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冲阵杀将气势雄,兄长略助杨家兵。
翠翠北海来有信,强生胸臆怒无名。
诗君两入安顺州,志元一巡众军营。
胆勇敢夸天下壮,爱弟也是真英雄。
当时李诗剑冲阵而出,左右两边有两员将各领五百兵包抄上来。那杜猛、苏良两个,都是大喝一声,冲上前来。
杜猛本是杜怀彪之侄,所骑之银角马为杜怀彪所赐赠。
此马有个名字,叫做火云驹,可日行三千里,登山渡水,如走平地,比起来一般的银角马,那是快得多了。
李诗剑见了,暗赞一声“好马”,就要抢夺过来。当时李诗剑马往前冲,长枪起处,隔开杜猛大刀,劈面刺来,直取杜猛咽喉。
这一枪,来势又凶又横!杜猛大惊,匆忙中身子一闪,闪过了咽喉,却是被李诗剑刺中了左肩。
李诗剑顺势一绞,将杜猛绞落马下。
就见李诗剑顺势是长枪拄地,将那杜猛钉在地上,身子却腾空而起,落下来时,一扭身,正好骑在那杜猛的马上,顺手一抽长枪,就朝着苏良冲了过来。
此时杜猛,疼得只在地上打滚哀号!
话说苏良见李诗剑冲向杜猛,将后背卖给了自己,心中大喜,正冲上前来要斩将立功呢,却见李诗剑已将杜猛挑落在地,当时已是大吃一惊;又见李诗剑夺马冲了过来,不由得手脚无措。
李诗剑得了快马,早已冲到近前,抬手一枪,只是一个交马照面,就将苏良刺死!
那边杜怀彪只说自己两员爱将功夫高强,必能擒下对手,不料转眼间二将都掉下马来,心疼不已,恨声不绝,连下命令:“都给本柱公放箭!放箭!”
然而,李诗剑催动胯下火云驹,口中吹了一声口哨,招呼自己原所骑银角马,往南就走。
此时李诗剑所得之火云驹速度极快,原所骑之马又没了重负,故而二马嘶鸣声里,李诗剑驭两骑是绝尘而去——这一路上不分白天黑夜,两马轮换着骑行赶回!
不说杜怀彪与杨清才各自收兵,清点损失,只说李诗剑一路行来,要以最快速度赶到自己的军中,与弟弟相见。
李诗剑冲出东庭兵大阵,一路向南,刚刚走不多远,就听后面有人远远地叫道:“小将军请稍等一下!”
李诗剑听了,回头一看,只见后面有一骑快马,跟在自己后面追赶而来。
李诗剑不知这个人为什么追赶自己,却也带住战马,减速前行。后面之人不久赶到,就在马上向李诗剑施礼道:“我是顺义军杨天王部将万俟松,受杨天王之命,前来邀请小将军。”
原来,杨清才退兵之际,心中着实喜欢先前那冲阵之少年猛将,故而有心拉拢,特地派自己部下将领来邀请。
之所以选中这位能说会道的万俟松追来赶李诗剑,自然是指望凭他那伶牙利齿,能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军队。
李诗剑听了万俟松的话,就说道:“原来是万俟将军!我与杨清才并无关系,他差万俟将军请我做什么?”
万俟松道:“请教小将军尊姓大名?我们杨天王十分欣赏将军勇武,特地命万俟松来请将军加入我军!”
李诗剑笑道:“不敢当‘尊姓大名’四个字;我是平安州李诗剑。”
万俟松听了,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说道:“原来李将军就是那新近夺了陈志元平安州的李诗剑李城主!看来杨天王邀请将军加入我军之事,只能是个空想喽!”
李诗剑笑道:“让我加入你们是不可能的。不过,万俟将军,东庭兵出清流关,那可是大同汗国二十万精锐啊!你们是首当其冲,可要小心些。”
万俟松此时已知邀请李诗剑实属无望,早已立马停在原地了。听了李诗剑这个话,就原地大声说道:
“李将军,末将回去后,自然会向杨天王转达你的忠告!”
李诗剑也大声道:“万俟将军,若是对付不了东庭兵,情况不如意的话,那时你们倒是可以投奔我李某人!”
然而那万俟松已经去得远了,只听他远远地叫道:“李将军,后会有期!”
李诗剑自然是继续纵马狂奔,一路驰回。
李诗君见兄长归来,料想事情必是妥当了,就问道:“哥,见着了嫂子了吧?师父安好?”
李诗剑点点头:“师父虽然年迈,但精神却更胜从前;你嫂子也给了信物,还有手书给他哥哥史强生呢。”
兄弟两个接下来就着手安排劝降史强生事宜。这一次,仍是李诗君前去。李诗君的理由是:
自己去过一回,熟悉情况,而哥哥则是三军主帅,不宜冒这个险。何况,有了书信和信物,这一回劝降史强生,料来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不会有多大麻烦的。
于是李诗君就在当天天黑以后,再入安顺州来见史强生。
却说史强生,那天晚上听了李诗君的话,心中虽是狐疑,却也极盼李诗君早日通报妹妹的消息。不想一等就是三天,不见李诗君音讯。
史强生又等了两天,仍然不见音讯,心中只道李诗君果然是哄骗自己,不由得怒气复生,怨恨更甚,就前来报告陈志元,说是平安州的那些家伙想要攻打我们的安顺州。
史强生这个事情做得不够理智,不管怎么说,人家既然说了要告诉你翠姑的消息,这就意味两家关系,其实未断。哪里能因为自己一时恨怒,就做出这种行径呢?
