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金钱至上1

(一)

黄昏时分。

石斌回到家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坐在沙发上，表情沉重，脸含余怒，眉目打结，一个劲的抽着闷烟。

蓝雨从浴室走出来，一面梳理着自己的秀发，一面微笑道：“斌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石斌没有回答。

蓝雨觉得非常奇怪，来到石斌的面前，见石斌面色沉重，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沙发上，先是一愣，继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柔声询问道：“斌哥，你怎么了？”

石斌沉默不语。

蓝雨轻轻坐在沙发上，瞟了一眼烟灰缸里七零八落、长短不一的烟头，揽着石斌的胳膊，眼露迷惑，询问道：“斌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如果是的话，不妨说出了让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石斌对蓝雨不理不睬，仍旧暗自沉默，仍旧疯狂抽着烟，想用烟来排解自己内心的忧愁和愤慨。

蓝雨瞧着石斌余怒未消的申请，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随手把毛巾放在茶几上，正色道：“你一回来就沉着脸，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吗？”

石斌淡淡瞟了蓝雨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来，只是黯然长叹了一声。

蓝雨焦急道：“斌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公司出事了，啊？你这样闭口不言，是不是想急死我啊？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石斌不知是怕蓝雨担心，还是失落过度，淡淡道：“雨儿，没出什么事情，你不要再问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蓝雨脸色巨变，生气地盯着石斌，冷冷道：“没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你一回来就板着个臭脸给谁看呢？”

石斌怒声道：“我板着臭脸？我板着臭脸怎么了？这是我的家，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愿意板着臭脸就板着臭脸，何况我也没让你过来看啊，是你自己硬要跑过来看的，关我什么事？”

蓝雨心中大怒，狠狠把梳子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石斌，你……”

石斌又沉默了下去。

蓝雨眼里噙着委屈的泪水，苦笑道：“好，算我自作多情，算我自作多情。”瞪着石斌，咬牙道：“石斌，你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死了，我也不再看你一眼。”

石斌争锋相对道：“我死了？我死了才好呢，就算我死了，也总比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子为非作歹、胡乱伤人要强上百倍。”

蓝雨心头一震，心中的怒气顿时化作了担心和惊愕，急忙追问道：“虎儿？虎儿怎么了？”

石斌淡淡瞧着蓝雨，半响过后，狠狠用手指敲打着面前的茶几，冷冷道：“怎么了？出大事了。”

蓝雨吃吃道：“到……到底怎么了？”她听着石斌如此粗野的说话，瞧着石斌可怕的样子，不禁心寒胆颤、眼隐泪花，说话非但没有了先前的幽闲自得，反而夹杂着些许苦涩和担忧。

石斌道：“怎么了？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干的好事儿。”

蓝雨道：“虎儿？”顿了一顿，淡淡道，“斌哥，你口口声声说是虎儿惹你生气夫人，那你告诉我，虎儿倒底闯什么祸了。”

石斌把半截烟扔到烟灰缸里，一字一字道：“他在学校又和别人打架了。”

蓝雨道：“打架？”

石斌道：“不错。”

蓝雨半信半疑道：“斌哥，你说虎儿在学校又打架了？”

石斌道：“不错。”

蓝雨一听石虎只是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脸上立刻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柔声道：“就这事儿？斌哥，你就为这个生气？”

石斌沉声道：“怎么？看你这意思，我今天的气是生错了，是吗？”

蓝雨道：“你生气没有错，只是我本以为虎儿闯下了天大的祸，才惹得你如此生气，原来就这么点小事儿啊。”

石斌好像见到了怪兽一般，眼睛瞪的大大，一动不动地盯着蓝雨，吃吃道：“小事儿？你竟然说这是小事儿？”

蓝雨道：“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气生的有些不值吗？”

石斌道：“你……”

蓝雨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字道：“斌哥，不是我有心说你，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就大发雷霆，阴沉着脸，你至于吗？”

石斌道：“你说这是小事？”几乎气的要哭了出来，但他没有哭出来，而是冷冷道：“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千里之堤，溃与蝼蚁，雨儿，这些道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蓝雨道：“这些话我这当然听过，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懂，但如果人人都像你，为了一点小事就生气，那你这一辈子恐怕就会没有一天不在生气了，如此活着岂不是很累？”

石斌无可奈何道：“雨儿，你真是糊涂啊。”

蓝雨道：“我怎么糊涂了？我说的是个事实，再者说了，对于一个冲动的年轻人来说，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看不是我糊涂，而是你对虎儿的要求太严厉太苛刻了。”

石斌苦笑道：“我严厉？如果我管的严厉，那这个臭小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知道打架花钱了。”

蓝雨生气道：“你……”

石斌叹了口气，语气稍稍有些缓和，意味深长道：“雨儿啊，我之所以对他要求苛刻，只是希望他将来能做一个品行端正的人罢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蓝雨道：“没错，你这样要求他没错，只是我觉得像虎儿现在的身份地位，品行好不好好像都已不重要了。”

石斌惊愕道：“为什么？”

蓝雨道：“因为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第一的时代，办什么事情都得靠金钱和门路，而不是个人德行修为，如若你没有金钱和门路，纵然你的德行修为超过了孔圣人，都是无济于事的。因此，所谓的君子品行和道德早已不再重要了，唯有人民币才是身份和地位的真正象征。”

石斌道：“雨儿，你……你怎么？”

蓝雨道：“你不要惊诧，也不要觉得我的看法极端，因为我说的全是铁一般的事实，如今这社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有了钱就有了地位，有了钱就有了品行。”

石斌无奈叹息。

蓝雨道：“如果你身无分文，只是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即使你品行再端正，即使你道德再高尚，也没有一个人会尊重你和赞赏你；相反，如果你是个身价高贵的亿万富翁，就算你行为再怎么恶劣，就算你道德再怎么败坏，而且就算你的钱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抢来偷来的，只要你现在有钱，也会有数也数不清的人来尊重你巴结你。”

石斌喃喃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如果能把虎儿教育成一个品行道德高尚的英才，岂不是锦上添花、更加完美？”脸色一变，没让蓝雨开口，接着道：“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顽石就是顽石，永远都不可雕砌了。”

蓝雨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也不要生气了。”

石斌冷冷道：“到此为止？你说的轻巧。”

蓝雨有些不解道：“怎么？如果不让这么过去，难道你还要向虎儿兴师问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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