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遗憾,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对于父亲而言,自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近的亲人。
而自己却执意的怀上这个孩子,叶蔓知道自己很快乐,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唯独欠了父亲的,没有为年迈的父亲考虑半分。
如果自己闯不过那道鬼门关,留给父亲的只能是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
“爸,怎么一个人下棋,妈呢?”叶蔓在玄关出一边换鞋,一边向着沙发里的父亲说道。
“她去买菜还没回来,下午她身体不怎么舒服,就睡了一觉,我没有叫醒她,她自然醒了,还埋怨我没叫她,错过了晚饭的时间。”叶松海微笑着摇摇头,脸上却是幸福的表情。
“爸,看到你快乐,我真的很高兴,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不懂事……”
“爸爸,从来就没怨过你,只是你远远地躲着爸爸,爸爸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看着你幸福,爸爸就高兴。”叶松海欣慰地说道。
叶蔓也微笑着,她在父亲的对面坐了下来,她心里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爸,我陪您杀一盘吧。”叶蔓撸起衣袖,煞有其事的说道。
“哦?好哇,就看看我的女儿徒弟棋艺进步了没有。”叶松海顿时来了兴致。
两个人重新摆好棋子,“你先走,开始吧。”叶松海温声催促道。
“得,先等一下,我温习一下功课。马走日,象走田,炮是隔山打,小卒一去不……”
“诶,我说闺女,你到底行不行啊?”叶松海微蹙着眉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儿。
“怎么就不行了?不是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吗?也不看看我的师父是谁!”叶蔓自信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叶松海半信半疑的看着叶蔓,直到她思虑再三终于把炮,搬了出来。
叶松海只好耐着性子,和眼前慢慢吞吞的如蜗牛一般的女儿厮杀起来。
说是厮杀,其实形势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叶蔓紧蹙眉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完了,我的马后炮,没有组织成功,诶,诶,我怎么就剩下一个炮了,你什么时候吃的我的炮啊,人家还怎么组织连环炮了。你是不是玩赖了?”叶蔓喋喋不休的说着。
放眼望去,楚河汉界,她的棋子少得可怜。老将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哎,还自称什么青出于蓝胜于蓝呢?被自己的老爸师父打的落花流水,满盘皆输。
“蔓蔓,你的棋艺还是老样子,不但没有进步,似乎还退步了不少哇,本想打场持久战,哪曾想就这么草草了事了。”叶松海有些失望地说道。
“就跟你学了那几手,后来就在没学过……”叶蔓如实地说道。
“哎,本来可以学得更多,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对弈有可能就棋逢对手了。”叶松海摘下眼镜,身体靠近了沙发里。
思绪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叶蔓十二三岁的样子,每天做完作业就粘着他,让他教她下象棋。
叶松海也是十分宠着叶蔓的。他答应教她下棋,首先要背诵每颗棋子该走的路线,是现成的顺口溜。叶蔓聪明好学,没有多久,就背得滚瓜烂熟。
刚刚下棋的时候,叶蔓口中念念有词时,叶松海的心头一热,他忽然就有一个错觉,这种场面明明就是十七年前的一个场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和那时年轻的自己。
突如其来的变故,扼杀了叶蔓的象棋梦。只因为他已经决定和乔安琪结合在一起。并且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乔薇,将会和她分享原本属于她一人的父爱。
也是这样的夏天,也是摆好了棋子,满心欢喜的期待爸爸下班回来陪她下棋。
可是她盼来的却是,爸爸以外的一对陌生母女。叶蔓就静静的解读爸爸的笑脸,第一次,她感觉到爸爸的爱并不专属于自己和已故的妈妈。
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哭泣,她默默地背上花书包,在经过茶几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注视着那盘还没动过的棋局。
下一刻她,她伸出小手抖动了棋盘,上面的棋子,纷纷滚落下来,应声落地。
就这样,气愤的小天使怒气匆匆的跑出了家门。后来,尽管叶松海几次三番的去玩婆家劝说,还是没能挽回曾经的父女感情。
“爸,现在,您还愿意教我吗?”叶蔓尽量平复心情,温温的说道。
“只要你想学,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教你。”叶松海激动地说道。
缺失了十多年的父女情感,正在一点点的回归。但愿人长久,亲情永相伴。
说话间,房门已经打开,乔安琪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走了进来。
叶蔓起身迎了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蔓蔓,回来的正好,我买了新鲜的鲫鱼,一会啊,尝尝我煲的鲫鱼汤。”乔安琪换好拖鞋,跟在叶蔓的后面,向着厨房走去。
“爸说您今天身体不舒服,好些了吗?今晚我下厨,您只管煲汤好了。”叶蔓边说边扎上了围裙。
“哪有那么娇贵,只是身子有些乏罢了。不碍事的。”乔安琪满不在乎地说道。
“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可以大意的。”叶蔓坚持地说道。
“嗯,看看再说吧,秦域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呢?”乔安琪一边洗着鲫鱼一边问道。
“我下班直接就过来了,没有联系他。也不知他晚上有没有应酬。”叶蔓如实地说道。
“打个电话吧,如果正点下班,就告诉他回来吃饭。他最爱我做的烫了。”
“嗯。”叶蔓闻声应道,她走进洗手间擦干了手,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想我了?”电话那端传来秦域慵懒磁性的声音。
“哪有,就是问你晚餐回不回来吃,我在爸爸这里,妈准备煲鲫鱼汤……”叶蔓真的庆幸自己没有在厨房里打这个电话。
否则被乔安琪听了去,不被笑话才怪呢,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张口想了念了真是成何体统。谁家的总裁不是有模有样,架子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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