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那么一联想,唐果顿时就觉得胃里面有点不大舒服了,虽说那被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背的女尸看起来也很可怖,但是秦沧把凶手是如何杀害死者的过程演绎得极其生动,原本还不大清晰的脉络经他这么一描述,顿时就画面感极强,想到这具女尸当初是如何被凶手残忍的勒死再乱捅一气,谁都会觉得不舒服的。
“厉害!不亏是犯罪学领域的奇才啊!果然是非同凡响。”
秦沧的话刚一说完,唐果身后就传来了一句称赞,两个人顺势回过头去,看到是严立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面出来了,站在后面听完了秦沧的全部分析,忍不住一脸惊讶的开了口,说完之后又看了看房间里的杨一波,问:“一波,你觉得秦老师说的怎么样?分析总结的到位不到位?”
杨一波两手一摊:“我都不能比他说的更好了,秦沧,你真的不考虑来我们这边么?我都要怀疑你当初读的到底是什么专业了,怎么只是这么全面呢?”
“只是知道的比较杂罢了。”秦沧难得的在杨一波面前谦虚了一回,然后回过头,看了看严立夫,表情严肃的对他说,“我已经从学校离职,所以请不要再用‘老师’两个字来称呼我,与我现在的职业不符合。”
严立夫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好在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打过交道的人多,形形**什么类型都见过,所以并没有因为秦沧的这番话而尴尬起来,而是笑了笑,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不管你还是不是学校里面的老师,只要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我叫你一声老师就都不为过,你也不用这么谦虚。”
“没有谦虚,”秦沧并不买账,对严立夫的态度十分冷淡,“但愿你刚刚想要表达的真的是你现在说的这种意思。唐果,走吧,别在这儿给人添乱了。”
说完之后,他就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根本没有打算去听一听严立夫是怎么与报案人沟通的。唐果是秦沧的搭档,秦沧走了,她当然也不好独自留下来,尤其还是当这个案子又与自己没有关系的情况下。只是秦沧可以这么一甩手就走了,毕竟他的性格古怪也是众所周知的,没有人会因此而感到惊讶,自己却不行。
“和死者家属沟通还顺利么?”唐果象征性的关心了一下严立夫这边的进度,想要也适当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善意,缓和一下秦沧刚刚制造的尴尬气氛。
严立夫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情绪,他先对唐果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太顺利,报案人是死者的丈夫,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基本上没有办法建立正常的沟通,所以只能等一等,等他情绪平复一点再说。毕竟报案人与死者的关系那么亲密,遇到这种事,也不太好再去多刺激他了。”
唐果赶忙点点头,别的不说,就单说他们这一边,孟俊茂被她和秦沧询问的时候那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模样,也已经足够吓人了,那还是反应比较激烈的,遇到内心比较脆弱的,万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出什么问题,那可就不好了。
“唐果,你在磨蹭什么?”
唐果正想再说点别的,原本已经出了门的秦沧又折返回来,皱着眉头在门口招呼唐果,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挥手示意她赶紧跟上,唐果赶忙对严立夫歉意的笑笑,严立夫回了她一个理解的表情,两个人就此道别,唐果急急忙奔出门去。
“你在磨蹭什么?打算当叛徒么?”出了门之后,秦沧立刻表示了不满。
唐果被他说的也是一肚子委屈:“我怎么就叛徒了?人家什么过分的话都没说,还夸了你好几句,你一上来就一身倒刺,说话火药味那么重,至于么?”
“你听不出来是谁先发起挑衅的,那说明你蠢。”秦沧瞪了她一眼,“严立夫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强调我是那种理论上一套一套的书呆子,门外汉,你难道真当他那种绝顶自负的人会觉得我这个敌人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还真是天真。”
“敌人?你们俩什么时候成敌人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唐果觉得秦沧说的有些夸张,严立夫在单位里面的口碑可不是吹出来的,为人也一向非常的谦逊,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自负这种话呢,更别说是莫名其妙的与人为敌了。
“你要是一直这么主观的去看待别人,早晚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秦沧故意用近乎于怜悯的目光打量着唐果,“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的吧,一山不容二虎。严立夫原本是局里面数一数二的神探,现在我来了,他会甘心么?”
