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你是可怜虫

我不能死！

这么想着，甄夕瑞猛地从地上弹起，双腿交替往后退着，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便已在数十米开外，高春鸿也是毫不懈怠，穷追不舍。两人一追一逃，时而以术法相拼，直到腿脚酸软，仍保持着最初的距离，连衣角都没碰上，哪里能分出胜负？

这种追逐游戏，高春鸿厌倦了。

她站住脚跟：“甄夕瑞，别逃了，我们商量商量。”

甄夕瑞脚步一顿，警惕的后退了两步：“你想做什么？”

“用法术多没有意思，今日，我们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打一架！”说着，便开始活动筋骨，磨拳擦掌起来。

无论是打人还是挨打，她都会痛，根本没有好处。

甄夕瑞断然拒绝：“我不要。”

高春鸿看了眼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站在一旁的鬼刹：“你现在已经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没有拒绝的资格！”

甄夕瑞微微颔首，高春鸿说得没错，鬼刹若想取我性命，仅仅是一抬手的事情，他如今不动手，是存了看我与高春鸿一命相连却自相残杀的兴致。若她没能成功，他定会亲自动手，无论如何，我今日都是逃不掉的。

高春鸿见她有些动摇，接着说：“我知道，你我虽说已同生死共命运，但我死了，你还有法子可以救，而你死了，我也就只有陪葬的份了。无论如何，我都是死，而你，还有半成活着的机会。如何算，你都不吃亏。”

如果必死无疑，那就最后疯一次吧。

甄夕瑞上前一步：“我跟你打。”

高春鸿蔑视的朝她勾了勾手：“你先来。”

“啊！！！”甄夕瑞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握着拳头朝高春鸿冲了过去，然而还未跑到她跟前，只觉小腿一痛，猛地跪倒在地。

剧痛从小腿骨蔓延至全身，甄夕瑞痛到脸色发白，这时，耳畔却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她抬头，只见高春鸿坐在地上，手握一尖利的石块，猛烈的往右腿砸了数十下，黑白交织的血液溅了她一脸，甄夕瑞紧咬牙龈，方防止痛苦的哀嚎从嘴里溢出。

高春鸿随手扔掉沾满鲜血的石头，抬眼看着甄夕瑞。她舔了舔溅在唇角的血，右手食指指着不停向外冒着鲜血的小腿，笑得很开心：“断了。”

甄夕瑞瞧着那笑容绝美的佳人，咬牙切齿：“疯女人！”

话音刚落，高春鸿如猛兽一般扑了过来，将甄夕瑞牢牢压在身下，仍凭她如何挣扎都不过白费力气。高春鸿突然生出怪力，一只手便将甄夕瑞的两只手禁锢在头顶，两腿将她的下身夹得紧紧的，使她动弹不得。她看着被压在身下的人，笑得诡异。

甄夕瑞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更加猛烈的挣扎起来，这时，高春鸿张大了嘴，一口咬在了她的肩上，痛得她连脚趾头都蜷缩在一起。

“啊！滚开！”

疼痛的刺激激发了甄夕瑞的潜能，她挣脱了高春鸿的束缚，一巴掌打在她的左脸之上，与此同时，她耳心一痛，半边脸浮肿起来，嘴角溢出了血丝，头也有些晕晕乎乎。

甄夕瑞难受得不行，高春鸿却似没有感觉一般，继续如野兽一般啃咬着她，从手，到脸，然后是耳朵，鼻子，甚至连嘴巴都不放过。带着铁锈味的血液从她的鼻梁、眼角、耳朵流出，直流进了甄夕瑞的眼里嘴里，她却低低的笑着，犹如鬼魅。

“啊！！”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划破云霄。

两年没有体会到的切肤之痛折磨得甄夕瑞生不如死，她的理智已被疯狂啃咬她的高春鸿消磨殆尽，猛力一推，将骑坐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高春鸿推倒在地。高春鸿倒地的那一瞬，甄夕瑞用自己的身子压了上去，如前者先前咬她一般，用牙齿肆意撕扯着她娇嫩的肌肤。

两个妙龄女子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弄得满身泥土满头草屑也不管不顾，而是如狗一般啃咬着对方，如狼一般发狠的吼叫。这血腥残忍的画面，鬼刹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两人这样纠缠了许久，像是没了力气，呈大字形并躺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然，高春鸿坐起身来，姣好的面容被密密麻麻的伤口遮去，原本乌黑柔顺的秀发成了鸡窝，衣物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勉强可遮住胸前春色。

她看了甄夕瑞一眼，抬起手臂给了她清脆响亮的一耳光：“普天之下能者千千万，重华殿为什么偏偏看得起我？甄夕瑞，你这个臭婆娘！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抓走我的娘亲？为什么抓走了又不好好的看着她？为什么？！”高春鸿扯着甄夕瑞的领子，摇晃个不停，“你说啊！你快说啊！！”

