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晚皇上没有派人来找她的话,常有喜想着那就是皇上将她放弃了,弃子能有什么好下场?事不宜迟,现在要想想办法自救才是,就算是多此一举,也比到时候没有准备要来的好。
常有喜走向牢笼中唯一的桌椅,坐下,桌上有茶壶,常有喜拿过来一瞧,里面还有茶水,倒出来一点,在鼻子下闻了闻,仔细辨别了一下,常有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这种低劣的毒药放在她眼前,当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被侮辱了的感觉的,常有喜本来还觉得,接近她的毒药就算不是什么稀世奇毒,也要是个比较厉害的毒药吧?
这虽是剧毒,但是太容易发现了些,常有喜垂眸将掺有毒药的茶水微微倾斜,倒在桌上,细微的刺啦声响起,常有喜看着实木的桌子在眼前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无趣的甩甩手,茶壶茶杯落地,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以后,地上便洒满了瓷器碎片。
小何子着急的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常有喜席地而坐,单膝微曲,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眸微闭,怡然自得的样子,仿佛在大树下懒洋洋的晒太阳一般,阴暗的牢狱有常有喜这一抹亮色在,让人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而另一边,则是木色的桌子上被腐蚀出了一个坑,桌上原本放着的茶具现在零零落落的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块碎片,可见吸引他来查看的声音就是那些茶具所发出来的。
看着腐蚀的坑周围显然的黑色,还有地上有些刺啦声,小何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此小何子有些怜惜,又有些愧疚,他守着的地方却被人下了毒,要知道桌上的那壶茶原本是小何子泡来自己喝的,早些还没事,怎的常有喜一来就有了毒?
要知道,常有喜来的时候,那茶水还有些温热呢,短短的时间却让人下了毒,小何子突然一惊,天牢的守卫什么时候这么疏松了?
如果要说那毒是常有喜自己下的,小何子是一万个不信,虽然常有喜身上一定是有毒药的,但是一定不会有这种低劣的,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的毒药一定是没有的。
对于常有喜乃至不愁药谷来说,这种毒药对于他们显然是一种侮辱。
不过常有喜没事就好,小何子慢慢的退了出去。
撑着头,见小何子出去了,常有喜眼波一转,那有了水珠之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反光刺了常有喜的眼。
出于好奇,常有喜起身往那边走去,那是一张纸,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被腐蚀过了还半点都没有损坏,常有喜眼中露出一丝兴味,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副手套。
那是谷中弟子制毒的时候用的,用处就是不让毒性侵染了身体,对付这点小毒,当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常有喜现在显然不关心这一点,不管是不是大材小用,只要好用便好了。
打开纸张,看见那纸上所写的内容,常有喜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这是皇上留下的信息,她说呢,怎么会在她面前出现这等毒药,原来是皇上为了让她看见这张纸的缘故。
知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常有喜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是她误会了。
皇上留下的信是说,护国公府已经动手了,秦国这么巧也动手了,现在内忧外患,皇上分不出心来救她。
这次之所以被关入天牢,是因为常沁联合护国公府以及皇后,告发常有喜害安香公主,并且还拿出了证据,皇上的意思是说,让常有喜假死,明面上顺着护国公的意思。
暗地里去边疆查看,皇上会给常有喜令牌,让边疆守卫听从常有喜的调遣。
这是让她做暗线啊,常有喜眉毛挑了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正好也能去领略一下边疆风光,上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没有时间好好玩玩。
这一次,常有喜可是要玩个够本的。
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常有喜也淡定了起来,将手中的纸张用火舌烧毁,顺便做出一副烤火的样子,怡然自得的,让进来送餐的小何子满头黑线。
“大人,用膳了。”
对于菜里面会不会有毒的事情,常有喜是半点都不担心的,不只是相信小何子,更是相信她自己的鼻子与舌头。
懒懒的,一直等到傍晚,皇上身边的苏琪来了,还带来一壶酒,常有喜就知道,假死药来了。
“你们先下去。”苏琪看着如此淡定的常有喜,眼角抽了抽,对身边的人淡淡的吩咐道。
跟在苏琪身后端着盘子的,显然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常有喜看着眼生的很,而且她看向苏琪的神色中并没有皇上身边的人该有的恭敬,偶尔落在常有喜身上的眼神也是嘲讽。
听苏琪这么说,犹豫的看了一眼常有喜。
好像没有发现似的,常有喜嘴角的笑意深了深。
“看来,苏大总管的威信不够呢,一个宫人都使唤不动了。”那人显然不是宫女,看走路的姿态就知道,定然是没有受过训练交过规矩的,走进的时候脚步隐隐还有些超过苏琪的痕迹。
可常有喜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那人显然也知道常有喜是故意的,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在宫里,她跟在苏琪身边,苏琪的面子怎么都是要给一些的,想着常有喜是将死之人,也不会有什么威胁,犹豫了一会,也就同意了。
确定人已经出去了,再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常有喜这才放松了些,漫不经心的倒出一杯酒,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眼睛微微亮了些,“好药。”
看着常有喜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评价药怎么样,苏琪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皇上给你的信看了吗?你怎么说?”
