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一束瑰丽的红色烟火在这大草原上空绽放。苍收起手中的烟火弹，不住的叹息，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眼圈中竟然闪动泪花。跌跌撞撞来到北大营，瞧见大营北十里处一排排气势如虹的重装步兵，弓弩手，刀斧手，正整齐列队，组成了品字形方阵。

“将军！北大营列阵完毕！请您下令！”一位身着暗红色兽头铠甲的统领拍马小跑到苍面前恭敬喝道。

“嗯…武将军，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向前迈一步！不得放一根箭矢！否则立斩不待！”苍沉声道。

“领命！”武将军抱拳行礼。

风吹拂过草原，带起沁人心脾的草香钻入苍的口鼻，平素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可如今这股味道中却带有丝丝血腥味！而且是千万人的血液汇聚成的血腥味！

苍拍马来到阵前，面对惊涛骇浪的蛮族骑兵，他镇定自若。几万人散发的凌冽杀意可以轻易撕裂一个最强壮的战士！更何况此刻是几万怒火冲天的战士。

“如果你要和平，我就是你最真挚，谦恭的朋友！如果你想要战争，我就是架在你脖子上最锋利的宝刀！”苍缓缓低声道，那声音不大，但清晰传递给身后每一位战士。刹那间身后也同样升腾起更为凌冽的杀意，两股杀意在半空中碰撞，直冲云霄，几朵悠闲的白云恰巧飘过，瞬间被搅碎化作烟雾消散。

努塔挣扎着来到营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对垒的两军，曾经多少次他幻想自己就策马站在苍所在的位置，身后的数万精锐，为自己拼杀冲锋，挥斥间指点苍穹。如今他十分厌恶的一个人正做着他最期盼的事。经历了几次厮杀后，他一度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应付冲锋陷阵，尸横遍野的场面。

“等着吧！早晚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为我冲锋陷阵！”努塔恶狠狠的嘀咕道。

几道碰撞后四溢的杀意扫过大营门口，努塔随即两眼一黑，直接昏倒过去。一旁护卫的几名侍卫冷汗直流，赶紧看了下四周，好在没人注意，匆忙抬起努塔便回了营帐。

苍拍马独自一人来到蛮族阵前，一道异常魁梧的大汗骑着一匹更加彪形的骏马也来到苍跟前几丈远。苍抬头看着那匹堪称神驹的高头大马。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我擦…坐这么高掉下来摔死你！”苍险恶的腹议。

相比之下，苍显得小气不少。令人没想到的是苍竟然直接下马，挺身站在那大汗身前，不由令身后那几万将士为之捏一把汗。

“尊敬的蛮王！可否给我七天时间，我必给您一个满意交代。”说罢，苍深深鞠了一躬。随之眼中又有泪花闪动。

这一躬，弯下的是头颅，却拾起了尊严。无论哪一方军队，皆默契的保持沉默。这便是苍的人格魅力，这归功于苍十几年为边境和平作出的巨大牺牲。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还请蛮王仔细思量！”声音不大，但字字有力。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蛮王身下的神驹轻轻后退了两步，有些焦躁不安。

蛮王轻咳两声，哈哈大笑。

“苍总兵，我只在此地游玩五天！求和的车队就在几万铁骑的身后！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将他们带入皇城了！”说罢打马回到阵中，不多时整个蛮族骑兵后退十里安营扎寨。

苍细细看去，果真那绵延十几里的马队就停靠在大营一侧。连货物都没有卸下。

轻叹一声，也转身回到军中。

“令....”一字吐出，立刻有几名传令兵来到身前。

“左军原地设立拒马桩，陷马坑等，始终保持五百弓弩手警戒！”

“中军后退五里，始终保持一千重甲骑兵警戒！”

“右军留下疑兵，趁夜色掩护撤回大帐！”

