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林梢,风翻庭草。
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寝宫中,望着聂凤熟睡,笙畅有些无聊,信步走出了庭院。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青城山已经有十来天了,聂姑姑的伤也快全愈了,比刻,笙畅心里也莫名的又了一丝凌乱。
“雪儿,在西夏皇宫应该还好吧”,望着月儿穿过树枝,悠悠荡漾在夜空中,风声细细,笙畅轻叹道。
“我也许是时候该离开这里吧”,笙畅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数声清微的声响。
转身一瞥,一道骄健的身影闪进殿门,那间正是聂凤熟睡的寝室。
“刺客……应该不会,青城派夜间弟子轮流巡走,戒备森严,外人很难入内,”笙畅忽然一愣,心念一闪,足点风影,毫不犹豫地朝后飞上了屋顶。
“掌门,你明明好了,可以下身走路了,为什么还一直装着伤势未愈呢,对了,你是不是心里不愿意让云少侠走啊……咯咯……”。
果然屋内出现了一名青城派女弟子,笑着说道。
“原来聂凤姑娘早就好了,这样做又是何苦呢,”笙畅听完那名女弟子的,摇了摇头,心里苦笑道。
“要你凭嘴”,聂凤四下张望了一番,翻开被子,一股劲儿坐起来,双颊粉红,娇羞地轻叱道。
“对了,说正事,最近几日,江湖有没有异动?”,聂凤又正色问道。
“禀少主,江湖上仍有被大夏收买的黑道人士不断暗杀残存的各派弟子,不过各派残存弟子大多隐匿或聚约一起防范,暂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夏宋边关方面,不久前由于夏军频频攻袭,大宋已派主帅夏竦,副帅范仲淹、韩琦各率三路援军同时赶来,或许这会宋军已经和大夏兵戈相交了。”
那名弟子说完拜别而退。
原来青城派虽隐世山中,和对外界江湖中的事情还是了如指掌,笙畅听到范世伯也来到了边关,心中一阵暗喜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想到这儿,身如翻云之燕,几个翻腾,便闪进自己和樊简明的客房。
展纸挥墨,不假思索留言书道:
多谢聂掌门近日来厚待我和樊兄,闻的边关援军已到,我不得不赶去略尽微薄之力,我走后烦告知樊兄继续安心操练羌族乡勇,以图后备。不辞而别还望海涵,日后江湖,定有相见之时,聂姑娘保重!
写完,忙一收拾,带刀横踩月影,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早,春光清微,聂凤从梦中醒来,却发现笙畅从昨晚从房中离开后再未来过,刚要呼人来问,只见外面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一阵晨风从门口吹来,接着跑进一个慌慌张张的弟子,手中还拿着一张纸筏。
“不好了,掌门,云少侠……”那名弟子说着躬身递来信筏。
聂凤忙接过信筏,目光细细扫试一翻,“云大哥,早知道你终究是要走的,没想到你离开的这么快,”喃喃叹息,纸筏在纤纤纸缝间滑落,荡荡悠悠地掉落地上,晶莹泪花,从眼角渗出,聂凤痴然地望着窗外,手指木然地停留着刚才看信的动作。
窗外晨光依然翠微,方才送信的弟子看着掌门茫然失措的神情,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呆立在床头。
良久,窗外几声婉约的鸟鸣传来,聂凤才慢慢回过神来,望着掉落在地上安静躺着的信筏。
“把云大哥的信筏快拿给山下村寨中的樊大哥过目……”
“是,掌门,”那名青城弟子一怔,慌忙捡起地上的纸筏,匆匆离去。
夜风清扬,山林远退,笙畅施展家传轻功‘浮云暗渡’,如云游浩空,踩林梢,踏山头,掠湖面,影若流光,瞬息万里。不知飞了多久,灰蒙蒙的夜色忽而被清寒的晨风吹淡,东方慢慢地亮了起来,一丝丝的霞光从薄云中射出,染红了半江春水。
笙畅忽然在江岸上停下了脚步,面临春江,耳聆晓风,不多时,一轮红日终于从山头露出,冉冉跃动,柔和的红光顿时洗沐山川林海,“又是新的一天了”,笙畅舒展了一下身体,神清气爽地自语道。
