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地下的激战

　　注意到前方的光亮不再移动时，Dunkel意识到法师他们已经停下来了，终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Dunkel和Hunding免不了都显得紧张起来，Dunkel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两人愈加轻手轻脚地走近到了看似是离出口的地方。被神圣权杖发出的光线照亮的出口外面，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洞，在了Dunkel他们的角度看，根本望不到里面的边界，不过法师和他周围的一些人倒是被照得一清二楚，他们各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边看，似乎前边有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

　　躲在阴影里的Dunkel虽然内心是极度地激动，但还是没敢再往前挪，而是视线极尽地放远，仔细地观察着前面空洞里的情况，那里的确是有古怪的地方，从神圣权杖的顶端发射出来的比阳光还耀眼的光芒竟然也照不出空洞的边缘，远望过去，在那空洞的深处好似挂着一帘大黑幕，遮断了光线。

　　Dunkel不禁觉得空洞内前方的那处景象很眼熟，难道说在这前边是黑暗？

　　平常觉得无聊时，Dunkel老是会独自一人爬到家附近高一点的山峰上，向着黑暗大陆的那边眺望过去，在整个视野范围内整个南方大陆就被如同眼前的黑幕遮盖着，阳光照在上面就像是被拦腰斩断一样，光明和黑暗交织在一处，形成了。

　　如果这对面的真的就是黑暗，那Dunkel是不是可以就此认为Eule就那“黑幕”后面呢？Dunkel的激动之情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但是他的那份心情随即就被一个声音给打灭了。

　　那个声音对Dunkel来说显得有一点点熟悉，下到地底下之后，就没听到什么声响的他和Hunding自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有导游了还这么慢，我们可是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是她？一张苍白的面孔立即浮现在Dunkel脑海中。

　　“上次让你跑掉，现在还敢来送死！”不用多想，此时说话的是那个Gunther。

　　Dunkel担忧的另一件事真的应验了，昨晚闯入他家中，今早又不声不响离开的那位女子真的就是契约者，而她受伤就是因为早前就跟Gunther他们接触所致，现在她的伤情复原了之后便又来袭击他们。现在想来那女子的伤就可以理解了，她的伤明显就是由神圣权杖造成的烧伤。

　　Dunkel看到Sieglinde此时也佩剑在手，摆好了架势，与Gunther并肩而立，两人面朝着同一个方向，想必那儿应该就是那位契约者所在的地方了。Dunkel本想往外探出头去再做一番确认，但他还是不经意地把目光停留在了Sieglinde身上。这会儿，她镇定地看着前方，手握佩剑摆在胸前的位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完全没有了昨天Dunkel见到的那个略显忧愁的姑娘的影子了。

　　“我们还是都别浪费时间了，大家都出来吧。”女子说着打了个响指。

　　Dunkel正纳闷着，她说的大家难道是在指还有别的人埋伏着。Gunther那伙人也跟Dunkel所考虑的一样，急忙往四周张望，但是四下里他们实在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为此他们只能围成一圈警戒着。终于，动静还是来了，不过不是来自四周而是来自他们的脚下，Sieglinde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地抖动起来，Dunkel当即以为这是什么法术所造成的效果，可接下来他见到一幕似乎比见识到所谓的法术更来得让他吃惊。

　　一颗颗白色的脑袋——至少曾经是脑袋，从坚硬的地下冒出来，随后是一只只白骨的手从地下戳出来，有几只还扎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脚上，不禁让他失声大叫，这场景使得Dunkel急忙察看脚下，确信脚下没有那种东西冒出来，才松下一口气。不过Gunther他们那儿可轻松不了，指节一根根清晰可见的骨爪撑到了地面上，硬是把整副骷髅身子撑了起来。Gunther他们顿时被一大堆骷髅包围住了。

　　这些个骷髅骨架子也没几个是完整的，四肢能完整就已经很过得去了，虽说如此，它们还都是配备了武器，武器各式各样的都有，大刀、木棒、生锈了的锄头甚至自己的骨头。Dunkel注意到这些骷髅的骷髅脑袋上的两个眼窝里都是一团漆黑的，大有把人的注意都吸进去的趋势，Dunkel愿意相信，在那面的应该就是黑暗力量没错了。

　　“我们到处散布要夺取Eule之剑的谣言，为的就是让你们来这里自投罗网，上次的偷袭只是想试探一下神圣权杖的威力而已。”

