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朱赵两位长老气得脸色通红,可是却忌惮秦玉雪背后的势力,不敢说话。
秦玉雪刚才所说的事情并没有半分虚假,宁鸿远从前的确为神剑宗争回过无数颜面,即便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低下头去,面面相觑。
因为宁鸿远的确是为神剑宗立下过这般苦功。
正因为他们理亏,所以这才是一场秘密得不能透风的会议,也所以这一刻他们才说不出话来。
他们没有那种敌对势力“万剑宗”白眉老人那样的才华,能够将黑的说成白的,此刻除了恨得咬牙切齿,别无他法。
秦玉雪望着两位长老暗沉的脸色,心中大悦,这一下终于为她的鸿远哥哥狠狠地出了口气。
台上那“铁血君子”郭长老被这一席话说得心中惭愧,只得将手中青芒收回,挥了挥衣袖,面朝少女正色道:“秦玉雪,算你厉害!”
他说完之后,伴随着一脸冷色,径直向大门走去。
“郭长老客气了,方才言语之中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郭长老不要望心里去!小女子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秦玉雪不卑不亢地微笑着回答道,行了尊敬的武礼。
郭长老见这小女子这么给他面子,没有让他下不来台,心中同时伴随着欣慰与后悔,心道:“想不到我居然会被朱老儿这种人蒙骗!真是可恨!这女子居然能够为一个连剑者四段都无法突破的宁鸿远说好话,必定是宁鸿远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想一想,宁鸿远曾经对我有恩,我即便再过铁血,也不应该来此!我这是怎么了?哎!”
背后那朱长老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站起来厉声挽留道:“郭长老这样做,莫非是怕了一小女子不成?”
郭长老依旧不怒不愠,根本不回头,冷言正色道:“你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头也不回,甚至都不愿意再看这朱长老一眼,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如果再与这种人为伍,最后的果子绝对不会好吃,而再与秦玉雪这样的少女为敌,最后的果子更不好吃。
两个原因加在一起,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
“我郭定一生铁血,今天怎么受到奸人蛊惑?”
甩完一句话,郭长老便化为一股轻风,扬长离去。
场面内,既然没有了郭长老的支撑,众位长老相互拜别,而后在回过头来面朝少女,细说一些惭愧道歉之词。
既然铁血长老都离开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想一想刚才秦玉雪恩威并施,一方面给他们这些长老十足的面子下台,一方面她说的这些话,乃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宁鸿远素日里深居简出,他们也因此而看不惯宁鸿远这般高傲姿态,这才参加这个秘密会议,可是宁鸿远从前有功于神剑宗,这一点无可否认。
再加上秦玉雪居然能够为一个剑者四段都不能突破的废物站出来,他们更加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这里。
由于秦玉雪在回敬这些长老的言语之中,依旧尊称他们为“各位长老前辈,各位英雄好汉。”,这样一来,这些长老并没有觉着彻底丢了脸面,一个接一个地悻悻离去。
这一时刻,整个偏殿,准备起身离开的长老在近乎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他们排起了长队,临走之前来向秦玉雪道歉。
离开的人之中,其中还包括那个宁鸿远的表妹,以及她的师父青月长老。
青月长老本就是喜安静之人,方才大殿之上自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对于宁鸿远突破武境失败,选择两边都不得罪的态度,沉默不表态,如今见朱赵两位长老大势已去,自知这能够笑到最后的,究竟会是那一边了。
她带着她的徒弟,脸色丝毫没有任何愧疚之色,轻步走到秦玉雪旁边,旋即面朝秦玉雪轻声笑道:“玉雪,你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姑娘,宁鸿远能够有你陪伴在身边,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像我这丫头,自从她的鸿远哥哥突破武境失败之后,再也没有去后山看过他一眼。”
听完这一番诡辩之后,秦玉雪思绪并没有任何变动,她心中如何不知这青月长老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哪边强势,她就倒向哪边。
秦玉雪心中只觉好笑,蛾眉轻扬,心道:“呵呵呵,这天底下,也只有势利眼的女人教得出来势利眼的徒弟,青月长老,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秦玉雪早已清楚,这女人的脸皮比你还厚的,我还真没有见过。呵呵。难怪当年义父不愿在与你又任何瓜葛。”
秦玉雪纵使心中看不起这青月长老,但却丝毫没有将心中鄙视浮现在脸上,依旧面朝对方回了晚辈之礼,轻声道:“多谢青月长老夸奖,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青月长老见她如此恭敬,点了点头,满是欣慰。
站在一旁的青月长老的徒弟宁青青,忽然心生一股莫名愤怒,狠狠地瞪了秦玉雪一眼。
遂即,青月长老带着她的徒弟,也就是这一位宁鸿远的表妹宁青青,化为一股轻风,最后两个离开偏殿。
秦玉雪目送随着二人的身影,嘴角浮现一抹少女高傲的冷笑,高雅而又尊贵。
可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因为密室之中还有人没有离去。
思绪稍作镇定,秦玉雪决定再会一会,这些还留下来准备看鸿远哥哥笑话的长老。
只见她纤手轻轻放下,转过身子,望着台面上这一群面容憔悴的长老,心中琢磨起来,“剩下的这些顽固分子,看来是坚定的抵制义父的新令,义父主的新令会让他们的无用后代没有饭吃,或者说是沦为一代平民,不再享受贵族的高贵,这恐怕就是他们借鸿远哥哥突破武境失败而生事的最大原因了吧!真是是不见棺材不下泪!”