“你想太多了吧?”唐果其实很想说秦沧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心眼儿不大,就把别人都想的那么狭隘,不过她没敢真的这么说。
秦沧也不再去同她争辩,只是说:“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唐果也乐于结束这个不大令人愉快的话题,两个人走到楼下,警戒线以外还围着不少的围观群众,应该都是这附近的住户,大家都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议论着,尽管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不过汇聚在一起也是一片嗡嗡声。唐果以为秦沧急着要走,去花时间继续调查他们手上的那一宗孔晓彤的案子,没想到他到了楼下之后,却又不着急离开了,站在警戒线里面,扫视着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
“不走么?”唐果有些搞不清楚秦沧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了,便开口问。
“不急,一会儿找人聊聊。”秦沧淡然的回答,目光始终是看向围观人群当中,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合适的询问对象,看起来倒是态度蛮认真的。
“聊什么?聊楼上那个案子?这样不好吧?”唐果吃了一惊,“咱们手头有孔晓彤的案子,这边是严立夫在负责的,先不说到底人家有没有跟你别苗头的意思,就算他有,或者你也有,咱们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放着自己的事情不去做,就去干涉别人的案子吧?回头领导追究起来怎么办?”
“追究起来算我的。”秦沧观察了一圈,最后示意了唐果一下,朝着警戒线外一角的几个人走了过去。
唐果赶忙跟上,她是拿秦沧有些没辙的,只要是秦沧打定主意的事情,自己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做出任何妥协,所以自己也只能由着他去,大不了真的追究起来,就事论事,自己不跟着他一起背锅就可以了。
秦沧找到的那几个目标,是几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年人,有男有女,有的手里还拎着刚刚买回来的菜,几个人似乎很熟悉,正在警戒线外围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看到秦沧和唐果两个人直奔他们过来了,便安静下来,似乎有些局促。
“大爷,大妈,你们是这附近的居民吧?”秦沧难得态度还算平和,虽然远远谈不上亲切,但对于他来说,淡然的态度恐怕就是最温柔的状态了。
几个大爷大妈纷纷点头,表示他们都是这附近的居民,并且大多数都是这栋楼,甚至是出事这一个单元的住户,因为警戒线围住了楼门口,警察出出入入的,知道是里面出了事,所以家也暂时回不去了,索性在楼下聊一聊。
“那你们认识出事这一户么?”秦沧又问。
“认识啊,”一个手里提着一捆葱的老太太最先开了口,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就住我家楼上,想不认识都难!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太坑人了!”
“你们跟死者很熟么?”
“不熟,不敢熟,”一个戴帽子的大爷摆摆手,一副很头痛的样子,“我也不算是认识那女的,顶多只能算是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吧!我家啊,在那家隔壁,喏,就是旁边那个单元的二楼这边这家,共用一堵墙,背靠背,唉,这一天到晚啊,我家都被他们家给吵得鸡飞狗跳的,我老伴儿的心脏都难受了好几次,我儿子气得说要帮我找他们家理论理论,我没让,怕跟那种人说不清,回头再给她激怒了,以后变本加厉的报复我们,我跟我老伴儿岁数大了,可受不了那个!”
“那家的女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唐果原本并不想开口的,毕竟对别人负责调查的案子指手画脚是不太好的行为,但是听这个戴帽子的大爷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点好奇起来了。
“她啊,就是个悍妇,”戴帽子的大爷晃了晃脑袋,叹了一口气,“太厉害了,又凶,又霸道,嗓门儿还大!他们家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而且每次只要一开始,准是她在发脾气,别人的声音根本听不到,光听她嗷嗷的扯着嗓子嚷嚷了!那骂人的词儿啊,我这把年纪了,都还不好意思给你学出来呢,你就想象一下有多难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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