说到底,史强生也是怒恨交加之际,心中的成见,让他是先入为主,认为李家没好人,李诗剑也罢,李诗君也罢,都是不讲信义之徒。
其实,五天时间,将就着够李诗剑赶到北海大都山的。李诗君没派别人去联系史强生,也没有必要派人去通知史强生说哥哥李诗剑去见翠姑去了。毕竟没有拿到史强生想要的证据之前,真也没必要再去安顺州。
且说陈志元听了史强生的报告,心中忧愁:
安顺州北有杨清才部,东有张友三部,南有朱武。虽然同是顺义军,但内讧起来,抢夺地盘的行为,却是自他们开始的呀。
目前张友三部虎视眈眈;而西面呢,那小煞星李诗剑坐守平安州,现在又要来攻打自己!
陈志元的见识,比陆九公可能要高一点,但是,陆九公有个常思琛辅助,陈志元没有呀!
陈志元苦思无策,就将爱将史强生、常胜等人叫来商量。陈志元道:“常将军、史将军,眼下我军在安顺州,实处于四面受敌之势,那平安州李诗剑又要攻打我们,本王苦思无解,不知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常胜曾与李诗剑交过手,知道李诗剑厉害,就说道:“天王,那李诗剑以五百人夺了我们的平安州,还能封锁消息近十日,此人不好对付,我们无人是他对手呀!”
陈志元道:“是呀,常将军,我知道他不好对付,才找你们俩来商量的嘛。”
史强生道:“天王,末将有一个办法,可以胜他!”
陈志元听了,不由得眉头一展,问道:“史将军,你有何妙计?”
史强生道:“若是他来攻城,可令常将军出战,末将隐在城门望楼上,一箭射死他姓李的!”
常胜听了愕然。陈志元听了摇头。
陈志元道:“史将军,此计怕是难行得通。那小煞星,真个是无人能敌,一来是我怕常将军出战他时出现意外;二来是当日在平安州城中,本王见识过此人箭法,不下于史将军你呢。”
常胜自然不愿意对战那小煞星,就说道:“天王,我们本是顺义天王朱武的部下,要不然,我们再联系朱武,投奔他?”
陈志元道:“我自号天王,早已脱离了他;现在情况不妙,再投奔他,他会不会将来挟嫌报复?他朱武为人,向来是小气得很哪。”
史强生又道:“天王,那杨清才、张友三与我们没有多少交情,朱武呢,你又怕他将来挟嫌报复,不如我们投奔陆九公。
陆九公能放弃安顺州转而攻占了吉州,看起来是个有远见的人,他应该不会容不下我们吧?”
常胜听了,就说道:“天王,自从末将死里得生,从那陆九公手中被放回来,早已定下决心,至死追随天王,天王你做决断,不论怎么决策,末将都拥护。说到让末将出什么主意,这个真不是我能做得来的。”
陈志元道:“本王现在看明白了,那陆九公愿意让出安顺州,的确是有远见呀。但是说句实在的话,本王并不佩服陆九公,他那智商,比本王高不到哪里去。凭心而论,本王倒是佩服那小煞星,只可惜他是我们的敌人哪!”
史强生听了,当即说道:“天王,那姓李的不可信,他们做起背信弃义的事情来,那是脸都不会红的——天王,咱们可不能去投奔他们啊!”
正在这时,斥候兵总探马统军裨将来报:“报告天王!有两件大事!”
陈志元道:“什么大事?”
就听裨将报告道:“天王,北面的消息是,那东庭柱公杜怀彪兵出清流关,与杨清才部在平林州与大丰州之间打了一仗!杨清才失了小丰州五个县,主力退保大丰州,杜怀彪大军包围了大丰州城!
南面的消息是,陆九公打下了吉州,又马不停蹄攻打洋州、北剑州。洋州各县守兵惊溃,陆九公人马即将攻下北剑州了。”
陈志元先前听了史强生的话,正要回答,此时再听这裨将报告,挥手道:“好了,本天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于是这斥候兵总探马裨将退出。
陈志元看看史强生,又看看常胜,才说道:“看来呀,杨清才打不过东庭兵,那我们能不能呢?肯定不能!嗯,这么着,本王这‘天王’名号也不要了,我们一起去投靠陆九公吧。”
“什么时候行动?”常胜问道。
“我们悄悄作准备,三天后,四更天行动。”陈志元道。
陈志元主张既定,各军众将们都去行动起来了。
看看天色又晚,月出东山。
史强生安排诸事完毕,回到自己大帐内坐下,处理过几件手头事务,正要歇时,一抬头,就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大帐之内,这来人,正是李诗君!
史强生见了,一声怒喝:“来人!给我绑了这姓李的骗子!”
亲卫兵冲进大帐,就要来拿人。李诗君低喝道:“且慢!史大哥,你瞧瞧这是什么?”
史强生抬眼看时,李诗君早已取出一封书信,抖手之间,那信旋转如镖,飞到史强生面前。史强生抬手接住,一看信封上,乃是“哥哥史强生亲拆”几个字,字体娟秀,正是自己妹妹的。
史强生正要拆开,就听帐外亲卫齐声唱道:“天王驾到!”
原来,陈志元近来难以安睡,日日带了数人巡营。
今夜刚刚巡查到了史强生大帐之外,就听得里边是史强生的声音怒喝曰“来人!给我绑了这姓李的骗子”,当时陈志元就纳闷了:
此地是我安顺州中,大军之内,哪里来的骗子?
陈志元心下奇怪,笑向手下人道:“本天王倒要瞅瞅,哪来的骗子这么大胆,竟敢骗到我们的史大将军的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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