正待秦玉雪思绪玩万千之时,只见台上朱长老双掌往玉桌上狠狠一拍,“走好了!都走!我就不相信,就没有留下的!”
秦玉雪如玉的眸子狠狠地注视朱长老,旋即扫视群小,见他们须臾作态,心中再一次泛起波澜,“方才走的那些长老,还勉强算得上对义父忠心的人,而留下来的这些人,真是义父口中所谓的蝼蚁之辈了,他们对义父的新令感到不满,可是却又不敢当着义父的面指出来,就只能做这些低三下四的勾当了。”
计定之后,她心中已经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对付这些人。
”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统一人心,人心如果能够统一,世上便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这是母亲临走前给我十六言之一!看来我这一次得帮义父一把,统一神剑宗的人心了。”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率先开口。
留下来的长老之中,其中一位掌握宗门财政的长老,眼见众位长老离开之后,只见此人忽地站了起来,单手后背,在位子上来回踱步,面朝少女轻声道:“秦玉雪,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难道是说我们是那势力小人?我们只是秉承规矩办事,这有什么不可以?更何况这规矩就是规矩,即便他是少主,也不能破坏了规矩?你不是能言善辩吗?那也给我解释一番,我们这样做何错之有?何错之有啊?”
他说完之后,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心中兀自认为这秦玉雪断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这一句话又让这些顽固分子重新拾回了信心。
见秦玉雪沉默不言,见这长老又轻轻放下茶杯,扫视左右,情不自禁地多说了几句,“你不要以为你能言善辩,就能够蛊惑人心,刚才走的那些人心中何曾有一点宗法规矩?宁鸿远突破武境失败,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捍卫宗法的公正!你却倒好,身为客居之人,插手我神剑宗政务,不知回去之后,如何向你背后的势力交代!”
朱赵两位长老听闻此言,觉着终于扳回一局,心中无不爽快,虽说他们无法用武力动一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可是如果让对方下不来台,同样也是一种无形的胜利。
这本就是一场辩论会,而不是一场决斗,秦玉雪不敢动武,他们也不敢动武。
这天域毕竟不是蛮夷,一言不合就动手那是野人,更何况一旦动武,谁都清楚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秦玉雪听闻此言,微微一笑之后,再一次向前走了数步,行了尊长之礼,双手合十,语气仍旧慷慨激昂,“当年鸿远哥哥为我神剑宗挽回面子,这是我神剑宗每个人都看得见的功劳,而现在他没有犯错,只是武境止步不前而已,俗话说功过还能相抵,更何况还是鸿远哥哥这种情况!而且这十五天的期限到了吗?如果说规矩宗法,总得十五天之后,再召开这样的会议,而且还必须有各大长老联名,绝不是这样私底下搞阴谋!
如果这一件事被我义父知晓了,各位长老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各位长老比玉儿聪明十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也才有了今天这地位,可不要一步棋走错,而导致全盘皆输。”
她心中不想把这密室变成血肉模糊的战场,因为这终归是神剑宗的内部矛盾,如果真的弄得刀兵相见,这只会让外部势力看了笑话。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让那掌管神剑宗财政的长老只得一屁股坐下,方才一脸的浩气,竟是瞬间成了惭愧。
秦玉雪见他们还不愿意离去,便知这一次针对鸿远哥哥的私下会议是有备而来,
秦玉雪向前走了几步,面朝赵长老,丝毫不惧他什么长老身份,这一次她不再行礼,而是背过头去,厉声说道:“既然你们还不肯离去,那我就说说你们不爱听的,你们爱讲排场,讲阔气,爱浮夸,争面子,而鸿远哥哥性子孤傲,与你们这些长老不是同一种人,所以他根本不愿意参加你们的宴会,所以你们就恨得咬牙切齿!
“总之一句话,无论我鸿远哥哥做什么,你们要么是嫉妒,要么是埋怨,甚至在座的有些长老,不,是有些人,被其他宗门所收买,今天参加这个不必要的会议,就是巴不得我鸿远哥哥进入“云魔谷”,失去我神剑宗的保护,你们好里应外合,让那些宗门趁此机会痛下杀手吧!”
在场的人没有敌得过秦玉雪的口才,场面刹那之间鸦雀无声,竟似能够听见每一位长老的呼吸声。
见这些长老如此,秦玉雪再一次叹了口气,她心知这神剑宗的长老制度毕竟是世袭,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起这些,秦玉雪心中顿生厌恶,心道:“当年神剑宗创宗的时候为了让那些立功之人心安理得,开宗之主就答应他们将他们的爵位传给儿子,如今已历三代,这才导致了这一群人原本没有资格的庸才,获得长老之位,义父想要破除这样的法规,当然触碰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世袭之子如果能力卓越,倒也无妨,可偏偏这一群在座长老的儿子是一头又一头的蠢猪,义父的改革如果毁在这一群长老之上,今后神剑宗必定毁于一旦,母亲曾对我说,“世界上的任何集团的毁灭,必定是由内而外,外力只不过是其次的”,如果我再执意恪守母亲临走之前对我的教导,坚持不插手神剑宗一切大小事务,安安心心过一个童年,对这种事情仍然不管不顾,如何能够报答义父他们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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