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千钧一发

　　因为签订了契约，若是无法按期交货，就算违约，除了名声受损之外，还要支付一大笔的违约金。

　　被称作是李管事的人，看向佟掌柜，咄咄逼人的嘴脸，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眼下还不到时间，李管事稍安勿躁。”佟掌柜已经了解到，这位李管事跟赵掌柜之间，是有些交易的。

　　所以，他会逼迫自己，倒是在意料之外。

　　就算……就算最后交不上货，他也打不算在时间未到之时，就将自己的店铺，彻底交出去。

　　他会坚持到最后一刻钟的！

　　“佟掌柜，我那边还有事情，咱们也别稍安勿躁了，据我所知，你铺子里的草料，不够我们所要的数目。”

　　“眼下，距离晌午也没多久了，你何必挣扎？倒不如痛快一点，一了百了，虽说可惜了，可谁让你自己运气不好？”

　　冷哼一声，李管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他笃定，佟掌柜一定没办法按期交货。

　　“李管事，咱们之间，也算是有过几次生意往来，我们佟家的信誉，你应该知道，何必如此着急？”

　　佟掌柜知道，跟他说这些，其实没用，他收了赵掌柜的好处，当然会想着法子，来逼迫他赶紧跟他交接。

　　“都说了，我那边还有事呢，若是耽误了，要挨骂的可是我，确实，咱们做过生意，你们的信誉，我们也清楚，不然也不会找你们接货。”

　　“可直到现在，你这边拖拖拉拉的，库房里的草料，也达不到我们要求，那还耽误什么时间？”

　　佟掌柜的话音刚落，李管事立刻堵了回去。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文书，“这个，佟掌柜先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按手印吧。”

　　李管事拿出来的，正是跟违约有关的文书，虽说没到时间，可他相信，就算再等等，到了时间，佟掌柜也交不了货。

　　他倒是知道，佟掌柜派人去了阎王堰，可这个季节的阎王堰，根本就不去，进得去也未必出的来。

　　所以，他不认为佟掌柜继续等下去，能等出什么来。

　　加上跟赵掌柜之间，达成了协议，所以他更会逼迫这佟掌柜。

　　只要这违约的文书签了，从此以后，镇子上再也不会有佟掌柜的生意了。

　　那时候，赵掌柜彻底崛起，自己的好处，肯定少不了，保不齐，能分个铺子过来。

　　心里面盘算着，李管事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

　　佟掌柜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文书，越是看着，脸上的怒意更深。

　　“李管事是帮着染坊办事的，没想到，还听别人的话。”

　　等看完了，佟掌柜怒极反笑，盯着李管事，他口中的别人，说的自然是赵掌柜。

　　没想到佟掌柜忽然这么一说，李管事不由得一愣，“你这话是何意？”

　　“我是何意，李管事最清楚，还是那句话，咱们签订的协议，是到今天晌午之前，只要还没到时间，我就不会在这张文书上按手印！”

　　说完，佟掌柜将文书放在桌上，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李管事想追上去，却被店里的伙计拦住，大家对他怒目而视，让他有几分心虚，也就没有继续跟上去。

　　到了后院，佟掌柜脸上的愁容，越发明显，他几乎笃定，顾佳等人无法及时赶回来了。

　　站在院子里，他打量着这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地方，眼中不禁蓄起了泪水。

　　常久到了店门口，见赵掌柜在店铺外徘徊，又瞧见染坊的人也在，心里不由得一沉。

　　他心里也跟着着急，盼望着顾佳能够回来，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瞧见常久进来，李管事皱着眉，他当然是认识常久的，“你一个卖肉的，跑来凑什么热闹？”

　　“卖肉的怎么了？李管事也不是我的主顾，怎么管的这么宽？”

　　瞪了一眼李管事，常久毫不留情，他问了伙计几句，向着后院走去。

　　伙计们认识他，毕竟大都在镇子上，这段时间，佟掌柜偶尔会带着常久来。

　　每次来的时候，常久都会带点东西给大家伙尝尝鲜，今天日子特殊，所以他空着手来的。

　　“掌柜。”进到后院，常久瞧见了背着手站立的佟掌柜，于是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佟掌柜快速的擦擦眼睛，转过身来，“是常久啊。”

　　“掌柜，我相信小顾兄弟一定能回来的。”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可常久还是说了出来。

　　“哎，我是不抱希望了，就算回来，也未必带的回草料，阎王堰啊……你知道的。”

　　在常久面前，佟掌柜的脆弱，终于流露出来，让常久有些于心不忍。

　　“掌柜的别这么想，小顾兄弟一定可以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些时间吗，咱们再等等。”

　　拍了拍佟掌柜的肩膀，如今常久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实在……实在不行，到时候咱们一起……一起开铺子，再赚回来就是了！”

　　常久不会安慰人，思来想去，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话。

　　佟掌柜被他逗得乐了，就算开铺子，用的也都是他的铺子，常久这家伙，还真是一根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前面不断有人催促着，距离交货的时间，就剩下了半个时辰，李管事终于按捺不住，冲进了后院。

　　“我说姓佟的，你能不能干脆一点？既然交不上货，磨磨蹭蹭的也是交不上，反正名声都毁了，你这是破罐子破摔吗？”

　　指着佟掌柜的鼻子，李管事骂了起来，常久站出来，推了他一把，“怎么说话呢？”

　　“常久。”佟掌柜的声音传来，似乎苍老了几分，“他说得对，反正名声都毁了。”

　　苦笑一声，佟掌柜深呼几口气，“走吧，去前面。”

　　违约的文书，还在前面的店铺里放着，就剩下半个时辰了，其实等下去，已经没意义了。

　　佟掌柜如此说，李管事得意的看了常久一眼，跟在佟掌柜的身后，回到了前面的店铺。

　　坐在桌前，佟掌柜吩咐人准备笔墨跟印泥，他拿着违约的文书，认真看了一遍，随即大拇指，沾了印泥，打算按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店铺外忽然传来了声音，“佟掌柜，草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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