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封无比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中年汉子,这身形容貌,不是当日在马车上与他谈聊的孙韦,又是何人?!
陈府被夷为平地,崔封连陈泓珀能否生还都抱着极大的悲观情绪,更何况孙韦这个理应被当做垫脚石的仆人。
然而,眼前这座安城新任城主,真实身份,竟然是当日那个奴仆!
这反差,实在太过巨大!
“我知道你肯定惊讶到了极点,其实我的惊讶也不比你少。我这就与你讲讲,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吧。”孙韦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三个月前,白宗行率人来我陈府兴师问罪,这在他人眼中,或许是我陈府覆灭的前奏,但对于大小姐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于是,我们便让白宗行等人,尽数折损在了陈府。”
崔封惊愕,白宗行可是炼气九层的修士,在孙韦口中,似乎无足轻重,轻描淡写地便殒了性命。
“第二日我们将陈府上下屠戮一空,传出谣言说是仇家所为。而我则顺水推舟地成为了白府家主,大小姐原意是日后让我从旁协助于她。做完这一切后,她就只身前往了磐硫城。”
崔封被这一连串消息轰炸得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的意思是……陈泓珀她还……没死?”
见孙韦点头确定后,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亢奋、彷徨、狂喜、渴望……眼前,陈泓珀那双丹凤眼轻扇,勾魂夺魄,崔封顿时热泪盈眶,差点就要喜极而泣。
孙韦见状,默不作声,静等崔封宣泄心中的情绪。
良久,崔封抑制住立即动身前往磐硫城的冲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干这些事?”孙韦露出苦笑,道:“大小姐的想法,我总是猜测不透。不过,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总是没有错的。”
“或许,是在棋盘上与人博弈吧。”孙韦感叹了一句,继续说道:“我们接管了白府后,便暗中拔除了不少对我们有潜在威胁的白府之人,稳固了我的地位。”
“说来也是气运,其时冯家的家主冯泰失踪,不久前白崇疆那老不死的被人擒走,不知是谁替我解决了这两个忧患。”孙韦笑眯眯地看着崔封,意有所指。
“之后我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任城主,而大小姐远走磐硫城,去探寻另外的事情。举办这募英大会,本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却把你给引了出来。”
崔封闻言,解释道:“那膻血草对我有大用。”
孙韦点头,长叹一声,脸上再度浮现出苦笑:“结果你却化身成了疯魔,你可知道,两日前,你在广场上屠杀了四十余人!”
崔封默然不语,良久,他长叹一声,道:“都是命数。”
当时他将理智交给了暴怒支配,所有人的音容在他眼耳之中都被扭曲颠倒,如果他当时真的完全放开,灵力法器齐出,那死的绝不止四十余人。
孙韦看着崔封,好奇道:“真不知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什么能有如此坚韧强悍的意志,杀了这么多人,竟然还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崔封露出一道苦笑,他可是被那些凶魇魔障逼得痛不欲生。也是阎鸱出手,否则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
“如今你的仇人,只剩下冯云峰一个了。他现在在二星城镇磐硫城城主府,是穆泊韬的心腹,你肉身虽强,但修为不过炼气五层,想要杀他,还差得很远。”
崔封听到冯云峰三个字,眸子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心中仅存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他蓦地发现,仇恨,能舒缓他内心的愧疚。
“没错,我只是为了杀那些人渣!你们,都是被那几个人渣害死的,不怪我!”崔封在心中自我安慰般呐喊着,恨意愈浓,他的血债负担越轻。
“无论如何,你先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吧,彼时你肯定要去磐硫城,这段时间,你争取突破现在的境界吧。”说完,孙韦不再停留,他事务繁多,还要忙着去处理。
孙韦走后,崔封立马开始运转通冥功,一丝丝凉意自他神识之中传出,残缺的神识一点一点地壮大起来。
……
三日后的清晨,崔封状态攀升至顶点,他戴上孙韦为他准备的易容面具,顿时改头换面。
这面具也是一件奇物,薄如蝉翼,如一层人皮,贴在脸上清凉透气,而且能改变一个人的五官轮廓,孙韦之所以能伪装成白宗行,也是此物的功劳。
那株膻血草崔封早已收入了储物袋中,他身着普通的中等服饰,从城主府一处隐秘的侧门离去。早在昨夜,他便已经向孙韦告辞。
三日来,孙韦白日繁忙,处理城中大小事务,与形形**的人物打交道,而崔封则闭门不出,通冥功每日修炼三个真时,神通器经中的慑字诀也苦苦参悟,修炼心法十殿阎罗诀的时间,倒是缩水不少。
只有到了晚上,崔封与孙韦才得以秉烛夜游,好好地叙旧,交流修炼心得。
辞别之时,崔封想送孙韦一个储物袋,但孙韦摇头笑着说,他已经有一个了,这不禁让崔封觉得,孙韦的身份,绝不是陈泓珀一个心腹那么简单。
不过无论怎样,对方都救过自己的性命,还不止一次。崔封笃定,陈泓珀等人,绝不会对自己怀揣恶意。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途径广场,下沉的广场中央,宛若一个低洼,那里的地面之上,似乎还染着一层猩红的颜色。
崔封心中古井无波,阎鸱助他压制了凶魇怨饕后,他的愧疚之心便被深深地封印了起来。
径直来到泰安客栈,住在城主府的三日以来,崔封每天都要来这里一趟,他想确认方九凌是否归来。
今天,他之所以打算离开城主府,是因为他打算,如果方九凌还是没有带着消息归来,他就直接动身去东篱宗。
柜台旁,账房先生手指将算盘上的珠子拨得啪啪作响,老板娘则与跑堂的店小二眉来眼去,崔封刚一坐下,那店小二便迎了上来。
“客官,您回来啦?需要什么小菜打打牙祭吗?”
崔封摇了摇头,径直向二楼走去。那店小二看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嘀咕道:“这人可真奇怪,住了房间,每天却只是来晃一圈就走,也不知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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