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搬到县城之后,苏绩几乎天天都在王运来的茶馆里转悠,一会儿帮苏凤招待客人,一会儿站在玩牌的客人后面观战,并在人家打完牌之后点评一下。
由于苏绩的脑子转得比较快,这些玩家还真的认为他的点评可以借鉴,并递给一支烟表示认同和感谢。这些玩家抽的烟比起他自己抽的劣质烟,一支也要当他的一包。所以,他就这样乐此不疲地在玩家中来回穿梭,赚取不花钱的好烟,从此,他还真的没有买过烟抽,且一直抽着好烟。
苏绩的另一个呆在王运来这里的原因是在等杨正刚。他认为,既然知道杨正刚还没有娶亲,肯定对婚姻问题是很着急的,他要仔细揣摩林刚的心理,可否可以让他利用女儿苏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可以以介绍对象为由,从杨正刚那里弄点钱过来用。他和自信自己的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说个把姑娘给杨正刚,是分分钟的事。
第二个目的是如果可行的话,自己的女儿也是老姑娘了,是否可以和他结亲,象杨正刚这样会赚钱的人,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他要钱用了。以前的招数他是屡试不爽,开始的时候,对女儿的对象是非常热心,使小伙子感觉到他是个非常好的准岳父,并心甘情愿地满足他对钱的要求,待到他感觉再也没有理由行人家要钱,或者对方发觉了他的企图后,再也不愿意多给钱时,他就用尽一切办法,将他们拆散,如果能钓到杨正刚这条大鱼,收获一定比前几个男孩子的要大。
苏绩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心结,就是他那个不孝子苏虎,虽然这个不孝子在他身上横敖竖烈,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的婚姻大事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如果能把杨正刚引上钩,把杨正刚的聘礼转手交给儿子的女朋友家里,这样儿子也就可以娶上媳妇结上婚了。
只要苏虎的婚事弄好了,即使杨正刚和苏娥的事到最后不了了之,对苏绩来说,也是件好事,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嫁出去了,自己就更惨了。留在自己身边更好,他的心底里就是要留住女儿不放,要这个女儿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活来源。
又是一个星期天,张凤祥又邀了几个同学到王运来的茶馆里玩牌,杨正刚也在其中。
“小杨啊,你来了。”苏绩见杨正刚来了,眼眨眉毛动,起身就跟杨正刚打招呼。
“大叔你好,我和同学来玩一会。”杨正刚忙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苏绩一支。
“哎呀,小杨啦,大老板就是大老板,烟都抽这么好的。”苏绩双手接过烟,非常羡慕地奉承他。
“大叔你不要挖苦我了,我哪是什么大老板啦,充其量也只是个小商贩,我自己不抽烟,这烟是接待客人用的。”杨正刚谦恭地纠正道。
“你自己不抽烟呀,真是个好崽哩子,像你这样会做生意的人,不抽烟的很少,谁家姑娘能嫁给你,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苏绩还真会奉承,他也习惯了奉承人,也会恰到好处地拍马匹,让人感觉舒服,自然就对他亲近。
“大叔,你既然这么看好杨正刚,那你就帮他找一个好姑娘咯,帮他找到了好姑娘,我们大家都感激您,视你为贵人,怎么样?”张凤祥接口道,他这句话是半开玩笑半认真,作为兄弟,他也在为杨正刚的婚事操心。
“是啊,帮他找到了一个姑娘,我还能弄两个媒钱呢。”苏绩笑眯眯地答道。
王运来白了苏绩一眼,“你就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说每句话就是钱。”说完后就招呼着大家坐到包厢里,吩咐苏凤给各位泡茶。
苏凤也听得不是滋味,毕竟苏绩是自己的亲叔,一心钻到钱眼里,让她在自己老公的同学面前尽丢面子,所以她也附和着王运来,开口拦苏绩:“你不要开口好吗?开口就是钱,你那么想钱,北郊那边那么多民工坐在那里等着找事做,人家都过得很好,你为什么不去呀?你也去等事坐咯。”
“你这个昧良心的,你叔要是做得了那么重的事,还会过的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呀,我跟来子的同学开玩笑,你当什么真啦?”苏绩被苏凤呛了几句,心理很不痛快,也回呛了几句后,转身就跟着杨正刚他们进了包厢,站在杨正刚身后,观看他们打牌。
他们仍然是玩正流行的纸牌二七王。
杨正刚望望手上的牌,计划放弃,苏绩在后面说了句:“坐嘛,这个牌还不坐呀。”
“这样的牌,好像没什么坐头吧?”杨正刚重新把牌散开,让苏绩看。
“我教小杨打牌,你们不会介意吧?”苏绩怕其他人责怪,就先征求他们的意见。
“哦,我们在一起就是玩一下,没有人在乎输赢的,你就放心教吧。”张凤祥立马回答。他管你教不教,兄弟们在一起就是图个娱乐娱乐,肉烂就在锅里。
“小杨,坐。”苏绩见大家不介意,就让杨正刚坐到。
“好,听你的,坐就坐。”
其他人放弃后,翻开底牌,除大小王外,其它都是清一色的方块,而林刚手上也是一条龙的方块,老主也只有两张,一张小王和一个二,连七都没有一张。
