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柳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回避着外人么?”等魏鸿文哭了一会儿,慢慢的又重新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后,唐果试探着开口问。
“不会,她到还真不是那种两面派的人,”魏鸿文刚刚哭过,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她在外面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留,连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只要一个不高兴还会照样说骂就骂,抬手就打呢,更何况我闺女那种小孩儿了。”
“那要是这么说来……”秦沧似笑非笑的看着魏鸿文,“李银柳在家里家外,包括小区里面的老邻居们眼中,那可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啊!”
“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这得看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算是坏人了。”魏鸿文瓮声瓮气的回答说,“要是得杀人放火才算是坏人的话,那李银柳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她可从来没干过一点儿法律不允许的事儿。但是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不是说女人就一定得如何如何,动不动就打人骂人,这肯定是不好的吧?这要是男人,成天一有点什么不顺心的就回家拿老婆孩子撒气,骂了一顿不过瘾还得动手打几下,估计现在早就被人戳脊梁骨都给活活戳死了!那反过来她是个女人,这么做,那就不算是事儿了么?女的是没有男的有劲儿,那抡圆了大人,你们试试疼不疼!我闺女才那么小一点点儿大,三天两头也挨她的巴掌,这些事儿明眼人就自己看呗,是好是坏人家怎么看,我管不着。”
“听你的说法,李银柳跟一般女的好像确实是不太一样,”秦沧先肯定了魏鸿文说的话,然后忽然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你跟一般男的好像也不太一样啊!别的男人都把脸面看的特别重,惧内的话在外面一般也都是当做是场面话来讲一讲的,实际上没有哪一个真的希望被人知道自己怕老婆,你倒是好像都不大在乎一样,被老婆打的事情也一点都不遮不掩的,看得很开嘛!”
“我不看开有什么办法?一开始也嫌丢脸,但是躲又躲不开,离又不让离,家里头不让,李银柳也是一说要离婚就玩儿命的打我,难不成我还不活了么?我要是不活了,我老爹老妈怎么办?我闺女怎么办?我闺女最可怜,都摊上李银柳这么个妈了,要是我想不开死了,她再多一个后爸,那可怎么办!”魏鸿文似乎并没有听出秦沧那番话当中的一点点讽刺,只当他真的在夸自己看得开,回答的也认真极了,“所以后来我就看开了,脸是重要,但是比起来命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活着,起码我爹妈,我闺女,都还有个指望。”
秦沧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问了一下唐果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问的问题,唐果摇头表示没有,两个人便没有继续逗留在魏鸿文同事徐虎的家中,留了联系方式给魏鸿文之后,就离开了那里。
“你憋了半天了吧?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别回头憋出毛病来又要怪到我的头上。”出了徐虎家的大门,秦沧忽然开口对唐果说。
唐果一怔,她确实从方才开始就一直都有一些疑问,但是自认为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是当着魏鸿文的面,她为了不露怯,也是一直努力的掩饰着的,没想到秦沧居然还是看出来了。从方才唐果的脑子里面就时不时的闪现出来一个疑问,累积到了现在,被秦沧忽然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一下子捋顺不出来,到底哪一个疑问才是自己最关心也最好奇的。
想了想,她选择了第一个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问题。
“你问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不是系统的问完了一个问题之后再问下一个方面?为什么是在话题当中穿来穿去的问呢?你就不怕这么问把自己的思路都打乱了么?”她从方才就被秦沧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问题给搞得云里雾里。
秦沧满不在乎的说;“作为询问调查的人,必须要占据主动权,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当然首先要确保自己的头脑够清楚,思路够清晰,然后下一步才能够去考虑把对方给绕的晕头转向,就算之前编过什么谎话,绕到最后恐怕也很难圆回去,之前有什么保留的,冷不防话题又绕回来的时候,也可能被诈出来。”
唐果听了这话,有些暗暗的咋舌,自己果然需要磨练和提高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尤其就是如何让自己的思路始终保持清晰,以她现在的功力来看,估计三绕两绕,把没把对方给绕进去还不知道,自己就已经不记得先前说到哪里了。
“你怀疑魏鸿文么?我觉得你中间有一发话好像是挺嘲讽的,你是觉得他有故意让李银柳的坏脾气暴露出去的那种嫌疑么?故意让外人都觉得李银柳很坏,对家里人都很不好,这样为李银柳之后的事情做铺垫?”她暂时放下了先前的那个问题,以免又要被秦沧挤兑自己的头脑和经验之类的。
秦沧没有否认,但同样的也没有认可唐果的这种推测,而是给出了一个有些含糊的答复:“我怀疑所有人,不单只是一个魏鸿文而已,只要没有解除嫌疑的,就都在我的怀疑对象范围内,一个一个往嫌疑的圈子外面排除,总好过从圈子外面一个一个往里面拉,不容易漏掉了什么人。”
“你就不怕激怒了魏鸿文么?万一他觉得被你怀疑是被侮辱了呢?”