皇上交代了,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强迫常有喜,一定要让常有喜心甘情愿才行,要不然的话,很容易适得其反。
“很有挑战,我喜欢。”笑了笑,常有喜眼中出现了跃跃欲试,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很有信心。
“那就喝了吧。”苏琪说着,将酒杯递到了常有喜眼前,“放心,一切皇上都会准备好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睡一觉,一觉醒来你就到了边疆了。”
“令牌呢?”若没有令牌,做起事来,显然是会困难的多,常有喜是不在意难度,甚至她觉得,越难的事情才越有挑战性,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能够简单一些,又怎么会选择困难的呢?
对于常有喜的谨慎,苏琪很是欣赏,“等你到了边疆,为你准备的一切都会出现在你身边,放心。”
“愿皇上信守诺言。”话音刚落,常有喜将手中的假死药一饮而尽,转眼药性上来,常有喜便软倒在地。
苏琪沉默的看了一会常有喜,蹲下身子轻声道,“皇上,君无戏言。”
门外的人听见动静开门进来,见常有喜嘴角眼角都溢出了暗红的血液,上前查看了一下,确定常有喜脉搏与呼吸都停止了,这才放下心来,露出满意的神色,“很好,我这便回去复命。”
“请便。”
……
“已经处理好了?那丫头怎么说?”看见苏琪回来,皇上淡淡的询问道。
面上是漫不经心,但是苏琪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自诩对皇上的了解还是足够的,看着皇上表面上是浑然不在意,眼神里的迫切却是骗不了人的。
苏琪无声的笑了笑,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若是让皇上看见了,虽然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难免还是会找个由头怪责于他。
“常大人说,她喜欢挑战。”
“哈哈哈,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常有喜在他的身边这么久,常有喜是什么人皇上自然是知道的,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皇上也还是开心,“好,你将准备好的那些东西都放在有喜身边,明日便出丧!”
这个时候的人对丧事还是很忌讳的,所以哪怕今天王家人对常有喜的死还有疑惑,一旦出了丧,什么疑惑也偶都没有了,因为常有喜明面上是带着罪的,所以丧事也一切从简,是委屈常有喜了,皇上想着事成之后给常有喜的奖赏是否也能够丰厚些。
……
“你说什么?有喜死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凤之移满是不可置信,“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有喜怎么会死的,是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看着凤之移有些痴狂的模样,暗卫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仔细看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属下不敢欺骗七皇子殿下。”
“不,不可能的,我要去问问父皇,父皇这么看重有喜,一定不会将有喜赐死的!”
说着,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没有注意脚下,被凳子绊了一跤,凤之移摔倒在地上,却是半点都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以及手掌上磕破的痕迹,受伤流出的血没有让凤之移的眼神变一下。
“这是怎么了?殿下怎么受伤了?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殿下的?”李嬷嬷一面面而来,来到凤之移的面前,注意力都集中在凤之移手上的血迹了,半点都没有发现凤之移的失魂落魄。
从小照顾他的嬷嬷得到了凤之移的点点注意力,“嬷嬷,我没事,别管这些,我要先入宫再说。”
挣脱嬷嬷的手,让嬷嬷先去休息,凤之移带着小满跌跌撞撞的上了进宫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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