几道命令发出，传令兵疾驰而出，苍一下子摊倒在营帐地上，身上的几十处伤口，仅止不住的疼痛和流血就能拖垮一个人。苍只觉天一下暗了下来，疲惫加上困意，眼皮开始一眨一眨不听使唤。突然一个激灵，随手拿起一碗凉水泼在脸上，顿时清醒不少。可仔细考虑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便像准备冬眠的狗熊一样慢腾腾的爬到床边，却连翻身上床的力气都没有，扯下毯子倒在地上昏沉睡去。

恍惚中感觉有人撕扯自己的衣服，身上传来酥麻感，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去管了，哼唧了几声再次陷入沉睡。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一觉醒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自己又能大口喝酒吃肉了。

“哈哈....来啊！弟兄们！给老子抬一坛酒，十斤肉上来！”苍还闭着眼就扯着嗓子吼道。

当他睁开眼后，眨巴眨巴眼，接着闭上眼倒头又躺下了，嘴里含糊的假装说着梦话。

“哦...啊...呜呼...我加婳儿最漂亮！我家熏儿最是可人！呜呼....”

“真的值得吗？”婳儿带有些哭腔的说道。

“恩？？”苍一下没反应过来，一位婳儿在诈他。接着含糊的说着梦话。

“别装了！我就问问你搞这么大一场值得吗？”婳儿有些愠怒。

苍听到有些不对劲，便起身盯着婳儿，脑子里却在思考她的话。

不知为何，很少哭的婳儿此刻却眼圈通红，不复雍容华贵，全然一副小女子姿态在嘤嘤啼啼。

苍难得没有耍宝，也没有赶着去哄婳儿，只是起身来到大帐门口。

“不用看了，我提早让人封锁了周围，十丈内不会有任何人！”婳儿向后靠了靠，淡淡道。

“呦...夫人！亲爱的夫人哎！我的那一套你可是学的有模有样！”苍故意打趣道，想以此来蒙混过关。只是发现婳儿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有些愠怒的盯着他。

苍摸了下鼻头，一字一句说道：“任何敢于欺辱婳儿之人必将承受我的怒火！”似乎是说给婳儿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得。那浑身散发出实质化的杀气可以说明这句话肯定不止是说说而已。

可是婳儿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味的说：“值得吗？真的值得吗？为了我，你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就为了一个赌气的决定？”

“十几年间你为了边界和平作出了多大的牺牲？又伤亡多少将士才换来这次蛮王的求和。就被你一次赌气的决定毁于一旦！”婳儿差些就吼了出来。

“呵呵....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苍轻声吟道。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

“十几年前，我为了边界和平，为了百姓能安心的吃一口饭，睡一天觉，我努力了。今天，我为了婳儿的安危，我也努力了！有何值不值得？”

“哈哈....哈哈....有何值不值得？做了便值得！”苍疯狂的大笑。

三天后，大皇子带领两千禁卫军风尘仆仆的赶到，首先接见了苍。

大帐内，他拍着苍的肩膀大笑道：“好一个宣城总兵！第一次见面就送了如此大的见面礼给我！”

苍低首道：“大皇子说笑了，我也只是意外之举！全凭运气！”

“蛮王的停战协议在路上被人劫了，好在最后还是及时送达，父皇对你是大嘉赞赏，说蛮王在信中对你也是称赞有加。”大皇子就像叫花子看肉包子一样看着苍，越看是越喜欢。

“额...全凭吾皇和大皇子领导有加！”苍异常谦恭再次叩首。

一天后，三皇子努塔被绑缚着来到两军阵前，大皇子揭开了一直被绣有两条五爪金龙的黄灿灿绸布盖着的一封圣旨。

“吾儿、当朝三皇子努塔，此次出巡本应普化朝廷礼仪，表率群臣，以身作则，垂范后世。孰料过于激进，独断专行，险些作犯下误国国之大罪，朕教化不严，深感其罪。依律严惩，现着大皇子努启携朕手谕，由两千禁卫军押解努塔即日回京。大皇子努启协同宣城总兵苍全权代表朕处理蛮族停战事物，为表朕歉意，此次蛮族进献礼品，一律十倍馈赠。钦此。”洋洋洒洒几百字，被大皇子抑扬顿挫，略带歉意的语气念出来，众人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连蛮王脸色都挂上了和煦的笑容。

