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开玩笑

“……对、对不起……”李小桃的心脏不由跟着咯噔了一下，看着他们投来的眼神，她不由自主的就蹦出了这三个字，感觉自己像是突然闯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她很抱歉，也很恐惧，所以就连脚步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样的心慌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整件事是因她而起似的！

而顾恒现在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了！

眼下，他根本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

遂，他看着李小桃低沉道，“上车！”

钟心凌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在这一刻中，她恨李小桃！也恨顾恒！是他们让她如此狼狈的！

而李小桃看着她在哭，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但相比之下，顾恒的命令她不能不听！

于是，她怯懦懦的朝着他们走来，脚步变得很重。

顾恒现在也没有任何耐心，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他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臂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将她塞进了车里，而自己则重新走到驾驶位的车门，那时钟心凌还站在车门旁，两人还对视着。

“让开！”他口气不善，低冷的声线中夹杂了一股即将爆发的怒焰。

钟心凌是不甘心的，但也不敢再多加阻拦，只能挪了一小步！

顾恒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直接打开车门上车，发动车子之后扬长而去！

跑车的引擎声有些刺耳，可是却无法掩盖他们三人此刻的心情。

李小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心慌的不得了，就算车速很快，她很怕，可还是选择一言不发，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单手死死的抓住车门手柄，任凭一张脸吓得由红变白。

原以为顾恒会将怒火延续到家，可他几乎将油门踩破，把车子开到了莱茵河的河岸！

一声急刹车刺耳响起，要是速度控制的不好，车子感觉都要飞到河里去了。

李小桃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就算现在车子已经停了，她还是惊魂未定！

而顾恒闷声不响的解开安全带下车，一个人走到河边拿出香烟点燃！

李小桃独自一个人坐在车里，胃里在翻涌的厉害，可她又怕自己下车之后，顾恒会把怒气牵引到她的身上。

于是，她就这样忍着，但实在太难受了，不到一分钟，她也火急火燎的从车里冲了出来，但她根本就走不远，直接在车边狂吐起来！

而不远处，顾恒本来还在怄火，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的郁闷居然随即消下去大半。

他皱眉看着她，纤瘦的身体蹲在那里，感觉很柔弱。

他吸了几口烟，然后将烟蒂踩灭朝她走了过来。

李小桃觉得自己快死了，刚刚吃的饺子全都吐了出来，双腿都跟着发软发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了。

“你没事吧？”顾恒的声音从头顶飘了过来，低沉、平稳，听起来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

李小桃都虚脱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顾恒抿了一下唇，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在他的手掌碰到她的身体时，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我送你去医院！”顾恒说道，把她重新扶到了车子里。

李小桃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她实在是怕坐他的车，都说上吊还要喘口气呢，她才刚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可不想这么快就再经历一次！

顾恒也没有勉强她，先让她在车里休息了一会，谁也不说话。

渐渐的，刚才的狂风暴雨好像得到了平息。

李小桃休息了一会，脸色开始有了好转，呼吸也好了一点。

这时候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刚才的事不准对奶奶提起半个字！”顾恒知道她在看他，遂开口吩咐起来。

李小桃点了点头，就算他不说，她也不会无聊到去和顾老夫人告状的。不过说起来，要不是今天她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他对钟心凌居然也是这种态度！

一个总是把女生惹哭的男人，真的是过分呢！

李小桃在心里这么想着，撇了撇嘴，然后视线又转向了车外。

顾恒是有看见她刚才的那抹神情的，可他什么也没说，就像毫不知情一样！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讨厌把女人弄哭的男人，如今自己成为了这种人，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差了。

“回去吧！”顾恒幽幽道，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更别说去游船河了。

李小桃现在也没什么体力去玩，她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五，从这里到别墅，顶多也就四十分钟的路程，这样算来，他们比昨天要早回去。

“嗯。”她又应了一声，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没有什么兴致了，还是趁着气氛没有变得更坏之前早点回家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和钟心凌刚才都说些什么了？为什么优雅大方的她会哭的那么厉害？而他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

李小桃很好奇，可她不敢问！

而顾恒在开车，就算不去刻意看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然了，他肯定不会和她解释，告诉他自己和钟心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身为刚才事情的女猪脚，钟心凌也已经开车回到了酒店。她坐在房里的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那双哭红的眼中却闪烁忽明忽暗的光！

顾恒，这个男人，居然三番两次的拒绝她！

钟心凌不甘心，他们以前明明相处的很好，要不是顾家的老太婆从中作梗，他们现在就不至于变成这样！

不过，就算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轻而易举的就拥有了，更别说对象是那个李小桃！

钟心凌觉得，如果自己输给比自己更加完美的女人手里，她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和不甘，可是对方是李小桃，不论气质、样貌和智慧，她都远在她之上，凭什么顾恒要选择那么平庸的女儿不而不选她？

钟心凌都快气炸了，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的阴狠神情也渐渐流露了出来，要是被人看见了，大家一定不会相信她就是那个优雅知性的钢琴家钟心凌！

