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根贼粗贼粗的棍子,无情的落在搜背上,发出的声响,使得站在一旁看戏的人都头皮发麻,触目惊心。
跪在门前一声不吭着承受挨打的,是一名少年。这名少年,脸庞清秀,身形偏瘦,一袭短发停留在眉毛处,身着朴实的衣衫,约莫十六岁的模样。背后传来的震震剧痛,都被他硬咬着牙给承受了。
而下手如此之重的,则是一名中年男子。男子身穿墨色锦衣,老板般模样,面容与跪地的少年有些相像,身躯挺拔,但是两鬓的微微斑白显示出这名男子的年纪已经中年了。
只见他一边不客气的挥着棍子,一边恨铁不成钢道:“你…你这个混账,为父供你进学院里修炼,盼的是你能够学到一些本事。你倒好,一进去就惹出那么大的祸,你…你可有想过这个家庭?!”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喘了起来,手里的棍子下手下得更重了一分。而少年,只是沉默不语,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幕幕学院里发生的事情。
“该死的慕君浩,还有曹不休,你们都给我记着!”一想到往事,少年眼神淡漠,狠狠咬了咬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漫延。
四周围观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路过的人权当看戏,而部分是中年男子的旁系兄弟,则面带嘲讽。有的知晓事情原委的,则是感到惋惜,在镇子里得罪了青狼帮,以后都别想有安稳的日子了。
这里面,只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不忍心再看下去。只见他匆匆向前,双手抓住棍子,叹了口气,劝道:“算了,算了。天磊兄,晨雨还是个孩子呀!”
柏天磊,正是这名少年的父亲。劝架的,名为柳贺,是邻居一家开小酒馆的店老板,与柏天磊是至交好友。听得柳贺的劝解,柏天磊才停了手,随即仰天长叹一声。
“柳贺老弟,这是柏家的家事,外人怕是不太方便说话吧。何况,晨雨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是应该让他长长教训的。”就在柏天磊停手后,突然间,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说这话的人,面容略为肥胖,而身材则较为臃肿,满面的油光,配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显然,这是一座笑面佛。这人,是柏天磊的大哥,柏晨雨的大伯。
听得这话,柏晨雨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正是因为柳贺叔的劝说,父亲才停了手,消了一些气。这个大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父亲的火上添油。
从小就与自己家争个不断的旁系兄弟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气得柏晨一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他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死死盯着这个满面油光的大伯。
“嘿,你这孩子,怎么用这种眼光来看大伯的,也太没礼貌了一些。”柏晨雨不留掩饰的盯着他,自然被他给捕抓到了。
果然,听得这话,柏天磊刚熄的火气又大了起来。只见他随手操起那根木根,对着柏晨雨的后背猛地一棍下去,怒喝道:“自己做错了事,还不许大伯说你是不是!”怒骂声中,柏天磊眼中的血丝都更甚了一分。
接着,又是一棍接着一棍。见状,柳贺叹了口气,正欲开口劝说。却被柏天磊的大哥瞪了一眼,也就没有开口。
“够了,够了,天磊,别在打了。”见得柏天磊不要命般的棍打儿子,与弟弟站在一旁的母亲终于忍不住过来劝解。她心里何尝不是恨铁不成钢,但是无论如何柏晨雨也是他们的儿子啊!
只是,已经火冒三丈的柏天磊打得都已经有些失去理智,怎么听得进旁人的劝阻。他一把推开柏晨雨的母亲,嘴里暴怒道:“你们…你们谁都别来劝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长进的家伙!”
一棍又一棍的落在背上,柏晨雨感到万分的愤怒,还有绝望。在学院里,他受尽**,家人也受到牵连。回到家里,他不仅被罚当中跪着,还被父亲下如此重的手,一股无名的怒火正在他的心头逐渐的涌起。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柏晨雨似乎对于身上的疼痛麻木了。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父亲的责骂,大伯叔叔家的冷嘲热讽,旁人的看戏,母亲与弟弟有心无力的眼神,以及,心中的绝望。
“够了!”
终于,不知打了多久,柏晨雨怒吼一声,随即伸出手掌,一把刺穿棍子,把棍子劈成了两半。而他,也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冷冽的盯着父亲,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做错,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去主动遭惹他们。”
“你…”见到柏晨雨竟然反抗,柏天磊气得面如金纸,他瞬间咆哮了起来:“你还敢说你没做错!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你…你…你给我滚,我柏家没你这样的儿子!”
“滚?!”这个字眼犹如重重一击,终于击垮了柏晨雨最后的心理防线。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只是一瞬间,他突然惨笑了起来:“滚?哈哈,好…好…我滚,我滚了,你可别后悔!”