“大哥,你慢点走,等等我,你急什么呢,不是都出了延州城了么……”
笙畅正在江边观日,忽然听到身后林中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足尖轻动,身影一晃,笙畅已经倒飞林中,隐身在一棵大树上观望。
只见林中小道上,一瘦一胖两个黑影前后相逐着,刚才那句话正是后面那个边追边喊的胖子所说。仔细一看,原来正是竹竿,黑虬两兄弟。
“怎么会又碰到这两个活宝,”笙畅心里疑惑道。
“二弟,你倒是快点啊,军情如火,王爷让我们在延州城潜伏数日刺探军情,好不容易探的大宋来的那三个主帅各执己见,正如王爷所料的一样,那个文官出身的韩琦不懂行军打仗就争着要来和我大夏军交锋。不过那个大宋百姓心中口俾甚好的清官范仲淹倒不容小觑,他到延州就看出了宋兵边将的好多弊端深知不是我夏军的对手,才坚持反对出战,一直在整顿操练兵卒,加固边城防御工程。那个草包主帅夏竦更是没有了主意又要上书朝廷让大宋皇帝裁决,三人争执不下,这不是我们夏军出战的好时机吗,我们要快点告知王爷,别贻误军机,你快点啊,”竹竿一边飞奔一边朝后喊道。
“哎吆,大哥……”
“又怎么啦,”竹竿闻声朝后一看,顿时苦笑不得,只见黑虬宽大的衣服从后悬套在一棵大树上,他双手朝后拨拉着,像水中划翔的章鱼一样,看样子像要解开身后的衣襟,可越动树枝缠的越紧,一时解不开。
“二弟,你不好好赶路飞上树顶干嘛”,竹竿骂道。他哭笑一声,停下脚步,返身朝后走去。
“咻……咻……”
“还不是为了它!”
一阵鸟叫声从黑虬手中传来,只见他右手挥动着,手中多了一只翅膀扇动挣扎着的鸽子。
“不就是一只鸽子么,无趣”,竹竿朝上望了一眼,不屑道。
“大哥,平日里你那么粗心,你怎么会看出这是一只不平凡的鸽子呢,这种信鸽只有我们大夏皇宫才有,你看这个”,黑虬悬在空中不再挣扎,一边仔细地给竹竿解释着,一边用左手在鸽子腿上一拉,抽出寸长的纸卷,正欲展开看看。
“二弟,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夏皇宫出现大宋奸细,一直在暗送军情吗?”
“大哥,不然呢,”黑虬一边展开纸条一边说道。
“不好,得把纸条夺回来”,笙畅暗道,身形一闪,像一到光影向黑虬激窜而去。
“谁”,竹竿飞上树梢正要解开套住黑虬的衣襟,忽然感觉身后一阵疾风吹来,凭直觉呼道。转身再看时,一道飞影从黑虬面前飘过,来人瞬间夺走黑虬正看的纸条又横空飞走,竹竿已顾不得快要解开衣襟的黑虬,飞身追去。
“大哥,你先解开啊……,我都没来的及看清纸上写的什么已经被人夺走了,真悲哀……”黑虬唠叨道。
“砰……”
“哎呦……”
一声巨响,一阵惨叫,黑虬肥胖的身子忽然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些许尘雾。
“真是的,大哥太坑人了,解开了也不说一声,我得有所准备啊”黑虬吻了一口土地,吃疼地骂道。
原来竹竿离去后,随着黑虬身子的晃动,快要解开的衣襟终于慢慢滑开,黑虬又毫无差觉,才摔了下去。
“轻功如此之快,却又感觉莫名熟悉,这人会是谁呢?”竹竿追着,前面人影已然消失无踪,轻叹道。又追了数里,那人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再也发现不了一丝踪迹,只得返身而回。
笙畅飞行许久,知道已经甩掉竹竿,才停了下来,翻开纸片,只见上面写着:
禀范大人,李元昊行军诡奇,切留意夏兵假意降伏,厮机反水,夏军或可在好水川一带设伏,万分当心。
竟然是份匿名传送的情报,原来范世伯早就在西夏皇宫内布置线人,这让笙畅心中钦佩不已。方才听到竹竿二人的对话,笙畅还为李元甲对大宋将帅、及举动料如指掌而暗暗心惊,看来是多余的。
“得尽快把军情送到范世伯手中”,笙畅想着,而后飞身跃空,直奔向延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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