“你看,全都跟你配对,这把牌本来是很差的,我叫小杨坐到就是想叫他捡起来抛掉,作一回牺牲,以防下家得到更好的牌,没想到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一把的方块全都跟他配对了,下家的侄子你不会介意吧,按打牌的情形,都是这样的。”苏绩还是怕下家沈东方介意。
“没事的大叔,我们都是好玩,我还希望他能赢呢,不能的话还以为我们三人欺负他牌技不好呢。”沈东方将牌放在桌上,抽出一支烟递给苏绩。苏绩忙接着,并掏出打火机帮沈东方点火。沈东方散了趟烟给桌上的每个人后,自己掏出火机辞谢,自己点上叼在嘴巴上的烟。
一个大光,结束了这把牌。
“小杨,你也要给支烟给我抽耶,这把牌不是我叫坐,你肯定不会要的。”苏绩不失时机地向杨刚讨要烟抽,他现在是习惯了人家给的好烟,抽了这些好烟后,自己的那劣质烟实在是抽不下去了,可自己又没有钱去买那么好的烟,只有穿梭于茶馆,去接人家牌友客人递过来的烟抽,他自己也自嘲说抽的是“伸手”牌香烟,因此,杨正刚的一个大光,使他有了向杨刚讨要香烟的机会。
“好,谢谢你的指点,这里还有半包烟,全给你。”林刚也高兴地从烟盒里掏出四支烟,每人发了一支,自己也拿上了一支,叼在嘴里,剩下的全给了苏绩。
苏绩见状,忙结果半包烟,喜滋滋地放进口袋,并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后就伸到杨正刚的面前,要给他点火。
杨正刚摆摆手将苏绩的火机推回去了:“大叔,我不点烟,我只是让这些烟鬼熏得难受,才叼根烟在嘴里,心里平衡一下。”
“嗨,正刚,最近酒销得怎么样?”张凤祥一边摸牌一边问。
“还好,已经慢慢走上正轨了,在酒店里,基本上和几款老品牌酒平起平坐了,接下来如果将势头扩展到乡镇就好了。”杨正刚有点兴奋地说着。
“这个可能要经过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因为大塘清明酒虽然好喝,但在品牌认知度上,还达不到那几款老品牌的美誉度和忠诚度,而且大塘清明酒的价位也比较高,乡镇那边不是一时半会能接受的,我认为目前还是在县城稳打稳扎,待到了酒店和家庭都喜欢大塘清明酒是时候,进入各个乡镇就顺理成章了。”张凤祥虽在政界,对商场上的把握度还是很有分寸的。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哎,凤祥,听你的分析和见解,你应该是经商的高手呀,你还不如弃政从商,说不定更有发展前途呢。”杨正刚一听张凤祥对大塘清明酒的把握度不亚于自己,惊叹他敏捷的思维能力和细微的观察能力。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在这打个喷嚏,全县城的人都听得见的小地方,还是从政稳妥些,经商的风险太大了,我的胆小,可经不起风浪。”张凤祥一边理牌,一边开玩笑。
“个个经商,谁来当官啦?没有当官的,经商能成功吗?就拿你来说,不是张凤祥和我两人帮你去打前站,你能这么快就可打开局面吗?这是中国社会的特有现象,这并不是说官商勾结啊,是亲情、友情、人情的具体表现。”沈东方插了一句富含哲理的话语。
“沈主任说得对,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做生意的,没有后台,没有帮手,肯定是很难的。”苏绩结果话茬,他要取得这些人的好感,就要想办法找到共同语言,以便进一步了解杨正刚,瞅准机会,按照自己设计的方向使劲。
“老叔此言差矣,中国这么大,生意人那么多,都能找到后台吗?不能,现在的社会,只要有手有脚,就能找到生活的来源,能开动脑子,就能把事业做大,没有那么多后台和帮手。”谢晓天从侧面也了解了苏绩家的状况,他心里还是对上次苏绩向他讨要看房工资的事有些耿耿于怀,同时也看不起苏绩一家人,故而旁敲侧击地奚落一下。
苏绩这点是听得出来的,他的脸顿时红了红,并瞪了谢晓天一眼。好在他的脸黑,别人看不清他的变化。
“不要,放掉。”沉默了一会,苏绩又知道杨正刚打牌。
“呵呵,我说得对吧。”下面的底牌一翻出来,苏绩有些讨好,夹带有些炫耀的口气证明着自己的精明。
“多谢大叔指点。”杨正刚谢道,他并不是有多感激苏绩,因为他们并不在乎输赢,而是礼节性地说说而已。
而苏绩则不这么看,他认为杨正刚今天能赚钱,他有相当大的功劳,杨正刚会非常的感激他和崇拜他,这正是自己亲近杨正刚的好机会。
“小杨,家里父母还好吧?”苏绩开始了自己的亲近计划。
“些大叔关心,父母还好。”杨正刚一边出牌,一边回答苏绩的问候。
“那他们都在乡下?”既然聊上路了,苏绩怎会停止。
“是啊,这里老人住不惯,也不方便,家里宽敞,还是家里好。”
苏绩听到家里宽敞,脑子有转起来了,着说明他的家境很好,象农村,家境不好的人家怎有宽敞的房子给老人住呀。
“那你老家的房子肯定很大吧?”苏绩进一步试探。
“大叔还真是聪明,怎知道我家的房子很大?”杨正刚不解地问,刚才他没有说家里又多大的房子呀。
“象你这么有钱的人,不可能不在家里建房子的,不用想也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苏绩不失时机的拍一下杨正刚的马屁。
“大叔说笑了,我哪叫有钱人啊,如果有钱,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你看我的这帮同学,那个人的孩子都不会打酱油吗?唯独我,老婆还不知在哪。”
“小杨你就是挑剔咯,像你这样仪表堂堂的,还有找不到对象的道理呀,要不我帮你找?”苏绩终于扯到了正题。
“那好啊,大叔,你如果帮杨正刚找到了合适的女孩子,我们都万分感谢。”张凤祥听了,马上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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