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若水的梦1

(一)

教室里死一般寂静，笼罩着绵绵的忧伤。

沉默。

痛苦的沉默。

张雪慧见大家满脸的伤心，自己心里也掠过一丝感伤，急忙转移了话题，以此来化解同学们心中的悲痛，一字一字道：“这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看了看手表，接着道：“大家准备上课吧。”

同学们动也不动。

张雪慧说完就转身离去，刚走出几步就又回头，询问道：“对了，咱们的班长是谁？下课后给我一份名单，我得照着名单认识认识大家。”

灵儿终于站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缓朝讲台走去。

张雪慧本来心里对灵儿刚才的冷淡表现就大感惊讶，现在又看到灵儿如此白皙娇嫩、眉清目秀、超凡脱俗的脸庞，如此婀娜多姿、亭亭玉立的身材，更是大为惊叹，有些自惭形秽，不禁暗暗称赞道：“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等朝凡脱俗，妩媚动人的女孩儿？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我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恐怕就是那些所谓的明星们也自叹不如啊，这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千世界，无奇不由啊。”

同学们呆呆看着灵儿，满脸的莫名其妙。

张雪慧朗朗道：“同学们，你们刚才说张水灵和王淑情是咱们学校最漂亮的女孩儿，是吗？”

宋亭楠回答道：“是啊，难道张老师有什么见解吗？”

张雪慧道：“见解倒是没有，不过，我觉得咱们班的这位女生才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才是真正的大美女，难道你们说的那个张水灵比她还漂亮吗？”

同学们听到张雪慧对灵儿的高度评价，先是一震，既而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雪慧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同学们所说的张水灵，怔怔望着同学们，一时间尴尬无比，沉默了片刻，她见同学们这般高兴，自己的心里欣慰至极，顿了一顿，蠕动着自己娇小而红润的双唇，发出了蜜一般甜美的声音，娇声道：“同学们，你们笑什么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同学们什么也不说，又是一阵雷鸣般的哄堂大笑。

宋亭楠捧腹大笑，喘气道：“张老师，你不仅说错了，而且还说出了一个笑话。”

张雪慧惊讶道：“我说出了一个笑话？”

宋亭楠道：“不错。”

张雪慧道：“怎么讲？”

宋亭楠指了指灵儿，笑的合不拢嘴，询问道：“张老师，你知道她是睡吗？”

张雪慧摇了摇头。

但她的心中已有些了眉目。

宋亭楠道：“你还是问问她自己吧。”

张雪慧道：“问谁？”

宋亭楠道：“问你面前站着的这个大美女啊，你问她，她自然会告诉你谁最漂亮。”

张雪慧面视着灵儿，柔声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灵儿开口，大家就异口同声喊道：“张水灵。”

张雪慧惊诧道：“你叫什么？”

灵儿甜甜道：“我叫张水灵。”

张雪慧眼睛瞪得大大的，吃吃道：“你……你就是同学们口中说的张水灵？”

灵儿道：“嗯。”

张雪慧道：“看来我的确是闹了一个笑话。”

灵儿微笑不语。

张雪慧眼神中带着一种羡慕，称赞道：“果然是人如其名，水一般柔和动人，百灵鸟一般机灵智慧，看来咱们班同学的审美标准的确是不错啊。”

(二)

别的女孩儿，如若能听到其他女孩儿赞美自己漂亮，一定会欣喜若狂，高兴的不得了。

然而，灵儿却异常平静。

平静的就好像是别人叫她名字一样。

她微笑着冲张雪慧点了点头，白嫩标致的脸颊上瞬时泛起斑斑的红润，若隐若现，欲愈发娇艳动人。

张雪慧越看越觉得灵儿妩媚动人，超凡脱俗，暗想道：“这个张水灵真是与众不同，见旁人这么称赞自己，她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真是不简单，真是与众不同。”

教室里陷入了安静。

同学们屏住呼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灵儿和张雪慧，好像在等待着两大美女的精彩对决一般。

灵儿痴痴注视着张雪慧，一时又想起了去世的淑情，心里一怔，眼泪差一点儿掉了下来，急忙抬起头，极力抑制着眼中的泪水。

张雪慧见灵儿的脸色忽然变得黯淡无光，不由询问道：“你没事儿吧？”

灵儿摇了摇头。

张雪慧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灵儿喃喃道：“我想请一下午的假。”