　　“哼，随你怎么说，你以为就凭这些杂鱼就想对付我们，在神圣权杖面前，还不是立即散架。”

　　“呵呵，难道说昕梓国王位的继承人就这样的水平吗，这里可不是我们为了引你们过来而特意挖出来的，这里真的是Eule所留下来的，你问问那边的老头，在那里面的是什么，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你是想说Eule真的就在那对面？”这次，Gunther的口气终于显得不那么狂妄了，再怎么说，面对Eule的名号任谁都会感到恐慌的，毕竟那可是跟另外一半黑暗所挂钩的名字。

　　“怎么样，你们大可以像上次那样对我发动神圣权杖，不过惊动了某个人的话，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女子近乎调皮地说着。

　　此时Dunkel已经没那个心思去观看Gunther当时的表情了，他感觉到他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他看，让他脊背直发毛。Hunding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也感觉到了身后不对劲的地方。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刻转过身去，并抡起了手里的武器，准备随时挥剑砍过去。可是当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不是一具柴火似的骷髅，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时，他们不禁大为失色，不知如何反应是好，仅仅能保持住理智就已经很不错，更不要说挥剑砍过去了。

　　对方只有一个人，体型却比Dunkel和Hunding加起来还要大，一颗巨大的脑袋就悬在Dunkel和Hunding头顶，Dunkel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张脸，大如脸盆，满脸的肉瘤还有很多刀疤，五官也极其的不对称，似乎这张脸只适合一个表情，那就是淫笑。此时这个巨人就像饥饿的野兽看到食物一样盯着Dunkel和Hunding。

　　Dunkel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这般身躯庞大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时侯来到他们身后的，要知道就算是一头熊也没有他这般庞大，Dunkel的视野完全被他的身躯占满，就算他也是从地上冒出来的，也应该会有一点声音才对。

　　不过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是这个疑问，这个怪物，可并不友好，当下里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才算是最要紧的。说时迟那时快，这怪物没等Dunkel和Hunding完全反应过来就抡起了手头上的大斧子，猛地朝他们俩砍过来。出于本能的反应，Hunding为了躲避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斧头，猛地往旁边一闪，撞到了Dunkel身上，两人便一起摔倒在了地上，由于斧头砸击地面产生的巨大冲击，两人受此冲击竟一脸翻滚出了通道外，滚进了Gunther他们所在的空洞内，Dunkel更是一头撞到了一具骷髅的脚边。

　　等到意识从“嗡嗡”的耳鸣声中回复过来时，Dunkel这才发现他们已暴露在了所有的视线之下，这当然包括那些没有眼珠子的骷髅。

　　“你们——”Sieglinde显得很惊讶，甚至想要往Dunkel这边走过来，但中间被骷髅阻隔着，所以她只能在原地傻眼看着他们。

　　Dunkel爬了起来，摸着刚刚撞到地上的后脑勺，朝就近在他跟前的那具骷髅笑了笑，然后向四周迅速扫视了一圈，看到每个人都是惊讶地看着他们，包括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契约者姑娘。Dunkel现在见到她就窝火，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利用Eule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把Eule的墓地搞成这样。刚刚被那个不明身份的怪人那么来了下，Dunkel情绪老早就给带起来了，又近距离地看到前面的骷髅白花花的一片，竟脑袋一热，抡起手上的那杆还没试过手的剑，朝前面的骷髅砍了过去，同时朝着Sieglinde他们那里大声喊道：“权杖不能用，那就用剑砍嘛。”说完手起剑落，那骷髅脑袋就分成两半了，期间一点阻力都没有，比切菜还来得轻松。Dunkel本想是把骷髅的头骨敲碎的，可万万没想到手上的剑会这么管用，看来一切东西都不能紧紧看外表。

　　Sieglinde他们那里恍若如梦初醒，这才对周围的骷髅发起了攻击，他们毕竟是受过训练的，所有人反应都很迅速，一下子就全身心地投入进了战斗中，而骷髅们就没那么灵活了，由于没有掌握主动权，他们还没转动曾经发过炎的关节，就被整过砍碎了，场面一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战斗时的喊叫声响彻地底，一阵一阵地传到耳边，令人更加兴奋，所谓打架靠气势就是这个意思了。

