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花样

　　姜寡妇这两天没见她，到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看着她慢悠悠的摆弄那块红绸布忍不住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栽吧。”

　　“真的？”华容华眼睛一亮，说实话，她刚弄明白荷包怎么做，可这真要拿剪子才发现自己不会的地方还挺多的，“那就多谢姜姐了。”

　　“嗨，咱们姐俩客气什么！”姜寡妇接过剪子咔嚓咔嚓几剪子就把红绸布给剪开了。

　　看着炕上一大摞同等大小的红绸布，华容华眼露艳羡，“姜姐好厉害！”

　　姜寡妇却笑着道：“还是新剪子好使，一会儿借我使使呗！我弄的隔布有两张比较厚，我那剪子使不上力。”

　　“行啊，姜姐要用尽管拿。”华容华大方的应道。

　　两个人坐到炕上的窗子旁，借着外面的亮光一面做荷包一面闲聊，基本上是姜寡妇在说，华容华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

　　“我说，华妹妹你索那个边做什么？多耽误功夫啊！”姜寡妇已经做完了两个，发现华容华还在跟第一个荷包奋斗，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到是把她吓一跳。

　　华容华抬头，“啊？不用索边吗？我看那个样儿索了啊！而且不索的话容易脱线！”

　　“嗨，这又不是自己家的活儿，做那么精细干嘛？”姜寡妇深谙此道，开始给华容华讲经。

　　“反正这面最后也会翻进荷包里面，只要外面看不出来就行，谁也不能翻开里面看。你这个绣法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除非是自己用或是送人才会绣的这么精细！”

　　华容华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太笨，而是自己太实诚？！

　　得了‘指点’的华容华再绣起荷包来，速度可就快多了，绣花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只是花样有些单一，她完全是按照小二给的样子来的，一点儿也没变。

　　姜寡妇都快看眼晕了，“华妹妹怎么不换个花样儿？”

　　“我……”华容华看了眼姜寡妇那又是花又是鱼花样繁多的荷包，再瞧瞧自己这千篇一律的除了绣色颜色不同连花瓣的角度都一样的荷包，也有些嫌弃了，“我不是觉得这么绣能快些么！”

　　虽是这样说着，华容华也下定决定换花样，想来想去就决定绣几根竹子，样式简单，绣完再看不由直抽嘴角，这红配绿，咋就那么傻呢！

　　想了想，又决定在这荷包上绣字，快过年了，绣上‘恭喜发财’几个字一定能招人喜欢。

　　华容华一个荷包上绣一个字，四个字绣完发现，绣字比绣花还要难，尤其是发财的繁体字笔划太多！

　　“呀，妹妹，你竟还识字啊！”姜寡妇拿着针线过来，看着炕上新出炉的四个荷包不由惊叫一声，拿起来仔细观看有些爱不释手。

　　她的样子到是把华容华看愣了，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很好吗？”

　　“当然好了，荷包不止女人用，男人也用，可男人的花样少，我跟你说，这几个带字的他要不给你十文钱不卖他！”

　　姜寡妇这样一说，到是把华容华已经动摇的心又给坚定住了，反正也是绣，麻烦点儿就麻烦点儿吧，怎么也能多赚点儿钱不是。

　　华容华看姜寡妇对那两个荷包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姜姐，既然绣字赚钱，你怎么不绣啊？”

　　“我这不是不识字么！”

　　“我教你！”

　　“那可太好了！”姜寡妇喜不自禁。

　　华容华到也不矫情，直接然着自己绣好的荷包教她那些字应该怎么写，怎么下笔。

　　姜寡妇纯粹将那几个字当成花儿来学，学的到也快、

　　“妹妹这几个字绣的好，大过年的吉利！”姜寡妇绣了第一个字出来笑呵呵的说道。

　　后来，华容华又找了‘平安’‘大吉大利’等几个繁体字笔划少的字绣了一些，紧赶慢赶终于在二十一的上午把荷包都绣完了。

　　“妹妹忙完了活计，总算能吃个安稳饭了，看你这儿天天喝粥喝粥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姜寡妇在一旁笑着打趣。

　　“咦？我真的瘦了吗？”华容华摸了摸脸，又捏捏肚子有几分高兴，本来她就对自己这个肉肉的身材不甚满意，这次要真的瘦了还真是因祸得福呢！

　　姜寡妇左右打量一下华容华，“别说，妹妹这一瘦下来也是个清秀小佳人呐！妹妹要不要去送荷包？要是去的话我也去。”

　　华容华对于她打趣的话并不在意，而是看了看天色道：“下午去吧，我得先弄点儿吃的。”

　　“对，对，吃饭最大，妹妹你先吃，一会儿走时叫我。”说着就回了自己屋子。

　　华容华直接用瓦罐焖了点儿油盐饭，加了点儿白菜进去，连菜带饭一锅出了。等饭熟的功夫拿过自己做的荷包仔细端详，外表还真没什么，就是一翻过来里面被缝起来的边有些参差不齐，总感觉要脱线似的。

　　想了想，华容华从灶台上撤出一根快要燃尽的木头来，然后将那些毛线在虚弱的火苗上轻轻一燎再一捏，那些线头就很好的处理掉了。

　　华容华大喜，不由拿过自己所有荷包一个一个的处理起线头来，险些烧糊了饭。

　　吃过饭，华容华就叫着姜寡妇一起上街去送荷包。

　　说实话，华容华还真没想到姜寡妇竟是要把她绣的荷包一起送过去，还以为得送到东街的华记呢！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人家店里只要一百个，要是送的多了还能卖上价吗？