甄夕瑞被摇得晕头转向，她翻了个白眼，抡圆了手在高春鸿脸上印了一巴掌。只闻“啪！”一声，后者被摔倒在地，头磕在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甄夕瑞戳着高春鸿的脸：“高春鸿，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我无情无义，但我从不伤害对我好的人，而你呢？公子兰对你掏心掏肺，你还不是把他给毒死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还有，你总是喜欢对我摆臭架子，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那张臭脸，我是有多想拧断你的脖子？！”

高春鸿一把拍掉甄夕瑞的手，而后坐着往后退了几步，忍着断骨的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而后摇摇晃晃的朝她走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甄夕瑞疑惑的抬头看她，此时阳光正胜，她被打肿的眼睛眯成了缝，明明近在咫尺，她却瞧不见背光而站的高春鸿的表情。

正打算开口，肚子上便中了一脚，甄夕瑞被踹翻在地，捂着肚子不停的干呕着，只觉胆水都被踹了出来。高春鸿右脚骨折，抬腿之时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后脑勺湿湿的，高春鸿伸手一摸，满手鲜血，她笑着翻了个身，嘴里不停：“甄夕瑞，你是个可怜虫！你喜欢重华，为他做尽了伤天害理的勾当，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他喜欢的，是洛长歌！你败给了洛长歌！哈哈哈……你败给了洛长歌！！”

甄夕瑞随手捡了块石头，砸在了高春鸿的额角上，似是觉得不够，她将腿蹬直，在她的屁股上又补了一脚：“我好歹还是重华名义上的未婚妻，可你却什么都不是！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可怜虫！你也输给了洛长歌！哈哈哈哈……”

“没有，我才没有……”高春鸿蜷缩着身子，“……我只是输给了时间，输给了洛离……”

“洛离，你是混蛋！”忽然，高春鸿仰天怒吼一声，一个翻身便又将甄夕瑞压在身上，她双手掐着她的脖子，不停收拢，“本小姐哪里不好了，你是瞎了眼才看不上我！你个大白痴，大白痴！洛长歌说只把你当哥哥，当亲人！你居然为了个不爱你的女人死！我真的好想亲手杀了你！”

“放开……咳咳……放开……”

甄夕瑞脸已涨成了猪肝色，她掰着高春鸿的手，可她就是不松开，没有办法，甄夕瑞弯着两只朝她眼睛插去，高春鸿下意识往后躲避，放开了她。

“重华，我恨你，我好恨你！”甄夕瑞连扇了高春鸿八个耳光，两个人都肿成了猪头，“我跟你在一起八年，你都忘不了和洛长歌在一起的半个月！既然如此，八年前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弃她，为什么要来我身边招惹我！告诉我为什么！！”

……

鬼刹始终嘴角带笑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也不曾靠近。待将心中的怒火都在对方身上宣泄出来后，高春鸿与甄夕瑞便齐齐昏了过去。这时，林中走出一人，停在了鬼刹的身后，后者没有回头，但笑意却愈来愈深。

重华掏出镜子仔细瞧着右脸，确认没有生出任何皱纹、斑点，也没有溃烂后方将铜镜塞回怀里。

他的脸正在恢复期，每日得保证十个时辰的睡眠，若少了，皮肤便差不说，还会老得很厉害。如今本是他睡觉的时候，怎奈鬼面算到了甄夕瑞有难，他才不得不从南湘立马赶了过来。

察觉到凝在脸上的灼热视线，重华有些不悦，拧眉道：“看够了没？”

他向来不喜欢鬼刹。

“放心，虽然曾经被你的美色所误。”鬼刹的目光偏向原处，像是透过千山万水、人海茫茫，瞧见了那人的容颜，眼里难得露出一丝暖热，“但如今，我对你已没了兴趣。”

没错，鬼刹曾向重华表达爱意，这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一直所不能原谅的。所以那日，他怒火攻心，与鬼刹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以两败俱伤收场。

重华松了口气：“那样最好。”

“你倒还真沉得住气。”说着，鬼刹看向躺在地上的衣衫不整的甄夕瑞，“正如她所说，她好歹是你的未婚妻。”

“说完了没？”

鬼刹耸了耸肩：“说完了。”

“那我把人带走了。”

话音刚落，甄夕瑞已在重华的怀里，鬼刹长臂一挥，挡在他身前：“你走可以，把她留下。”

重华眯着眼睛看他：“你想打架？”

“有人还在家里等我，我不想打架。”鬼刹速度惊人，眨眼间抓住甄夕瑞的手臂，他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扯，“把不属于她的魂留下！”

重华抓住甄夕瑞的另一只手，暗暗用力：“她可能会死。”

“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一想到那人痴痴傻傻的模样，鬼刹眉间戾气渐浓：“她该死！”

重华笑得幸灾乐祸：“看来这次你陷得不浅。”

“你只管说给不给便是！”

重华瞥了眼已辨不出模样的甄夕瑞：“给，怎么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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