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陆寅希和谢诗蕊坐在沙发上。
谢诗蕊眼眶通红,忍不住有眼泪落下。
陆寅希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若是乔巧,他随便玩笑两句就过去了,乔巧也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可谢诗蕊不一样。她太过隐忍,喜欢把委屈吞进肚子里,又敏感,不够乐观。事到如今,陆寅希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心里清楚,自从顾琛知道夏时光回到中海市那一刻,顾琛的心就不可能再安稳了。
“你别想太多,想多了也没用。顺其自然吧,该是你的,谁都抢不走。”言外之意,陆寅希是在劝谢诗蕊,如果原本就不是她的,就算强求也得不到。
“我认识他二十年了。”谢诗蕊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着:“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他跟周围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就是那种,虽然是晚上,可他就像个太阳,让人挪不开眼。”
陆寅希从茶几上拿过一包烟,问谢诗蕊:“介意么?”
谢诗蕊摇摇头。
陆寅希把烟点上。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因为他跟别的男生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谢诗蕊继续说着:“那时候我还小,也不敢跟顾琛表白。我就天天跑到这里来找夏时光,实际上,我也想借此可以多看顾琛两眼。我以为只要我们相处的时间够久,顾琛就可能会喜欢我。可我没想到,当我鼓起勇气想要把这个秘密分享给时光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她喜欢上顾琛了。”
陆寅希吸了几口烟,静静的将烟灰弹在烟灰缸里。
“你知道时光的,她那么耀眼,就像一个公主。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学校里有人想要让她帮顾琛递情书,她就在顾琛面前说那些女孩的坏话。要是有女生对顾琛表现的太过明目张胆,哪怕是高年级的学姐,时光也有法子让她知难而退,甚至……逼到对方退学。”谢诗蕊说着,又觉得委屈:“我哪敢再说我喜欢顾琛,就一直把这份秘密藏在心里。我一直以为等我自己长大了,遇见更多其他好的男生,对顾琛的感觉就会淡了。我也希望自己对顾琛只是一种依赖,就像我需要一个哥哥保护我一样。可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的……”
陆寅希想到他和杜小白,不也是这样阴差阳错。
杜小白大学毕业之后,就一个人去了京城,说是闯荡。陆寅希试图找她,可她压根就不会让陆寅希找到。
他叹了口气,笑容有些苦涩:“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可夏时光为什么还要回来?她回来是要夺走顾琛吗?”谢诗蕊抓着陆寅希的胳膊,因为太过激动,力道大的陆寅希都被抓疼了。
他抬起胳膊,灭了烟。对谢诗蕊说:“你别太担心了。时光现在跟江斯晨在一起了。这七年,她一直都跟江斯晨在一起。虽说现在顾琛看起来放不下,但是你也说了,你认识他二十年,你知道他的性格,知道夏时光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你要给他一点时间,就好像这七年一样。等他自己想明白,有些人就算回来了,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他就会死心了。”
“真的么?”谢诗蕊半信半疑。虽说陆寅希这话让她心里踏实了一些,可是谢诗蕊领教过夏时光的手段。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顾琛喝成这样,估计明天早上要头疼的,劳烦你照顾了。”陆寅希不在这里听谢诗蕊说太多。她总是兜兜转转怕这怕那个,让人觉得心累。
谢诗蕊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陆寅希,陆寅希却已经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谢诗蕊一个人。
她环顾这个熟悉的家,自己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却始终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她也想过跟顾琛搬出去住,但顾琛并不同意。谢诗蕊哪敢要求太多。
可是就算她这么卑微,这么小心翼翼,终究还是不能让顾琛把整颗心留在她的身上。
谢诗蕊上楼,经过顾琛的房间门口,转身迈步过去。
打开门,看到顾琛此刻安静的躺在床上。
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悄声走进房间,站在顾琛的床前。
她知道顾琛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倘若她怀了顾琛的孩子,就没有人再把顾琛从她身边抢走了吧。
谢诗蕊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床上醉梦中的顾琛翻了个身,嘴里唔哝:“时光,我不爱她,她跟你不一样……”
谢诗蕊光着身子站在那里,顿觉羞辱。
梦中的顾琛是在跟夏时光解释吗?解释他跟谢诗蕊在一起,只是谢诗蕊一直死缠烂打。
可他说的没错啊。他不爱她,哪怕一分一秒都没有爱过。
捡起地上的衣服,谢诗蕊离开顾琛的房间。
她已经不再是七年前那个不懂事的高中生了,她不能这么不顾后果。
次日,顾琛宿醉醒来,头痛欲裂。
他起身翻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止疼片,倒进嘴里。
洗脸的力气也没有,顾琛走到客厅,在沙发上靠着。
回想昨天晚上,他好像梦到夏时光了。睡梦中的夏时光质问他,为什么让谢诗蕊住在她的家,睡她的床,爱她的男人。她质问顾琛是不是变心了。
顾琛记得自己慌乱的对她解释,他不爱谢诗蕊。只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甚至跟夏时光发誓,这些年他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她,从身体到心,一点一滴,都是干净的。
厨房里,谢诗蕊端了一碗小米粥过来,放在茶几上,笑着对顾琛说:“趁热喝了,胃里会舒服一点。”
顾琛看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实实在在陪伴了他七年的女人。那种自责的情绪又冒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顾琛忍着头痛,端起粥,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怎么了?”谢诗蕊问:“不好喝吗?”
“我值得吗?”顾琛抬眸,望向了谢诗蕊。
“啊?”谢诗蕊其实知道顾琛说的是什么,可她宁愿装傻。
“我值得你这样对我吗?值得你为我耗尽青春吗?我到底有什么好?我这么混蛋,我到底有什么好。”他靠在沙发上,头疼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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