张雪慧道：“你要请一下午的假？”

灵儿道：“不错。”

张雪慧道：“你有重要的事情？”

灵儿顿了一顿，点头道：“我答应聂枫，今天下午要陪他去做手术的。”

张雪慧道：“聂枫？”

灵儿道：“是的。”

张雪慧道：“是同学们刚才说的那个聂枫吗？”

灵儿道：“就是他。”

张雪慧点了点头，思绪一转，不知怎的她的心中竟然升起一丝牵挂和担心，急忙道：“你怎么了？为何要做手术？”

灵儿脸色惨淡，沉默了半响，喃喃道：“他的眼睛失明了。”

她的声音犹如蚊声，低沉而模糊，眼里也含满了伤感的泪花。

张雪慧道：“你说他怎么了？”

灵儿道：“他失明了。”

张雪慧道：“失……失明？”

灵儿道：“不错。”

(三)

教室里陷入了混乱。

同学们议论纷纷，几乎是同时失声道：“什么？聂枫失明了？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宋亭楠表情严肃，死死盯着灵儿，认真道：“张水灵，你说聂枫失明了？”

灵儿眼里含着伤心的泪水，动也不动。

她没有回答。

但宋亭楠却明白了。

因为灵儿的眼泪是最好的回答。

宋亭楠道：“他是如何失明的？”

灵儿道：“我也不太清楚。”

赵丹阳道：“怎么可能？星期五，枫不是还好好的吗？”

邢若水呆呆盯着灵儿，脸色惨白如纸，抽泣道：“他好好的怎么会失明呢？他怎么会失明呢？怎么会这样啊？”

她在自言自语。

她的嘴唇因伤心而微微颤抖，眼里的泪水也好像决堤的洪水猛烈地冲击着她的脸颊。

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四)

“多少时候，过去是无从想念的。”

“然而，有很多的时候，过去就好像是一张遗失发黄的照片，遗失了曾经保存了很久的东西、遗失了很多枯萎的回忆，即使你伸手，却也抓不到任何的东西。”

“也许有些东西可以留在生命的最深处，也许有些东西可以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就当心轻轻拂过去的时候，已不会再那么疼痛，只会有一份浅浅的麻木。”

“喝着咖啡，苦苦难难的滋味，快乐与忧伤，一切都已在瞬间成为过去，尽管我们依然能感受到那份真实与感动、虚伪与悲伤，就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犹如东流之水，失去的光阴，一去不再复返了。”

“然而，当悲伤洗涤我们的心灵的时候，我们记住的不是幸福，而是凄苦，眼泪悄悄地落在咖啡的里，成了水，也成了咖啡。”

邢若水一时心动，泪流满面，呆呆僵在原地，喃喃自语，一时悲伤，又一次想起了开学第五天的那幕情景。

烈日当头。

邢若水独自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然而，当她走到校门口时，由于一时心不在焉，竟然一不小心就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可能是由于自行车的车速有一点快，也可能是老天特意给枫一个助人为乐、英雄救美的精神，也可能是苍天想故意开了一次悲伤而痛苦的玩笑吧，当邢若水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时候，竟然扭到了脚。

邢若水面色惨白，死死咬着牙，万分焦急，坐在地上，一面轻揉着自己的脚，一面四处张望着。

她咬着牙，眼里噙着泪。

然而，正值她无助绝望的时候，希望出现了。

而这个希望就是枫。

也许这一切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机缘巧合吧，正当邢若水疼痛无助的时候，让她倾心的男生好像从天而降，骤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而，每每想到这一场景，邢若水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大话西游之仙履奇缘》中，关于紫霞仙子美好的向往，喃喃自语道：“上天注定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宝剑，那么，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枫身上没穿金甲圣衣，脚下也没踏七色云彩。

他只是路过。

但他的无意路过，却惹来了一段纠缠。

枫眼神一转，就看到了邢若水的脸色惨白，呆呆坐在地上，疾步走上前去，焦急道：“若水，你怎么了？”

邢若水欣喜若狂，注视着英俊温和的枫，心里一着急，脸上就泛起丝丝的红润，像一片片粉红的桃花般美丽。

枫道：“你没事儿吧？”

邢若水道：“我……”

枫道：“怎么了？”

邢若水瞟了瞟自己的脚，顿了一顿，害羞道：“我……我把脚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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