而她这样的一面纵然掩饰的极好，但依旧逃不过某人的法眼。

顾老夫人早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在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个果断，勇敢且独立的美丽女性的时候，只有她先看见了她隐藏起来的狐狸尾巴。

梦庄园

顾恒和李小桃已经回到了别墅，用时不到半小时。

今天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快乐和郁闷皆是不成正比的，至少和昨天比起来，他们两人回来时的神情让女佣们都觉得，他们似乎玩的不是很愉快！

顾恒和李小桃各自上楼洗澡换衣服，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他们才一起去看顾老夫人，两人很有默契，对刚才在罗浮宫外面的事情只字不提！

他们以为这样做，顾老夫人就不会发现端倪，其实，她又怎么会真的放心顾恒呢？

顾老夫人有派人跟踪他们两个，也知道钟心凌来了法国，刚刚还和顾恒了见面！

眼下，他们两个像没事人一样来看她，似乎已经达成了协议要对她彻底保密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顾老夫人也没有露出马脚，既然两个孩子这么有心，她当长辈的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李小桃点了点头，像昨天那样告诉她，他们今天的行程。

“嗯，我们今天去罗浮宫了，还吃了饺子，不过我吃的比较多！”

顾老夫人微笑着说，“玩得开心就好，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早回来的，晚上的巴黎也很美，你们多逛逛啊。”

顾恒开口道，“她说想早点回来陪你。”

李小桃抿唇笑了笑，也是极度配合他的言辞。

而顾老夫人可不是那么好蒙蔽的人，既然她一个女人可以掌管整个顾氏王国几十年，就应该清楚她的手腕有多强硬了。

这次，她在李小桃的身上看见了当年家媳影子，心善、软弱……既是优点，也是她们致命的缺点，她绝对不允许儿媳妇的不幸在孙子身上历史重演。所以，她那种护犊心切，是可以将一切摧毁的！

顾老夫人早就对徐伯说过，谁要是敢破坏她孙子的幸福，她就要对方永世翻不了身。这话的可信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桃就是有心，时刻都会想着奶奶。不过奶奶身边不缺人照顾，你们尽管放心去玩，只要每天多拍一些照片回来给奶奶看看，奶奶就高兴了！”顾老夫人温声说着，看着她现在的神情，真的无法想象她的铁血手腕会让整个商界的男人都与之折服！

李小桃也没有起疑心，在她的眼里，眼前的白发老者就是一个慈祥的长者。反倒是心思缜密的顾恒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觉得刚刚奶奶看他的眼神别有用意。

也许是因为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的关系，彼此之间早已建立了一种默契，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就会让对方有所察觉。

顾老夫人不想把李小桃牵扯进来，在她眼里，她的这份单纯是最难能可贵的，她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

“你们也累了，等吃了晚餐以后就早点回房休息吧，不用来看我了。”顾老夫人嘱咐道。

李小桃还问她，“那今晚我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吃晚餐吧？”

顾老夫人笑着道，“不用不用，你和阿恒一起吃，这样才有家的味道嘛！”

闻言，李小桃还看了一眼顾恒，突然想起了他小时候总是一个人独自吃饭的画面，那种孤寂感会让人心酸。

“嗯。”李小桃答应了，心思很快就被放到了顾恒的身上。

“你先下楼吧，我和奶奶说几句话就下来。”顾恒跟着淡淡说道，知道奶奶也是有话要单独和他说的。

李小桃点了点头，看了他们祖孙两一眼，然后就先离开了。

等到房里就剩下他们祖孙两个之后，顾老夫人脸上的笑靥也有了收敛。

见状，顾恒还主动询问起来，“奶奶，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老夫人回道，“我想了想，你和小桃还是直接在法国结婚吧！”

顾恒听她这么说，眉头跟着拧了起来，重复道，“结婚？”

顾老夫人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结婚了，奶奶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顾恒回道，“可她年纪还小，你不是答应她，要等她大学毕业之后才商量结婚的事吗？”

顾老夫人确实答应过李小桃，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阿恒，你实话告诉奶奶，你觉得小桃怎么样？”顾老夫人这么问他，也不是不知道孙子在她背后都干了些什么，可他既然有所顾虑，那就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奶奶的。

顾恒也不想瞒她，直截了当道，“我们不适合！”

顾老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她说，“小桃虽然长相普通，家境也一般，可她胜在心地善良，做人也不贪心。”

顾恒回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顾老夫人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可是关键，他从来就没有和谁真正谈过情，又何来勉强之说？

她也是怕他因为父母的关系，导致他心里有阴影，继而对感情避而不谈。

顾老夫人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无奈现在的他还不明白！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有时候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人并不容易，要是你不懂得好好把握，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顾老夫人说道。

而顾恒并不觉得李小桃就是适合自己的人！

顾老夫人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也许她也是现在唯一可以看懂他的人了。

“你觉得奶奶顽固不化也好，霸道也好，小桃是个好姑娘，要是你愿意试着慢慢接纳她，你就会发现，她的身上有很多闪光的地方。”就像你的妈妈一样……

当然了，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也是怕勾起孙子的伤心事。

顾恒沉默不语，他并没有打算敞开心门让任何女人进来！

顾老夫人叹息一声，继续道，“感情的事错了一次就是元气大伤，奶奶也是不想你走错！”