说完,柏晨雨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走。转身而过时,他将刚才所有人的脸面都见到了。对于母亲弟弟,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舍。但是,当他看到大伯那个笑容时,怒火攻心的他猛地向着大伯冲去,毫不客气的一拳挥向大伯的下巴。
“砰!”
柏晨雨的大伯被这一拳打得飞出了十几米外,然后重重落在地上,直接来了个狗啃屎,满嘴都是血,牙齿都被崩断了两颗。毕竟,柏晨雨白淬的力量,可不是普通平民能够挡得住的。
将大伯一拳轰飞后,柏晨雨就直直的推开人群,然后狂奔了起来。背后传来父亲的咆哮,以及大伯的谩骂声。然而,声音都随着柏晨雨的远去而渐渐变浅。
不知跑了多久,柏晨雨的眼眶才通红起来,鼻子发酸,豆子大的泪珠不停的流下。他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他的心里不断浮现出曹不休,慕君浩的身影,以及…她的身影。
时间在柏晨雨的绝望中缓缓掠过,暮色降临了。柏晨雨才止住了呜咽。当他看了一晚周围,周围人迹罕至,都是一片茫茫的荒野,而路上也只有几个行人。不过,也无所谓了,可能荒无人烟的荒野对他而言会更好受一些。
“小伙子,怎能在这里逗留?这里是魔琥山附近,小伙子可别在这里逗留,最近这里的山贼为患,穷凶极恶,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啊!”一个背着山柴的老人家见到柏晨雨一个人,不由得好心提醒道。
“没相干的,我的命早就没了。”柏晨雨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即继续往前走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柏晨雨再也走不动了,然后直接在路边的一颗石头上坐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想。肚子的饥饿,荒野的荒凉,只让他的本能上有些反应,渐渐的,他竟然坐在石头上睡着了。
只是,在睡着没多久,突然间,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了起来,这阵马蹄声越来越接近,柏晨雨猛地打了个寒颤,他知道是山贼出来扫荡了。
“驾,驾…”
洪亮的马蹄声终于靠近了柏晨雨,这是一群面容粗矿的山贼,他们都身披着虎皮、狼皮,显得无比的霸气。而领头的,却是一个满脸胡子,目光锐利的大汉子。坐在石头上的柏晨雨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停!”胡子大汉挥了挥手,后面的山贼都停了下来。而柏晨雨才反应过来。只是,他心里却被吓了一怔。只因,这个胡子大汉的坐骑,竟然是一只庞大的黑虎。
“嘿,大哥,这小子竟然是个白淬哇!”就在柏晨雨淡淡的打量了一眼这群山贼,山贼中不知是谁大笑了一声,声音粗矿而沙哑。
“怕是学院里走出来的小娃娃吧,不然寻常人家里可出不了一名白淬。”胡子大汉的后面,又一个山贼缓缓说道。
胡子大汉没有理会山贼们的调笑,而是用锐利的双眼盯着柏晨雨,沉声问道:“小子,你是哪里的?”
闻言,柏晨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回敬胡子大汉的眼光,那种眼光中,充满了绝望。
“喂,臭小子,我们大哥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还是想死啊!”见到柏晨雨的眼光,众多山贼们不满的嚷嚷道。
“死?”柏晨雨嘶哑的笑了一声,从他进学院以来,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比杀了他还痛苦,死算得什么!
柏晨雨的笑了笑,然后盯着胡子大汉,面色冰冷如铁,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只见他狂笑道:“要杀便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呦呵,还蛮横的嘛!”对于柏晨雨的咆哮,胡子大汉身后一个头戴鹰羽的山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柏晨雨。
胡子大汉同样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柏晨雨,随后笑道:“不错,是挺蛮横的。老二,把他带回寨中,收了这小子。”
这里说的老二,就是胡子大汉身后那个头戴鹰羽的山贼,他朗笑道:“是!大哥!”
随即,他驾着马,向前走了几步,接近了柏晨雨。而柏晨雨丝毫没有面露恐惧,因为经历过绝望的人,死亡对他而言,就不感到畏惧了。
“只是,想抓我,老子要你陪着我一起死!”柏晨雨惨笑一声,随即双手握拳,直接右脚蹬地,借力使自己腾在半空,然后在空中翻滚几个跟斗,双手打着一套拳法。
“龙爆,第一决!”
“吼!”
柏晨雨喃喃自语了一声,双手呈龙爪状,龙爪撕裂的风声如龙吼一般,然后,众多山贼感到嘲讽的眼光中,挥向坐在马上的山贼。
“有意思,有意思。”见到柏晨雨主动发起攻击,头戴鹰羽的山贼笑了笑。他只是抬起手指,对着柏晨雨轻轻一点,一道波浪状的气流便卷席而出,犹如龙卷一般将柏晨雨直接震开十几米,他的身躯重重的落在地上,而脑袋也恰好落在一个小石块上,然后眼前一片昏沉,直接晕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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