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涂万等人离开东篱宗,已过去了两天。
这两日,以青水派为中心,刮起了一场猛烈无比的飓风。
“九风坞三长老李天汶,与护送东篱宗修士的青水派内门弟子涂万,于赤红双堡北方三百里处,同归于尽。”
这则消息,像是长了羽翼一般,在青水派附近的二星、三星城镇中传得沸沸扬扬。九风坞、赤红双堡、东篱宗三个宗门,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东篱宗还算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扮演的是极其无辜的角色。而九风坞与赤红双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东篱宗五名弟子抵达青水派后,一五一十地将所见所闻说出,青水派高层当即宣告天下,必找九风坞讨要一个说法。
东篱驿,东篱酒楼。
“李天汶不知受到了何人的唆使,主动出手袭击涂万一行人。筑基期修士的强大,又岂是炼气期修士可以抵挡的。那涂万不愿堕了门派威名,与之死战到底,最后竟是与之同归于尽,堪称奇迹呐……”
“只能说九风坞那群修士,外强中干。土匪出身的一帮混混,能有何作为?”
“确实是,即便归顺了王朝,封名登册,但他们骨子里的贪婪与残暴,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就拿这次的事来说,连青水派修士的主意都敢打,再过不久,只怕他们就要只手遮天,吞噬整个王朝了!”
“还是咱们东篱宗与世无争,超然于物外呐……”
角落中,一名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青年,正仔细地倾听着酒楼内散修、酒客的交谈。
“听说,当时除了东篱宗那五名即将前往青水派的修士,还有许多其他的散修游士在场。证据确凿,九风坞这次可狡辩不了了。”
“不过,虽说两人是同归于尽了,但那李天汶的尸身还在,青水派涂万的尸首,则烟消云散了。筑基期修士,到底还是要强上不少。”
“是啊,当时在场的一个散修说,两人斗法之时,漫天光芒闪烁,法器符箓层出不穷,那九风坞的李天汶最后无计可施,才不得不以全部灵力强行轰杀对方,结果却落了个力竭而亡的下场。”
“总之,这一次,九风坞难辞其咎,说不定,连带着赤红双堡都要受到波及,有传言,说李天汶是被赤红双堡囚禁了去,而后又被胁迫,才对青水派的涂万动的手。”
“看样子,以后东篱宗或许能成为这磐硫城附近,第一个‘百年宗派’也说不定。”
“哈哈,有可能,听说现在有很多二星城镇的修士,都有意愿成为东篱宗的弟子了。”
“……”
角落中的青年,将消息探听得差不多后,便起身离去。
走出东篱酒楼,东篱驿还是一如他印象中的那般热闹,不过,周围建筑物,依旧没有那种大气雄浑之感。东篱驿,虽欣欣向荣,但也只是一个“小院子”,而非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来到东篱驿外,以他炼气九层的修为,不出半日,便徒步穿越了荒野,来到了东篱山。
他径直走上指天峰,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片殿宇前方,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又想起自己师父抠门吝啬的样子,他微微撇嘴。
踩着排列有序的岩石,他在心中默念走出这套禁制法阵的步骤。走了大半个真时,他终于感觉自己靠近了那片殿宇一点。
走入殿宇群中后,他穿过厅堂,在纵横交错、层层叠叠的廊道上七拐八绕,终是来到一个亭台池塘星罗棋布的院落。
院落中,一道清癨的身影,正盘坐于一个池塘边上,他手持一根金光灿灿的鱼竿,池水波光粼粼。
塘中游鱼,有的头生独角,有的鳞泛霞光,看上去品种极为不凡。
这时,水面忽地泛起阵阵涟漪,原本平宁的意境,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一息之后,一道巨大的影子从池塘中破水而出,火焰般的毛发上沾满了水珠,锋利的獠牙上洞穿了几尾色彩斑斓的游鱼。
“你这孽畜!又偷吃我养的鱼!一条鱼就是几颗灵石呐!”那在池塘边垂钓的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从东篱驿归来的男子,见到这一幕后,咧嘴笑道:“师尊,这头‘虎豸’灵性十足,现在连潜匿偷腥都是学会了啊。”
“哼!长此以往,这孽畜定会将我的血吸干!”那坐在池边的人起身,恨恨地抱怨了一句。
那虎豸则在大快朵颐一番后,乖乖地趴在其脚边,摇动着虎虎生风的尾巴。
“这模样,跟摇尾卖乖的凡狗有何区别!这副德行,也不知是学的谁!王输,消息打探清楚了么?”
王输心中笑道:“不就是学的你么?”嘴上则答道:“现在,这件事已在平阳州传开。我们东篱宗完全置身事外,九风坞和赤红双堡则陷入了被动的境地,很多人都在议论,若是青水派没有动作,这‘千年门庭’也就白当了。”
刘甲平微微颔首,将那金色的钓竿收入怀中,随口询问道:“修为,还是寸步未进么?”
王输闻言,眼神一黯,有些不甘地答道:“徒儿资质驽钝,始终不得突破到筑基期的要领。无论是开辟丹田、提炼灵力,还是凝聚神识,我都已达到了极限,可是,我依旧不能踏出这最后的一小步。”
说到最后,王输语气中充满了沮丧颓败之意。
刘甲平欲言又止,脸上掠过一抹挣扎之色,最终暗自轻叹一声,道:“筑基,筑修真之根基。每个修士,对其都有不同的感悟,都要拿着专属于自己的‘感悟之刃’,去披荆斩棘。所以,这荆棘,终究还需你自己去斩。”
王输点头,他自然明白,自己亲手得来的,始终要比他人给予自己的,要真实、纯粹得多。
“过几日,我准备下山游历,还望师尊答允。”王输说道。
刘甲平点头,提醒道:“近几日,‘深目幽林’那边,发生了数场血战。传闻那里出现了一尊‘杀神’,其人修为不高,但是却极度心狠手辣,很多炼气九层的散修,都折在了那人的手上,很多修士现在都闻风丧胆,也有许多人准备前去寻仇,将其剿灭。”
王输点头,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他虽是炼气九层修士,但相较于散修,他自认为以一敌十都轻而易举。
两人又闲谈了一阵,王输便辞别刘甲平,径直向着指天峰另一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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