“奶奶，你不用说了。”顾恒突然启声道。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再考虑考虑，只要你同意了，小桃那里我会说服她的。”

顾恒应了一声，站起来的时候道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顾老夫人也轻轻点了一下脑袋，看着他离开，眼里的光亮也暗淡了下来。

这个孙子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牵挂了，要是能看见他幸福美满，她以后百年归老，也算有脸去见老头子，还有慧心……

楼下餐厅

李小桃一个人坐在这里等顾恒，心里还在想，他和顾老夫人在说什么呢？

“少爷！”女佣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紧跟着，顾恒就出现了。

李小桃转头看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可在见到他的时候，她的表情却僵硬了！

看得出来，他似乎不是很高兴。

李小桃有些紧张了，难道他刚才被顾老夫人训话了？可是没道理呀，刚才她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你愿意和我结婚么？”顾恒突然看着她问道，已经在餐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李小桃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木讷了，还呼道，“哈？”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结婚！”顾恒又问了一遍。

李小桃看他表情严肃，也不像是在拿自己寻开心的样子，不由神情跟着收敛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回道，“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顾恒说，“我是说注册结婚！上次签署的是结婚协议书。”

李小桃不太懂！

“那有什么区别吗？”李小桃继续问道，他这个样子害的她现在好紧张，感觉脑子都要短路了。

顾恒回道，“简单来说，结婚需要公证注册，这样的婚姻才有法律效应！而协议书是用来约束婚姻失败之后的财产分割的。”

这下李小桃总算有些明白了，可是……他不是不想和自己有半点瓜葛吗？以前他们都没有结婚，他就让她先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可见有多防备她了，但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奶奶不是答应把婚礼延后的吗？”李小桃轻轻的问出了口，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节奏。

“那是以前，现在奶奶病了，她希望我们能现在结婚，而我也不想违背她的意思。”顾恒也没有骗她，之所以接纳奶奶的意见，其实一面方也是因为她比较好控制，他不用投放太多的精力在她身上。

李小桃拧起了眉头，他的诚实反而让她有些难堪。

顾恒还说，“你放心，这段婚姻依旧是有名无实，你不用肩负妻子的义务，五年之后，你仍旧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分手费，只是这次需要你配合一下，提早进入顾夫人的角色。”

李小桃没有马上开口答应，低头蹙眉，似乎在挣扎着。

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再有一次机会选择的话，她不会再签下任何协议，她宁愿自己生活的拮据一点，可至少还有起码的尊严。

“你现在一定觉得我会答应的，对吗？”李小桃鼓足勇气反问起来，与此同时还抬头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交，强弱却很分明。

顾恒挑了一下眉梢，他确实觉得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但李小桃却徐徐说道，“其实那天你们带我回顾氏庄园的时候，我脑子有些懵，所以你让我签那份协议书的时候，我把事情想得有些简单，还以为自己得了个大便宜。但事实并非如此，就像你说的那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拿了钱，不但手短，气也短……”

顾恒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问道，“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想和我结婚吗？”

李小桃说，“就算注册结婚，这场婚姻也是假的！”

顾恒回道，“你能清楚知道自己的立场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你就不会对这场婚姻抱有任何幻想，可以好聚好散。”

李小桃没有说话，心里有些难受，她觉得他说话太过薄情了！

顾恒接着道，“这件事我们各取所需，你当名正言顺的顾夫人，这个头衔可以让你拥有的更多，而我只想安抚我奶奶，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一个老人为了这件事心力交瘁吧！”

李小桃咬了一下嘴唇，心里在挣扎着。她并不是在乎顾夫人这个头衔带来的名利和地位，她也很清楚，就算自己现在反对，可是前面她该签和不该签的都签了，她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只是奶奶那里……她确实有些不忍心伤害这么慈爱的老人！

“嗯。”她应了一声，还强颜欢笑道，“这么一来，我们算不算是老夫少妻呢？”

顾恒却蹙了一下眉心，她的这番话和这个表情，都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自己以强欺弱，令他毫无成就感可言。

“我很老吗？”顾恒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瞬间就把刚才凝滞的气氛给打破了。

其实李小桃都想哭了，可是听他这么说，不由的破涕为笑起来，眨着微微湿润的眼睫毛说，“至少比我老吧，你大我十岁呢，等我二十几岁的时候，你就快奔四了，到时候你就是大叔了！”

顾恒扯了一下嘴角，心里不由念了一遍：呵，大叔？他吗？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餐厅里达成了共识，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人觉得，彼此会好聚好散的。可谁能料到，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爱捉弄人……

T市

万晨宇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海外的来电显示。

他还以为的顾恒，接听电话之后才发现，原来是……

事情似乎已经脱离轨道了，本以为步步为营，事实都在意料之中，可殊不知，他们每个人都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

第二天

顾恒要在法国完婚的消息已经传开，不但当地报纸、电台大幅度报道，就连t市也都炸开锅了。

原本的订婚仪式改成结婚仪式，可想而知，这位顾夫人的手段有多高明了，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扶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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