　　好在她担心的降价情况并没有发生，店小二反而拿着她们绣字的荷包很是欣喜，拿去给掌柜的看了。

　　不一会儿小二回来对二人道：“掌柜的说了，二位娘子送来的荷包都很好，会给你们多加一些钱。这种绣字的按九文收，其他的八文！以后要是再做这种荷包记得都送过来，保证给你们高价！”

　　最后，华容华走的时候又将淡青、浅蓝、青灰、浅粉、桔红各种颜色的绸布每样买了一尺，外加上绣线，转眼间就把赚来的钱花了近一半！

　　“我家掌柜在县城过年，这位娘子要是做出成品来，只要是在二十八之前就尽管送！”临走时，小二笑吟吟的在一旁嘱托，华容华应了。

　　出了铺子有一会儿，姜寡妇突然嘀咕一句，“这家铺子不好，绣字的都是十文，他家就给九文，少赚不少呢！”

　　那你怎么不去卖十文的？华容华本想呛她一句，又一想二人也不太熟便作罢了。

　　“姜姐，我一会儿要去上街买点儿东西！”

　　“又要去买白米白面啊？”姜寡妇一脸羡慕，心中暗忖：看样子华妹妹以前的夫家定是条件特别好，要不怎么这嘴怎么就养刁了呢！

　　华容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不是，我是打算买些包谷面和高粱米回来，每天吃白米白面实在是太贵了。”

　　以前在陆家虽说也吃白米，但陆老太抠的厉害，三五天能吃一回就不错了，而且还是华容华花的钱，这回自己住就按现代的习惯买了白米白面，可几天吃下来是真的挺费的，没办法，她也只能掺点儿粗粮吃，毕竟现在可没银票傍身。

　　华容华跟姜寡妇分开又去买了些粮食回去，看上次买的白菜没剩几颗，下午又去街市买了不少土豆和红薯，这些东西比较好放。

　　“快过年了，妹妹也不预备些年货？”姜寡妇见华容华一趟一趟的往家里买东西忍不住过来看，见只是一些白菜土豆的心下微有些不屑，“虽说你一个人攒钱傍身是正事儿，可年也得过啊！”

　　“我有买啊！”华容华一指旁边新买回来的一只木盆，里面装着不少的小布袋，“我买了绿豆、花生、干辣椒，还有蘑菇呢！”

　　姜寡妇扫了眼木盆，询问道：“你就没买点儿肉？条件再不好的人家过年也得吃肉啊！”

　　“这不还没过年么？”

　　送走了一径劝说自己买年货的姜寡妇后，华容华回身点火烧水，她要生点儿绿豆芽，在陆家时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来得及做。

　　然后又挑了两颗白菜取了芯，做了一小盆的辣白菜，把姜末蒜末辣椒末和捣碎的萝卜和在一起，然后涂抹在已经杀过水的白菜上。腌好后还特意给姜寡妇送一大碗。

　　“前段日子吃了不少姜姐的咸菜，这是我腌的辣白菜拿给姜姐尝尝。”

　　姜寡妇看着满面红彤彤的样子有些好奇，嘴上道：“一点儿咸菜也值得你还回来。”

　　“不是还，是让姜姐尝尝。”华容华笑了下。

　　“好啊，还就谢谢妹子了。”姜寡妇笑呵呵的接过了碗。

　　傍晚，华容华正在焖高梁米饭，忽然闻到正房里隐隐传来肉味儿，她还在纳闷，明天才是小年，姜寡妇怎么今天就做上肉了。

　　此时，大门突然被敲响了，有节奏不紧不慢的三声响。因为平日只有两个女人在家，所以大门的门拴一般都是拴上的。

　　华容华本想着姜寡妇既是在做饭怕是没功夫开门，正要去帮着开门时，姜寡妇却是一溜小跑从屋子里跑出来。

　　接着，华容华就听见姜寡妇欣喜的声音，隐隐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见姜寡妇拉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少年一身书生的长衫打扮，背着书筐，一面把手从姜寡妇手里抽出来，一面无奈的道：“娘，男女有别，还是不要这么拉着了。”

　　姜寡妇被儿子甩开手也不恼，笑吟吟的跟在他身后，“文儿啊，娘给你炖了肉一会儿多吃点儿。”

　　“姜姐。”华容华站在自己的屋门口笑着看走向自己的二人。

　　“哦，华妹妹，这是我儿子文儿，今天学院放假。”又对文儿道：“儿子，这是华妹妹，你叫华姨就行，是租在咱家的房客。”

　　文儿来至华容华面前站好，一本正经的冲着她施了一礼，“华姨。”

　　“你好。”华容华打量面前的文儿，长相普通，有些偏瘦，与姜寡妇并不像，想来是像他的父亲。

　　“华姨见谅，姜文初至家还须回去休整一番再行拜访。”文儿一本正经的道歉。

　　“呃，不用拜访，不用拜访，大家一个院儿里住着不用那么客气！”华容华吓了一跳，这是哪儿来的小书呆子！

　　姜文犹豫了下，看向自己的母亲，姜寡妇一挥身，“拜访什么，又不是书院的先生，你先跟我去吃饭！”说着扯着儿子就走，临走又回头问了一句，“要不华妹妹来一起吃点儿？”

　　一听就不是诚心的邀请，华容华笑着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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