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封闭了双耳的崔封,此刻也感觉到浑身筋骨剧震,经络仿佛被一股大力拉扯着一般,五脏六腑更是如同被攥住了一般,即将被一股大力捏爆。
好在,龙吟声持续得并不久,三四息后便停歇了下来。
崔封连忙将暗红色小锤收入储物袋,然后将灵力疯狂灌入脚下的青莽靴之中,趁着陶立琼、林元蓉两人面露痛苦之色难以行动,他疾速朝着上百名修士的包围向外掠去。
鸣法之技加持下,青莽靴四周涌出一片青色云雾,奔走之间更有青莽闷吼之声。
那来自陶府、灵猿谷的修士,其中当属孟原修为最高,达到了炼气九层。崔封从其身旁经过之时,仓促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孟原被龙吟声震得气血翻涌,眼珠都快要爆炸之时,忽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了他左颊之上,让他脖颈直接错位,整个人迅速向后仰飞而出。
崔封无暇追上前去将之轰杀,他拿出鬼魂幡,祭出李牧,让其查探前方,以免迎面与人相撞。
此时崔封的神识,已是运转到了极限,鸣法之技加持在了两件法器之上。
将戌牙握在手中,崔封将面前一片未开花的月季灌木丛劈开,一瞬也不停留地向着前方冲去。
而陶立琼、林元蓉见崔封逃脱,强振起精神,可龙吟声来带的冲击实在太大,连他们两个筑基期修士都难以承受。
与崔封不同,他们可没有以灵力封住双耳,那龙吟声是直接贯入了他们的双耳之中!而且,他们两人还离崔封最近,不仅受到了肉身上的冲击,连神识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陶立琼口鼻溢血,高大的身子跪伏在地,他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林元蓉,面如金纸,她仿佛看见了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龙,朝着自己咬来。
两名筑基期修士尚且如此,周围那些炼气期的修士,更是凄惨无比,有好几名修士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直到陶立琼与林元蓉恢复过来之时,崔封已是越过了几座山头,远在二十里以外了。
而此刻,林子中人影绰绰,一时之间,陶立琼等人四周,人头攒动。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陶府的人?”一个身负宽大木匣的青年男子,来到陶立琼等人不远处,出声问道。
陶立琼目光一凛,略带恭敬地答道:“在下陶府管事陶立琼,久闻云宗弟子个个人中龙凤,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幸会。”
林元蓉贵为灵猿谷长老,但也极为客气地对着那青年男子招呼了一声。
身负木匣的青年男子,还礼道:“云宗内门弟子曾闻浩,敢问两位前辈,这里究竟是……”
陶立琼知道云宗也对崔封志在必得,不过眼前势比人强,他遮掩下去也毫无意义,只得说道:“方才,我们寻到了崔封,不过……被他跑了。”
这时,枭虎门的修士也来到了这里,带头的是一个穿着清凉的妙龄女子。
曾闻浩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而后剑眉微沉。“难道,是那道龙吟之声……”
林元蓉点头:“先前,我们便是被一道龙吟吸引了回来,发现了他的踪迹后,不知那小子用了什么手段,让那柄暗红色的小锤,再度发出了这么一道龙吟声。而且,比起先前那道龙吟声,要强烈得多!”
闻言,曾文浩一双眼眸瞬间变得锐气逼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站起身来。
“两位前辈,还有那位枭虎门的姑娘,我曾闻浩在此奉劝诸位,别再打那柄小锤的主意了,那是我云宗之物,容不得外人染指!”
说完,他那张俊朗坚毅的面庞之上,已是布满寒霜,而后便领着数名修士离去。
那枭虎门的女子轻蔑地嘟囔道:“五大名门,威风可真大。”
陶立琼与林元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苦涩。长叹一声,陶立琼下令道:“还能动的人,把不能动的,都埋了吧……”
而这时,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个身着陶府家仆服饰的修士,正对着一张符箓低声絮语,而后符箓忽地燃烧起来,化作飞灰。
数十里外,一个面容姣好之人,看着指尖熊熊燃烧为灰烬的符箓,露出一丝浅笑:“他们发现他了,嘿嘿,现在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
山谷中,一条溪水之上,三道人影正踏水而行。
为首的,是一个红发男子,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正是赤红双堡的两名长老,李岱与杨子淑!