　　好在Gunther他们出击及时，他们没有完全被骷髅围堵死，还有足够的冲杀空间，一堆子的骷髅一下子就被冲散开了，并被善于作战的骑士们分割开来。只见转眼间漫天飞舞着骨头的碎屑，地上也尽是散落的骨头，骨头断裂的声音也是格外的刺耳。Dunkel又是一击砍挂了一个，这些骷髅只要有关节在，就还会活动，Dunkel也顾不上去确认倒下的骷髅是不是真正的“死”了，就赶忙去看Hunding那边。

　　Dunkel对Hunding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他的战斗热情也被彻底点燃了，现在正朝着一堆足有三四个之多的骷髅砍杀过去，虽然他的剑没有了elouch的那么有效率，但是一阵猛砍之后，骷髅还是无法招架，纷纷像雪花一样，散落了一地，场面着实让Dunkel吃了一惊。

　　视线越过Hunding，Dunkel看到了Sieglinde矫健的身影与那契约者女子交织在了一起，Dunkel他情愿没有看到这一幕，迅捷的出击，娴熟的招架和每个动作之间透露出来的杀气，都无法让Dunkel同昨天那个久久让他不能忘怀的姑娘相联系在一起。他虽然担心Sieglinde的安危，但也不愿看到另一位女子受到伤害，就把他视线移到了别处。别处的场面也一样让人感到混乱，Gunther和他的人很有策略地收拾着骷髅们，他们似乎也乐得其中，法师也同样落得轻松，他杂耍似的挥舞着权杖，凡被他打到的骷髅立即散架，一个关节都不留下。

　　突然从进来的通道那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Dunkel还没有所反应，就听到一阵很沉闷的一个声音伴随着金属碰撞时发出的尖锐声响，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就从Dunkel头顶上飞了过去，落到Dunkel跟前几米远的地方，他瞪大眼睛一看，顿时脸上失去了血色，那分明就人的上半截身体啊。Dunkel强迫着自己去看那段尸首的容貌，才知道死的是他们骑士中的一个。

　　Hunding！Dunkel顿时想到了Hunding也在他身后的地方。他急忙转过身去，他所担忧的一幕正在他眼前发生，那个怪物正操着斧头一步步地朝Hunding走过去，斧头分明还滴着鲜血，惨死的骑士另一截身体就在身后走过的地方，他显然就是被这怪物用斧头给拦腰斩断了的。

　　此时的Hunding却被两具没有消灭干净的骷髅，缠住了手脚，无法从渐渐逼近过来的怪物面前逃避开去，怪物来到他跟前，缓缓地抡起了斧头准备往Hunding头顶砍过去，眼见惨剧即将发生，Dunkel全力飞奔过来，将所有力气用在了右手上，也不管有没有瞄准，他纵身一跃，在怪物斧头落下的一刹那，他也用剑朝着怪物的手挥砍过去。

　　顿时，血液像是油滴落在烧红了的铁板上一样，炸了开来，溅得Dunkel满脸都是，连睁眼都困难，怪物的整只手连同斧头从Dunkel眼前飞了过去，斧头掉落在了地上稳稳地插在了Hunding脚边的地上，Dunkel算是又一次的见识到了血肉横飞的场面。

　　怪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底，响得让Dunkel直感到耳膜发疼。Dunkel本想再往他心脏上补上一剑，好让他获得解脱，可怪物捂着断肢发了狂似的一阵乱撞，把Dunkel和Hunding都掀翻在了地上。

　　Hunding一屁股倒坐在地上就没起来过，他是真的被吓坏了，一时半会是回不神来了。

　　Dunkel急忙起身，双手端平了剑，仍不放弃一剑了结掉对方，可是怪物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又恢复了安定，血也在转眼间就止住了，可Dunkel这会儿已经卯足了劲端平着剑朝怪物那儿冲了上去，无法再停下来了。怪物锁定了Dunkel，当即就用他的另一只手对着Dunkel一巴掌拍过来，Dunkel很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击，不过为此还是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虽然他浑身痛得发麻，但还是连滚带爬地逃至几米开外的地方，又迅速地爬起来往里逃。

　　怪物也不含糊，拾起了落到地上的斧头，去掉了还握在斧柄上的断肢，脚步飞快朝着Dunkel追过来。

　　众人早就被这边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几个反应迅速点的已经抽身赶往Dunkel他们这边，准备拦截住怪物，连远在另一边的Sieglinde和那个契约者女子也停止了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对决，一齐看往Dunkel这边。

