
关晓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就非要撞的头破血流才肯回头吗?”苏逸清道。
“哥,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好吗?我的很多事,你都可以帮我做决定,可是这件,我想自己决定。不管我和他将来怎么样,我只知道,现在要是让我离开他,我绝对会后悔!”关晓宁说完,一言不发就吃饭,苏逸清哀伤地望着她。
“宁宁,我告诉你,徐世雅是不会放过你的!”苏逸清道。
“没关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我不怕!”她说。
苏逸清看着她这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像极了当年。
事情,真的就无可挽回了吗?
正如苏逸清所说,李漱白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根据匿名信提供的信息,极有可能就是前阶段那个找麻烦的记者。而幕后的主使——
现在是匿名举报,他不能找任何人去对峙。
岳父打来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也询问他打算怎么应对,他的手上虽然也有那个人的一些见不得人的证据,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撕破脸和对方做出同样的选择、毫无意义地去伤害对方,这——而且,事已至此,就算是用同样卑劣的手段去打击对手,显然毫无意义。他很清楚,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应对上级可能派来的调查。
如果说要应对调查,那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现在怎么证明?这种事,怎么证明?
这天,对于李漱白来说,绝对是难熬的一天。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气定神闲地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新年前去省里跑的那个机场扩建项目,已经在中央备案了,现在开始正式进入招标的阶段。他和负责该项目的一些部门领导开会,就具体的问题进行探讨,并制定了招标的细则。
中午关晓宁和苏逸清吃饭的时候,正好他也在和几个局的领导吃饭。
从餐厅出来后,苏逸清将关晓宁送回医院就折回公司去了,关晓宁始终忐忑不安,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询问李漱白,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最心烦的是他。
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了十来分钟,冬天的花园里,一片肃杀之色,低沉的,没有生气,真是很映衬她的心情。
想来想去,她始终放心不下,还是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正在吃饭的李漱白看到她的来电,跟同僚说了声“抱歉,你们继续,我出去接个电话”就走出了包间。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一看到她的名字,他就觉得心头的阴霾散去了大半,走到隔壁的一间空房间接起电话来。
关晓宁担心地不得了,此时听到他的声音那么轻松,就知道他一定是不想她分心、不想她担心才故意这样的,不由得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丫头,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吗?”他担忧地问。
她摇头,吸了吸鼻子,道:“没事,就是,就是,想你了。”
李漱白低声笑了,道:“你啊,怎么这么粘人?才分开几个小时啊?”
他的语气里,浸透着浓浓的宠溺之情。
“我,”她顿了下,道,“你会觉得我这样很烦吗?”
“傻瓜,怎么会?我很开心!真的!早上一直太忙,这会儿还有事在谈,所以,没有来得及给你电话,其实,丫头,我也想你。”他说。
“看来,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
他笑着说:“是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到一家人,她就想起了沈家璐。
不,不能想她。
“你什么时候能回洛城?”她问。
他呵呵笑了,道:“傻丫头,我这里还有工作呢!总不能把工作抛下跑去和你幽会吧?”
她坐在木椅上,低头揪着衣角,不说话。
“乖,等我闲下来了就会过去看你,好吗?”他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关晓宁觉得自己好幸福,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一想到他的处境,想到他自己那么心烦,还要安慰她,关晓宁就觉得难受的不行。
“嗯,我会等你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她说。
“嗯,你也是,有时间就出去外面逛逛,找找你以前的朋友什么的,不要老窝在医院里。”
“我知道了,那,你去忙吧,我刚刚和逸清哥去吃了个饭,现在上去看看家琛。”她说。
“好!”
对话到了这里,显然可以结束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挂断电话,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听着听筒里偶尔传来的彼此的呼吸声。对于两个深爱的人来说,哪怕是这样的声音,都足以勾起许多的回忆,足以让彼此心跳加速。
“我——”
“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他在那边深深笑了,道:“丫头,你先说。”
关晓宁觉得自己满脸发烫,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他的声音,就好像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好像在亲吻着她、抚摸着她。
“那个,呃,我想你。”她说。
电话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你工作那么忙,我不该,不该粘着你,可是,可是我就是想你,李漱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她的语速并不连贯,甚至有些磕巴。
李漱白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甜蜜的幸福,满的要从心里溢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青春的岁月,回到了那个恋爱的年纪。
“傻丫头,我有空就会回去看你了,最近太忙——”他强压着浓烈的相思,安慰她道。
是啊,他也很想她,早上在回江城的路上,他还在想着她,甚至有种调转车头重又返回洛城的冲动。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这么说说的,你的工作要紧,我没关系,我很好,真的很好,你别担心。”她忙说。
他闭上眼,眼前似乎是她那娇羞不胜的模样,是她在他的身下辗转的模样,是她——强烈的情欲向他袭来,他不禁喃喃道:“丫头,我想你,我想每天都抱着你,哪里都不去,就抱着你,爱你,亲你,还有——”
滚烫的情话传入她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
“别,别说了,我——”她忙打断他。
从来没有人这样向她倾诉相思之情,这样浓烈的相思,让她也难以平静承受。
他低低传息一声,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笑了下,道:“那好吧,就先这样,我去忙了,晚上再和你聊。”
“嗯。”她低声道。
他顿了片刻,道:“关晓宁,我爱你!”