三人奔行间,大片水花被卷起,溪水中的游鱼被高高抛起。
那红发男子随手抓过一尾肥美的游鱼,直接向着嘴巴中塞去,两三口,便就着鱼肉鱼刺与各种脏器一同咽入了腹中。
这红发男子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暴戾之色,始终鼓起的咬合肌,则让其面相变得偏执、癫狂了不少。
一头红发在风中飘动,像极了抛洒的鲜血。
此人,便是“血湖庄”近来风头无两之人,新晋亲传弟子,孔瑾!同时,也是那赤红双堡弟子孔钰的亲生哥哥。
孔瑾自从修为暴涨后,先是在血湖庄内部四处挑战,将“东南西北”四庄中的最强者击败后,又向着亲传弟子叫嚣。
就在众修士都以为孔瑾过于自负之时,他一举挑翻了血湖庄的其中一名亲传弟子,成就无上威名。
此后数十天,孔瑾游历四方,横扫诸大百年宗派的亲传弟子,连平阳州“五大名门”其余四个门派的亲传弟子,都有数位被他击败。
于是,“血湖战狂”的称号,就落在了孔瑾身上。
而身在赤红双堡的孔钰,得知自己兄长名震平阳州后,便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此刻,三人行进,赤红双堡的那两名长老,倒更像是孔瑾的随从,纷纷落后了他一个身位。
忽然间,树木震颤起来,天边传来滚滚闷雷之声。
孔瑾眉头一皱,喝道:“快跟上!我弟弟的仇,必须要报!!”李岱与杨子淑默不作声,只是紧紧跟在孔瑾身后。
不一会儿,天边再度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此次,连空中的浮云,都被音浪吹得朝外疾速飘飞而出。
孔瑾脚步一滞,遥望着天边,喃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
说着,他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三张符箓,对着李岱二人说道:“这是风行符,可以为增幅我们的速度,拿去。”
李岱二人接过风行符,颔首道谢。
“不必假惺惺地跟我客气,我弟弟伤成那样,与你们也脱不了干系!等我找那个小杂种算完了账,再问你们的罪!”
李岱欲言又止,心中杀意弥漫。
孔瑾厉喝了一番后,以贪婪的目光在杨子淑身上流连,最后将风行符贴在腿上,道:“快走吧!不要耽误我亲手宰了那个小杂种!”
说完,孔瑾便绝尘而去,带起的水花溅了李岱、杨子淑二人一身。
距离溪水山谷数十里以外的一片森林之上,几道正在树冠之上腾跃的身影稳住身形。
三名年轻的男修士,殷切地望着同行之人中唯一的那名女子,只见那女子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楚楚可怜。
“江师妹,没事吧?不然我们就地歇息一会儿?”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关切地说道,同时身形向着那女子靠近了一些。
另一名外形俊朗的男子,温煦地一笑,对着女子投去询问的目光,眉目间情意浓浓。
最后一名魁梧大汉,脸颊微红,想要说些关切的话,却又支吾着说不出来。
那女子急促地呼吸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张淡粉色的绣帕,拭去了软玉般的脸颊上的香汗,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烦劳各位师兄挂心了,师妹只是被方才那道声音吓到了,没什么大碍。”
说完,她甜美地笑了笑,顿时让得三名男修一阵失神。
“如此滑腻的肌肤,才不过豆蔻年华就有如此傲人的身材,再过几年,不知道会出落成怎样一个祸国殃民的绝色!我得趁她涉世未深将之俘获才行!”那相貌普通的修士,心中暗道,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那女子初具规模的胸脯。
“江师妹何必客气,能与你一同来寻找那崔姓少年,是我的荣幸。”那丰神如玉的男子,淡淡地笑了笑,纯净清澈的眼神显得无比真挚。
一旁,那相貌平平的男子面露不愉之色,一闪而逝。
那面相憨直的魁梧汉子,终于磕磕巴巴地说道:“江……江师妹,我这里……有、有颗‘养水丸’,能缓解你的……疲劳……”
那女子接过魁梧汉子递过来的养水丸,盈盈一笑:“多谢吴师兄,师妹拖了大家的后腿,真是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魁梧汉子面红耳赤,急忙出声解释,这次竟然一气呵成,没有结巴。
那相貌普通的修士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想到:“用身外之物去讨好女子,真是最下乘的方法。”
这时,那长相最为出众男子开口道:“话说回来,那个叫做崔封的少年,这次可是出尽风头了啊,不过……也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那女子一眼。
那其貌不扬的男子哂笑道:“估计是仗着有些天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吧,现在还不是沦落到需要我们去解救他了。”
“不过,一个炼气期的弟子,值得让几位长老那么重视么?”那魁梧的汉子疑惑道。
那女子温和地笑道:“无论如何,我们先赶路吧。东篱宗,好歹也是跟我们青水派是一个阵营的。”
“江师妹这份胸怀,师兄我拍马也难以追上啊。”那俊朗的男子哈哈一笑,顺势夸赞道。
江姓女子谦和地笑了笑:“唉,过去的便过去了吧,当初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这时,那魁梧的汉子,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怒道:“他对你心存不轨,被赶出村子也是活该,想不到后来小人得志了,还潜入东篱宗想要对师妹你进行报复!这种人渣,我真想一巴掌拍碎!”
“吴师兄莫要动怒,当初他也只是年少无知。现在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了。”
那相貌平平的男子赶紧表态:“无妨,我们一码归一码。待到解救他后,再稍微给予他一些教训,也不是不行嘛。”
“丁师弟所言极是。”那俊朗的男子笑着附和道。
江姓女子脸上掠过不忍的神色,幽幽叹道:“我们还是先上路吧,大崆龙洞、空悠门的修士,好像也来到这片无名山林中了。”
说完,四人再度朝着前方腾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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