　　跑过来支援Dunkel的那两位骑士显然没有考量到怪物的蛮力的惊人程度，选择了正面与他对抗。结果是惨不忍睹的，怪物虽然断了一只手臂，又有着如此巨大的身躯，跑起来却速度惊人，脚步甚至比Dunkel还要来得轻快，这大概就是他能不声不响地来到Dunkel和Hunding的身后的原因吧，他光是靠跑步的冲击就将先行赶过来挡在他前面的一个人撞出很远，那人摔落到地上后就没了动静，迟一点赶到的人则被他一斧头砍倒在地，用来抵挡对方斧头砍击的剑断成了两截，嵌进了它主人的肉体里。怪物毫无欣赏他杰作的兴致，只顾追赶着Dunkel，他那老鼠一般细小的眼里好像只看到了跑在他前面的Dunkel。

　　Dunkel得不到支援，又受到了怪物恐怖的虐杀场面的刺激，就什么也顾不上，径直往洞穴的最深处跑，他完全没考虑到离光明权杖越远就会越黑暗，没跑多远，他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了，什么也看不见，Dunkel只能靠着双脚触地的感觉跑，而那个怪物好似根本不受黑暗的影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依旧紧咬着Dunkel不放，而且他速度越来越快，好像他没有体力的问题一样。

　　就在Dunkel苦于在黑暗中逃命的时候，一股无形中的力量像一只手一样抓住了Dunkel，让他动弹不得，这突如其来的压迫之感，压缩着他的心脏乃至灵魂。他虽然很惊恐，但他相信这不是他身体的缘故，而是的的确确有股力量控制住了他，他的所有感觉也近乎被屏蔽了一般，只留下他的意识还存在着，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落到那个怪物手里，他身上要发生什么事，他也无所谓了，而此时怪物的确是没有追上来，这要想到这一点，Dunkel竟然也能静下了心来，认真地注意起了周围的动静。

　　此刻，Dunkel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黑暗正朝着一个方向移动过去，尽管四周还是一点光亮也没有，在黑暗中看到黑暗在移动，这显然是不合常理，但是Dunkel真的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种感觉仿佛就是直接在大脑中形成，很是新奇。

　　渐渐地，如同流水一般的，黑暗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全部褪去，四周也就出现了光亮，Dunkel的感官也一下全都回来了——那只无形的手似乎是松开了。

　　恢复过来的Dunkel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往回张望，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怪物有如一座山一般跪倒在地上，再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立着Sieglinde和刚刚还同她打斗在一块的契约者姑娘，她们两人前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然是一路追上来的，当看到她们受惊的脸色和惊恐的神情，Dunkel一度以为她们是在为他担心，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的人，包括没打算放过他的怪物还有处在更远的地方的Gunther和法师他们都惊恐地盯着他这边看，只不过他们的视线最终的落脚点不在他这里，而是在他的身后。

　　Dunkel极其不情愿地转过身去，虽然他做好了面对任何夸张场面的准备，但是眼前的景象仍然要比今天一整天他所见识的事情还要让他吃惊，他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个时候是他人生当中所能遇见到的最最令人激动的时刻了，黑暗并不是水平着移动而是朝一个点汇聚拢来，更形象地说那张“黑幕”正在收缩成一个球体，那黑暗的球体从一开始就显得很不稳定，边缘部分不住地剧烈地变化着，直到正中间一个巨大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个将近两个人高的巨大身躯，Dunkel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边看，这个时候他也预感到了会是什么将出现在他的面前。黑暗的边缘部分经过剧烈地凹凸抖动之后也渐渐趋于平稳，从而开始勾勒出了那个身影的大致的轮廓，长长的脖子，马脸状的头部以及收拢时就占到身形一半体积的翅膀，那正是一条龙该有的样子啊。

　　由于光线的照射，龙的身躯上就像挂满了黑色的彩带，不住往外围地跳动着，连光线都因此变得很迷乱，它根本就只有大致的一个轮廓可以目视到，其他的细节部分还是笼罩在一片黑影之中。黑龙的身体没有再继续变化。Dunkel听到的较为普遍的传闻中的黑龙coco是全身覆盖着黑色的坚硬的鳞片，可以喷吐出纯粹的黑暗，Eule就是仰仗它不知杀人了多少人，现在看来比起传闻中所描绘的怪物般凶残的黑龙coco，Dunkel倒很是乐意看到如今呈现在他面前的黑龙coco。处在一片黑影之中，完完全全与黑暗结合在了一起，这才是与他理想中黑龙的形象最为接近的，也许黑龙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实体，早就化作了黑暗的一部分。