她捂住嘴巴,将自己或许立刻要哭出来的声音捂住,片刻之后,回应道:“我也爱你,晚上再聊,再见!”
这次,是她挂了电话,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电话要是持续下去会怎样,自己会不会忍不住跑去江城见他。她自以为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不管在什么方面都是。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所谓的自制力是自己无欲无求的时候才有的,而她那么爱李漱白,在他面前,她想要的太多,根本不能够做到冷静面对,做到无所求。当她想要那么多的时候,自制力,就荡然无存了。
她是急匆匆挂断电话的,从她最后的语气里,他听出来了。他心里暗笑,不由得叹道“这丫头啊”,却是无比地幸福。
这通电话,似乎给了李漱白很大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松地去面对已经发生了的和即将发生了的一切不测和不公。顿时,他明白了一件事,他明白了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不是权利,不是地位,而是,而是像刚刚这样一个甜蜜的电话,一个全身心爱他的女人。而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这最宝贵的一切,她带给他的幸福和快乐,根本不是权利可以给的。那么,他还有什么想不开,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其他的么,顺其自然吧!
这么一想,他的心中顿时轻松许多,起身开门。
可是,正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那些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要努力守候,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来破坏。那么,要守护自己的宝贝,就必须拥有尖利的武器,接下来,他要去战斗了。
关晓宁挂断电话后,坐在花园里好一会儿才平静了心情,她从未想过爱情竟然会让人如此,如此失去自我。可是,在爱情面前,自我算什么,矜持算什么,只要全身心的去爱那个人,努力去爱,努力去呵护,不就足够了吗?爱情,本来就是如此,让人失去理智,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变得那么陌生,却又是很欢喜的陌生。
她深深呼吸几下,提起旁边放的装了浓粥的饭盒起身,突然奇怪地发现,自己的两 腿中间似乎流出了浓浓的滚烫的液体。
天啊,她怎么可以这样?
回到病房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病房来的,她甚至很害怕别人看她,害怕自己内心的小心思被识破,害怕自己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李漱白,都怪你,我恨你,可是,我又爱你!
把粥给沈家琛热了下,沈家琛说很好吃,等她去看自己早上提来的鸡汤时,竟然已经完全空了。
“不好意思,真的很好喝,我就,一下子忍不住——”沈家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你这么喜欢喝,我才高兴呢!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带过来,还是说,你明天想吃别的?”关晓宁问。
“呃,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他想了想,问。
“好像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她说。
沈家琛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
“什么事,你说吧。”她说。
“我,你下午能不能回去给我包点馄饨啊,我想吃鸡汤馄饨。”沈家琛道。
关晓宁讶然。
“啊,要不就算了,你,你就别管了,我,我也不能老这样麻烦你。”沈家琛忙说。
“没事的,我下午回去给你包,煮好了带过来。”关晓宁道,“呃,那下午,你爸妈不是不过来吗?谁来陪你?”
“没事,我还有朋友说下午回过来,虽然我很想让你在这里,可是医院里也太无聊了,你陪病人肯定更无聊,所以还是——”沈家琛道。
关晓宁望着他摇头。
沈家琛笑了,说:“我可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尝尝你的手艺呢!你就等着我把你培养成大厨吧,连我这么挑剔的人都觉得你做的东西好吃,等你以后成了名厨,可不能忘了我啊!”
“放心,绝对不会!”关晓宁也笑道。
等沈家琛午休的时候,关晓宁就离开了他的病房,沈家琛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深深叹息。
关晓宁回到望江苑小区,发现家中没有面粉,便赶去门口的超市买了一小袋面粉,虽然超市里有现卖的馄饨皮,可她始终觉得外面卖的不如自己做的好,便只买了面粉回来。她想起沈家琛喜欢吃虾肉的馄饨,便在超市里买了些鲜虾,回到家中自己现剥。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她才去睡了。
也许是昨晚太累,早上起得又早的缘故,她一倒头就睡着了。
而且,她做梦了,做了个很让她害羞的梦。
这样的梦,绝对会是半中央惊醒,惊醒后,绝对会是狠狠地咒骂自己的。
当关晓宁惊醒的时候,什么都不敢想,立刻冲进浴室,开始脱衣服冲澡。
关晓宁啊关晓宁,你真是不害臊,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梦呢?你真是,真是——
好吧好吧,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你要矜持,矜持一点,明白吗?深呼吸,好,就这样,深呼吸,冷静下来,不能老是想他,要是总想着他的话,你还怎么生活?
心理建设做好了,终于将他从脑子里踢出去了,开始冲澡。
水流,从头顶一直流下来,流过脸颊,流到胸前,一直流下去。
这温柔的力量,如他的手在抚摸,如他的唇在轻抚,如他的吻——
她闭着眼,仰起脸,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唰唰的水声,如他在耳畔低语传息,不管在何时,那声音都那么有着强烈的蛊惑力。
不对,关晓宁,你又在发什么疯?他,他明明就不在,你怎么可以继续这样?你真是——
她抬起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清醒是清醒了,可是,这一下子真够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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