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配吗?你问问你的心,你担得起这么重的称呼吗?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风轩宇你真行,以前我真的看错你的,我以为你虽然待事冷漠,但是还有一个炽热的心,可是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这个孩子不是生错了地方,是跟错了妈,倘若它现在在莫梓嫣腹中,它又怎么会被自己的父亲亲手送向死亡。风轩宇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安语汐走到风轩宇面前硬生生的指着他的心,狠狠的戳着,希望自己能最后点醒他。
“你在和莫梓嫣你侬我侬的时候是这个孩子在陪着我,你在外面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忽略我的感受的时候是这个孩子在安慰我。对,我就是动过一次胎气,上次将这个孩子推向死亡的人就是你,你的强行差点要了我们母子的命,要是当初和我结婚毁了你和莫梓嫣的婚事,现在这一年多来我受的苦足够还你了吧。”
“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你想拿走它就连我一起捅死吧,让我们一起死在手术台上,也做个伴。”说罢安语汐就快速环顾四周,最后推着虚弱的身体跑到桌子上,径直拿起桌子上那装饰性的陶瓷花瓶。
她将花瓶放到风轩宇手中,抬起下巴强忍着眼泪,重重的抽泣一声定神说道:“现在打死我,一尸两命,了了你的心事。”
说完她就慢慢合上眸子,在闭上眸子之前她的淡淡的看着风轩宇,可就是这淡淡的目光打在他的脸上却犹如刀割般刺痛。
他拿着这个轻巧的花瓶双手都是颤抖的,他不是没杀过人,没拿过枪,可现在仅仅是举起这个花瓶他的心都在颤,一尸两命,可这两命都是他的这生最亏欠的人。
他手上的青筋一点点蔓延,眉角下垂说不出的歉意,再看向安语汐那张面脸泪痕惨白的脸庞,他眼角一敛猛地将手中的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
花瓶落地,碎片肆意飞溅,巨大的声响也让安语汐吓了一踉跄。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风轩宇已经背过身去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她立刻快步走上去,光着脚踩在碎片,才走几步脚底就传来剧痛,鲜血也流了出来,“嘶......”
她咬紧嘴角,就算再痛她也忍住了,走到风轩宇身后猛的拉住他的手臂。他的手臂一被拉回安语汐就看到他手中的文件,股份转让书。
看到转让人下按着自己的手印,她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瞪大的双眸中写满了镇静,身体也已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着。
“风轩宇,你手里的是股份转让书,下面按的是我的手印对吗?”她痴笑着摇着头,她不敢信,甚至现在都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希望风轩宇回她一个不字。
风轩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看着上面的份,心中松了口气,淡淡的点了点头,“是。”
呵....他的回答,无疑再次将她推入淤泥,原来他来只是为了这份股份转让书,就算要离婚他也不忘先拿走股份。
呵呵....真是可笑,安语汐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爱的人,股份,股份,永远都是和权势相关的东西,要是你手中没有股份,估计就算今天你上手术台他都不会来看你一眼。
“风轩宇你真行....哈哈.....你真行....”
她再次笑了,可是这次她的笑声苦涩到心,说是能撼动耳膜也不为过。
她笑过之后就疯了,她再次踏上了那尖锐的碎片,任凭泪水模糊着视线,在地上摸索起一块较为尖刺的碎片,拿着碎片就向风轩宇扑去,“股份是我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拿走你就是强盗,我杀了你,还我的妈妈,还我的孩子,还我的股份.....”
她的手快速落下,风轩宇就皱眉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闪躲的意图,碎片落下划破了他露出的手臂,鲜血流出,可是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推开她,更没有流露出半点怨言。
他就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文件,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隐藏些什么。
他的鲜血一流出,安语汐便慌了,手中的碎片霎时间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好像是给她最强势的一击,她连连后退双手抱臂哭着坐在床边的地板上,露出的小头空洞的盯着前方,嘴角颤抖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干笑,“呵呵....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只有孩子了....不要...不要夺走我的孩子.....”
她小声嘟囔着,手臂一点点受惊,现在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颤抖的肩膀诉说着她的恐惧和痛苦。
风轩宇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一皱,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他愣了半天才努力迈开自己的步子,转过头去,他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高抬的头颅也在此刻落了下来,安语汐没有抬头,要是她抬头一定会看到他绝尘的背影上已经染上了担忧和痛楚。
走到门前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安语汐,叹了口气,对着门口等待已久的医护人员冷冷的说道:“照顾好她,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好,还有她脚上的伤也处理好。”
“还有房内不可以有一点尖锐的东西,门窗都要关好,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都没有发现为了安语汐,平时少言寡语的他都唠叨起来。
“是。”门前的医护人员连连点头应道。
风轩宇没有回头,背对着房间将房门关上,他不敢再看一眼安语汐,更不敢再面对她。
这样对她是最好的。
汐儿,为了保住你,孩子必须死....对不起.....
房门关上了,安语汐才回过神来,她立刻站起身来,可是脚上全是伤,她刚站起来一阵阵剧痛就将她打垮了,为了孩子的安全她不得不再次抚着床边坐下。
脚步声还能听到,风轩宇还没有走远,不知道是何种执念,她就能从众多的脚步声中认准风轩宇的。
她心里一急就忍着剧痛直接拖着身子一点点爬向房门,到了门口,她抬起拳头一下下敲击着房门,“风轩宇,我不要,我求求你了......留下这个孩子吧.....我求求你......呜.....它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她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她又哭了,哭声萦绕在他的心房。
他眼中泛起阵阵波澜,咚咚的敲打他致使他再次拿起了刚刚那些文件,文件翻开,他看着股份转让书下一张上的按印,心里的少许有了些慰藉,深吸一口气,又重新迈开了步子。
他的脚步声小了,最后直接消失了,安语汐的手臂也抬不起来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在坚固的心在一次次强击下也该摧毁了。
她背对着房门,身子蜷成一团,将自己的小腹护在中间,最原始的护子方式。
没有哭声了,她的肩膀却一直在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肯放过....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我终身无爱.....”
“风轩宇......宇......这是你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极力保护它,最后的最后你竟要亲手杀了它......”
她的轻喃声被房门隔断,只有她自己疯了般了一个人在房内自言自语。
风轩宇走出了医院,没有像平常一样坐到车上,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到路边。
他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在寒风中鲜血已经凝结住。
他身上的西装的纽扣没有全部系紧,寒风透过敞开的衣襟直直的冲进他的体内,仅有一件单薄的衬衣之隔。
在寒风中他的敏捷不在,睿智不在,冷峻不在,有的只有满目的伤痛。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无能,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不住。
都说一个男人是否强大,不在于他打下了多少天下,而在于他为了自己的女人做了多少。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他就真跟安语汐说的一样,他就是一个混蛋,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只要想到安语汐那满脸的泪痕,还有那持着碎片扑向自己的样子,他就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医院将她带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陪着她过着安静的日子,子女绕膝,享尽天伦之福。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在这寒风霎时间拉回了他的思路。
是风中旭,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慢慢接起电话,用一贯冷淡的口气说着:“爸,什么事?”
“回家一趟,我有事找你。”另一边风中旭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还是那种平淡的心情,让谁听不出他平静后的怒意。
“今天晚上回家。”风轩宇也淡淡的应了一句。
风中旭找他是什么事情,他大致也猜到了。
该说的总该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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