　　黑龙开始移动身体，没有脚步声，也没引起任何的扰动，完全是无声无息地在地上移动，Dunkel只能将在它身后拖着的长长的黑影作为它移动的证据。黑龙缓缓地笔直地朝着Dunkel走过来，Dunkel的双腿根本没办法移动，倒也不是什么力量锁定着他了，而是他真的被眼前的这个景象吸引了全部的注意，没办法再作其他任何的思考了。

　　黑龙真的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团黑暗幻化出来的一个形态而已，唯独只有眼睛呈现出血一样的颜色，就像是两颗红宝石镶嵌在上面，散发出来的血色光芒由于黑影的影响也变得极其地迷乱，犹如黑夜中的亮点火星，异常的微弱，却在浑黑的背景下显得异常鲜艳。

　　当移动到离Dunkel不足十尺远的地方，黑龙就不再挪动了，而是开始舒展它的翅膀，随着它的翅膀完全撑开，整一个空间内的光线立即就暗淡下来，而就处在它身下的Dunkel感觉在转眼间又被黑暗所笼罩了一样。

　　完全撑开翅膀的黑龙有原先体型的几倍大，这还没有把从它身上延伸开来的黑影计算在内，倘若它飞在天上，一定能将阳光遮蔽。

　　黑龙紧接着伸展起了它的身躯，它高高仰起头发出一阵嘶鸣。

　　当见到黑龙伸长了脖子，Dunkel以为会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可他听到的却是一声悠长清扬的叫声，他万万没料想到龙的声音会是这般样子，完全跟人的哀号一样。虽然声音并不响，但是却很有穿透力，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又有一直要钻到心里去的感觉，Dunkel听到后头有个凄惨的叫声，他回头看，见到大个子的怪物翻到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阵阵惨叫，那只残臂也胡乱地挥舞着，看得Dunkel都觉得可怜。远处的其他人似乎也不好受，纷纷跪倒在地上，拼命地捂着耳朵，唯有大法师把权杖撑在地上勉勉强强站立在原地，神圣权杖似乎都受到了影响，柱头上发出的光不再稳定而是变得一闪一闪的，亮度上也明显地减弱了许多。至于那些剩下的骷髅人则在黑龙发出声响的一瞬即就灰飞烟灭了，连完整点的骨头都没剩下一根。

　　黑龙停住了发声，紧接就一收紧翅膀，从口中喷射出一道黑色的柱子，直直地打到洞穴的顶上，眼前一片漆黑之后，Dunkel紧接着又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是从顶上照射下来的阳光——黑龙用黑暗力量在顶上开了个洞。

　　Dunkel顿时明白了这个洞穴以及通到这里来的那条通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都是由黑龙那可以化一切为虚无的黑暗力量所造就的。

　　Dunkel又回过头来望向黑龙，它正缓缓地朝它开出来的出口移动过去，毫无疑问，它这是要从那里出去。

　　它会去哪里呢，去Eule那里么？Dunkel当即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时间多想，又是惊心的一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Sieglinde挡在了黑龙前进的方向上，而且她也跟Dunkel一样呆呆地望着迎面移动过来的黑龙，什么反应也没有，其他人再怎么拼命地叫唤她的名字也无济于事，Sieglinde就像被摄走了魂魄，两眼就盯在黑龙那里，而此时黑龙也总算是停了下来，血红色玻璃球似的眼睛也同样盯着Sieglinde看，场面有让人窒息的感觉，谁也不知道黑龙会怎样。

　　Dunkel两腿早已经不自觉地跑动起来，他想着就这样跑过去把Sieglinde拉过来，要不然黑龙会从Sieglinde身上踩过去也说定，再怎么说它也是被吵醒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Sieglinde!这是Dunkel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可能是因为有个不熟悉的声音叫唤她名字的缘故，Sieglinde总算是有了回应，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朝Dunkel这边看过来，脸上一副无措的表情。

　　Dunkel接着对她喊，叫她快离开那儿，可就在这时黑龙却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它收紧了翅膀，高高的扬起了头，胸口的黑影像是汹涌的波涛一样剧烈地翻滚着——它难道又要喷射黑暗了吗？

　　Dunkel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离Sieglinde只有几步之遥了，眼见着一块黑影从天而降，Dunkel奋力地向前扑过去，将Sieglinde整个人推了开去，自己则抬起头直面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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