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鸡太好吃了。”小贝的雀舌在鸡骨头上游走,脸上露着意犹未尽之色。
郝玥也红了脸,刚刚还在质问眼前人,此刻却被一只鸡夺去了尊严。
郝玥有些纳闷,为何眼前这个男人不戴面具,他的手下却连吃饭都没有将面具摘下来。
他这样大胆的让自己看清他的容貌到底有何企图?她就不担心自己将来通缉他,还是说他就没打算放自己等人活着离开?
想多了,心就凉了,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至少他现在不会杀了自己,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王彦坐在火堆旁,只有身后感到些许凉意,徐青等人也凑到了跟前烤火。
王彦看了一眼在冷风中战栗的两个少女,勾了勾手道。
“你俩过来。”
“坏人,你想干什么?”小贝果敢的挡在了郝玥的身前。
“你这丫头倒是忠勇,我让你俩来这烤烤火,当然,你俩要是不嫌凉,可以不过来。”王彦语气无辜的说道。
徐青等人一阵憋笑。
小贝是个脸皮厚的丫头,眼前这些人跟往日见到的那些坏人不同,没有让她升起警觉,再加上寒风刺骨,果断拉着自家小姐凑到王彦跟前。
徐青已经让出了地方,没想到小贝拉着郝玥朝着王彦去了。
“你们凑我这这来作甚,那边不是有地方么?”
“他们都带着面具,看着怪渗人的,还是你看着舒服。”小贝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王彦屁股下面的垫子。
“小贝!不要胡闹了!”郝玥赶忙拉住了小贝的手,眼前这些人敌友难辨,此刻宽容不代表会一直宽容,这不戴面具的人明显是这些人的头目,万一哪个行为触怒了他,这荒郊野外可联想不到什么好下场。
“小姐,地上那么凉,你万一被冻病了怎么办?”小贝委屈的说道。
郝玥将她搂进怀中,目光警惕的望着王彦,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她捕捉到了一丝欣赏。
小贝的天真让王彦想起了小时候的夏雨欣,率真,随心而行,虽然会带来许多麻烦,但却更令人想要保护她。
王彦站起身将垫子递了过去。
“坐吧,别着凉了。”
王彦冲着小贝说道。
小贝欢喜的从自己小姐的怀里蹦了出来接过垫子,拉着小姐坐到了篝火旁。
郝玥抱着小贝,两个人挤在一张方垫子上。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高耸的树木遮挡住了月光。
徐青跟四个手下两两一组,剩余的那个位置自己顶上,分成三组,一组值一个时辰。
安顿好了,守夜的开始守夜,休息的开始休息。
“少爷,用不用把她们装回袋子里?”
小贝听了徐青的话,眼泪跟着就来了,不说话,挡在郝玥身前哽咽的盯着王彦。
“算了,就放她们在外面吧,她们跑不了的。”
王彦发话了,徐青自然照办,拿起佩刀去值夜了。
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王彦应了,得意的嘟了嘟小嘴,拉着郝玥找了一个靠近火堆的地方坐了下来。
正巧手下拿着毯子走了过来,只一眼就被小贝给盯上了。
王彦看了一眼毛毯,又看了一眼正目光灼灼,满含期待盯着毛毯的小贝。
败给她了,王彦将毛毯丢给了小贝。
徐青瞅见了,把自己的毛毯拿了过来。
“少爷,您披我的吧。”
“你把你的给了我,你披什么?拿回去自己用,我这边靠火堆近些,就不碍事了。”王彦说完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蜷缩成一团的主仆二人。
徐青等人再三请求都被王彦严厉回绝了,手下们怕王彦着凉都围了过来将王彦包围在里面。
有这样的手下,心里暖的很啊。
徐青披上毛毯开始巡视起来,时不时看一眼火堆旁的主仆。
此刻四海帮总坛的大殿中,跪满了人,都是今天郝玥带去的护卫,跪在最前头的是周老跟梁、苏二人。
“帮主,我等护卫小姐不利,请帮主责罚。”
大堂之上的郝四海,双目紧闭,粗重的呼吸声表明了他此刻的愤怒。
“帮主,周老弟已经尽力了,能荡平小姐护卫队的人绝非一般人,我听护卫口述,来人好像是青玉堂的人。”
提到青玉堂,郝四海有了反应,微微睁开双目,双目中爆满了血丝。
“青玉堂?你确定?他此时不该专心对付原阳那个新崛起的聚英么?”
“帮主!属下昏迷前曾听到有人喊那带头的蒙爷!”
“姓蒙的?青玉堂可有这号人物?”郝四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胡海摇了摇头道。
“不曾听闻,倒是聚英里面有个姓蒙的头领。”
“聚英!”郝四海目中射出两道杀气来。
“帮主,老夫觉得前来劫持小姐的应该不是聚英的人。”一直跪地的周帆突然出声道。
“何以见得?”