“真相比对方的情绪来的更重要。你还有没有更有意义的问题了?”
“有,有!”唐果看秦沧有些不想理人了,赶忙开口问他另外一个需要验证自己当时的理解是否正确的问题,“你之前问魏鸿文,李银柳在工作单位里面,还有小区里面有没有跟什么人关系特别不好的,其实你这么问就是为了试探魏鸿文的态度,看他会不会顺势给你例举出一大堆的人名来,结果他果然说出了好几个。其实越是跟李银柳关系那么紧张,那么不好的人,反而嫌疑越小。因为李银柳是被人从背后袭击的,遇害地点又是在李银柳的家中,门锁没有遭到破坏,这也就说明了嫌疑人跟李银柳至少是和平共处的关系,不会让李银柳因为陌生或者其他原因而产生强烈的防范心理,这样才比较容易按照李银柳遇害当天,你在现场的那一番分析。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是说魏鸿文其实是希望咱们怀疑到别的什么人,可以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走,你说是这样么?”
“差不多就是你说的那么个意思吧。”秦沧听唐果这么一说,原本已经有些皱起来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开了一点,“算你孺子可教,总算不至于太蠢,还看得出来我这个比较明显的意图。这个魏鸿文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我也不太怀疑他这些年生活在李银柳的淫【HX】威下那些是假的,但是这个人很有可能并不是他自己表现的那么老实木讷,那么忍辱负重。从他几乎掩饰不住的对孔晓彤的那份迷恋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在说起孔晓彤和李银柳的时候,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在维护着孔晓彤,李银柳对孔晓彤的愤恨那么强烈,未必是因为孔晓彤真的对魏鸿文有什么想法,很有可能是因为李银柳感觉到了魏鸿文对孔晓彤的不同之处。再怎么暴脾气的女人,也始终是女人,有些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是奇准的。”
“那你觉得那个汤天路,值不值得注意?”唐果想起了魏鸿文特意强调了一番的这么一个人。
“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人是不值得咱们注意的么?只要涉及到了,都要关注一下,只不过是不是重点关注,这个另当别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管是汤天路对李银柳,还是他魏鸿文对孔晓彤,其实都是一样的,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话是魏鸿文说的,所以他就成了正人君子柳下惠,汤天路就成了心怀不轨的宵小。”秦沧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汤天路那边咱们可以暂时先不用理会,回头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什么人是不值得咱们注意的么?怎么又先不用理会了呢?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了么?”唐果有些不解。
“看魏鸿文方才憋着劲儿等着说汤天路,偏偏还一直等着咱们给他一个机会,巴望着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个模样,他是不是只跟咱们说起来过汤天路这件事还是非常值得怀疑的,所以就暂时把这条线索留给严立夫他们吧,免得咱们把路都给堵死了,回头人家脸上太难看。”秦沧用一种自信到近乎于臭屁的口吻说。
“你就那么敢肯定,严立夫他们那边就会猜到咱们会留着汤天路这条线索不去查,专门留给了他们去么?”唐果对此持怀疑态度,以秦沧和严立夫之间每一次打交道时候的那种紧绷气氛,她并不认为这两个人之间会有这种默契。
秦沧扯了扯嘴角:“谁说我觉得他会认为我专程留给他们查了?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会从魏鸿文的话里面注意到这条线索,所以才会特意抢先我一步的。”
“咱们现在准备干嘛去?”唐果不想跟他一起争论这种问题,索性岔开话题,问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秦沧看了看手表:“回孔晓彤和李银柳住的那个小区去,是时候在小区里散播一些紧张气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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