“切...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舍得很罚啊！”苍撇嘴暗骂。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努塔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扫过全场，除了大皇子，苍等为数不多的几人，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震，寒意席卷。

“大哥！我想跟苍说几句话！”努塔有些哽咽的望着努启。

努启看着狼狈萎靡的三弟，心中也不由泛起血脉之情，轻轻点点头。

“呵呵....你是从那晚之后便开始算计我的吗？”努塔走到苍面前轻声问道。

苍刚想开口，努塔却没有给他说话的空闲，继续道。

“故意示好安大人也是你准备让我陷入愤怒？”努塔有些微怒。

“我说三皇子，你又不是奔赴刑场，回到京都也就关几天禁闭，出来后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三皇子，至于搞得这么悲情吗？”苍终于找到插话的空隙，一口气叭叭的说完了。

“然后蛮族侵袭的消息也是你故意放出的？”努塔丝毫不接苍的话头，自顾自说着。

“然后我就被你派出的诱饵引到了蛮王求和的大军前？”

“蛮王派出的信使也是你截留的把？”

“额...那个...三皇子，你们杀的那一千骑兵的确是蛮王派出的预警部队，他们只是看到你们在追杀同胞，才上去阻止你们。”苍邪气的看着努塔，轻轻笑道。

“怪就只能怪你们语言不通啦！”苍嬉笑这准备离去。

突然，异象丛生，原本耀眼的太阳被乌云遮住，顿时陷入一片昏暗。苍只听得婳儿一声惊呼，他暗道一声“糟糕！”。

不由大惊失色。“努塔你个王八羔子！你放开婳儿！”不待众人反应，苍已经怒吼着朝着努塔扑了过去。他清晰的看到婳儿被努塔扭着脖子拦在怀里，努塔正露着邪气和yin荡的笑容。

“霍霍...小娘子的体香真让人着魔啊！身体好生柔软啊！”努塔揽着婳儿不停的后退。

“霍霍...小娘子跟本皇子去地下吧！我们做下辈子的夫妻！”

“你...你做梦！我生是小苍的人！死是小苍的鬼！”婳儿一脸决然的吼道。

“努塔！我日你祖宗！你等着！我把你剁成肉泥！”苍歇斯底里叫喊着。

不过弹指间，努塔已经退出了十几丈远，脱离了禁卫军的控制，此时，异象消失，耀眼的阳光重新普照大地。有些刺眼的阳光扫过努塔，他下意识的闭上眼。随即，几名禁卫军只觉一阵清风拂过，一名禁卫军手中的钢刀被轻巧的夺走，“噗呲..”一声所有将士无比熟悉的刀刃切割头颅的声音，只见骨碌碌一颗头滚到了几名禁卫军脚下，正是那努塔，瞪着圆滚滚的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苍一手抱着婳儿，一手提着钢刀正剁着努塔的尸体。

嘀咕道：“我要实现的的诺言啊！不把你剁成肉泥我被扣上不遵守诺言的帽子怎么办？”所有人胆寒的后退几步，甚至有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皇子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拿下他！”周围的禁卫军提起钢刀疯狂的冲了上来。虽然努塔被治罪，但人家怎么说也是三皇子啊，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一刀砍了，随后还要被剁成肉泥，如果不把苍拿下，自己就别活了。一众禁卫军提起钢刀铁链就往苍身上招呼。

这一刻，不知是时光静止了，还是思维静止了，苍总感觉那钢刀和铁链就在自己头顶，就是无法落下。

那道已经有些忘记的声音传来：“你就是这么接受考验的？”

“呦...前辈，我还以为您把晚辈忘记了呢！”苍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那个石碑的声音。

“好了...考验你完成了。”石碑似乎不愿意跟他胡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依旧是一道青光笼罩，苍睁开眼后便是那片稀松翠绿的竹林。

小苍正式开启了他坎坷的人生。小叶也在不断努力！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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