“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的确是聚英,可是张青玉那样的人物难道会想不到?”周帆抬起头,直视郝四海道。
“帮主,属下觉得,此事是青玉堂所为,目的是为了嫁祸聚英。”
郝四海目光深邃的望了一眼周帆。
“口说无凭,我要证据。”
“帮主,小姐在车上留下了讯息!”
“留的什么!”郝四海沉声道。
“青!是一个青字!小姐聪慧断然不会猜错!”周帆咬牙道。
堂下左面首位老者换换站起身,朝着郝四海躬身道。
“帮主,护卫曾言小姐与贼人有过交流,小姐定然是凭着才智问出了什么才会留下这个信息,属下认为,当务之急应该派人去青玉堂讨要小姐。”
“田兄也这样认为?”
“老夫看着小姐长起来的,小姐处变不惊,遇事仍有急智,她既然留下指向青玉堂的讯息,就定然有她的依据。”
“田老哥,我觉得我们不能笃定这事就是青玉堂所为,万一是聚英或者其他什么势力刻意诱导咱们呢?青玉堂跟四海帮虽有摩擦,却也数年没有大动干戈了,若是因为这事闹出矛盾,只怕会有人在一旁偷笑呢。”大堂右手边首位的老者出言道。
“孙老弟,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做呢?青玉堂的手段你应该清楚,小姐落到他们手中,迟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哈哈哈,田老哥,你先冷静冷静,你难道没看出来么?小姐的护卫尽数在此,一人未折,证明了劫走小姐的人并不想跟四海帮结太深的仇怨,所以用不着担心小姐的安危,不论小姐被谁抓去了,暂时都不会遭到迫害,我们倒是可以用这件事做些文章,青玉堂嫌疑最大,五凤阁跟聚英也并非没有嫌疑,聚英希望咱们跟青玉堂起冲突,青玉堂自然希望咱们袖手旁观,至于五凤阁,这件事情她们摘得最干净,若真打起来,对五凤阁来讲才是大好事,我觉得小姐很可能是被五凤阁劫走的,小姐定是被诱导了!”名叫孙乾的老者慢条斯理的分析道,这一番分析下来倒真有几分意思。
郝四海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更赞成孙乾的说法。
田博志很想坚持自己的立场,可却没有什么证据来驳斥孙乾,只能干着急。
“孙老弟,你说小姐是被五凤阁劫走的,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怎么跟她们要人?”
“这个还需从长计议,直接要肯定是要不来的,鬼姬是不会承认绑架这件事的,咱们只能等待机会,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周老弟跟卓老弟带些人在天欲都城边上扎个寨子练练兵,那妖姬绝不敢将大小姐怎样。”
“孙老弟,你就那么确定人是被五凤阁劫走的?那小姐留下的讯息又该作何解释?”
“那情况可就多了去了,说不定小姐是被逼迫留下的讯息呢?”孙乾笑盈盈的说道,目光充满了睿智。
“那小姐如果真是被青玉堂绑走的呢?你这么做岂不是放纵了恶徒还恶了五凤阁的关系?”田博志怒嚷道。
“老匹夫,此事若非青玉堂所为,你贸然要人不是在挑起两帮战火么!”
“姓孙的!你!”田博志气的面色通红。
正当二人吵得如火如荼之际,堂下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为什么就不怀疑聚英呢?”
孙乾,田博志回头一瞧,竟是个粉面小生。
“你是何人?”
“小子姓房,名玄玉,漳州长庆人,刚入帮不久,诸位可能不认识小子,小子在这见过诸位长辈了。”
“房玄玉?名字是个好名字,就是眼光浅薄了些,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闭上嘴,退下去吧。”孙乾瞥了一眼房玄玉道。
“孙长老,小子承认论江湖资历小子的确不如您老,但是此刻咱们是在讨论事情,帮主让我上堂我就有发言的权利,您二老刚才争论了半天,为何不提一提聚英?这难道就没有可能是聚英的挑拨离间之计么?”房玄玉侃侃而谈道。“咱们应该剖析事情的根源而不是去发散,小姐被绑架,正是青玉堂跟聚英敌对之时,两帮都有绑架小姐的动机,此事若是青玉堂所为,为的不过是嫁祸聚英,如果被猜出来,也可以挟持小姐,要挟四海帮置身事外。”
“房小子,这么说来,小姐定是在青玉堂手上?”田博志急切的问道,一旁的孙乾脸色已经垮了下来。
“非也非也,小子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小子还没说,这种可能虽然几率小,但如果是真的,聚英便不可再小觑了!”房玄玉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郝四海的目光一直在房玄玉的身上打量,眼神深邃,声音低沉的说道。
“小子,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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