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古怪

赵泓钰的视线将卫如蔓从头到脚打量完，这才终于确定，眼前的女子是真实的，她是卫府的三小姐，而并未四小姐。

“说，你为何要故意说自己是四小姐？”

赵泓钰想不通，难道是眼前这女子不喜欢自己？可若是她不喜自己，直接不说名讳便是，为何要拐着弯？

卫如蔓又喝了一口冷水，这才淡淡的看向赵泓钰：“高阳王殿下想必还不清楚吧？就在三日前，婉兮还是我的嫡亲妹子。”

“所以呢？”赵泓钰皱眉，这阵子他一直在处理圣上交代的事情，还真未去仔细了解卫府。

“呵呵，作为姐姐，当知道妹妹从小仰慕的人，却求而不得甚至失眠时，作为姐姐，你会如何？”

赵泓钰这才猛地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卫如蔓：“你，你……”

卫如蔓放下杯子，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语气都有些意兴阑珊：“你什么你？我承认当初是我眼瞎了，居然会为了她处心积虑的找机会和你相遇，让你对我产生兴趣，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赵泓钰看着伤心不已的卫如蔓，不禁有些心疼起来，浑然忘记了当初就是眼前这女子故意欺骗自己的事实，反而好奇的问着：“你和你妹妹的关系不好吗？”

“好？为什么好？本来就不是一母同胞，她早已知晓了真相，费尽心思想着要争夺我的一切，直到现在我才知晓，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还能好吗？”

赵泓钰无言了，沉默的给卫如蔓继续倒了一杯水，这才知晓那水都是冷的，连忙起身招呼下人去烧水。

“难怪我初次见到你那妹妹就觉得不顺眼，之前还以为她是你的好姐妹而故意隐藏，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卫如蔓劈手夺了他手中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母亲是宁相的女儿，当初为了嫁给父亲不惜和宁府断绝关系，可是我父亲却在成婚之后陆续纳了几房姨娘，真还不够，居然还招惹有妇之夫，婉兮的母亲何玉莲，呵呵。”卫如蔓说完好奇的看着赵泓钰，“高阳王家大业大，这些事情怕是更多吧？”

赵泓钰却是微微摇头：“我可是三代单传，而且父亲从头到尾只娶了我母亲，哪里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卫如蔓目露羡慕，眼泪却掉落下来：“真好，真羡慕你。”

赵泓钰张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原本见到她的时候怒气爆发，想着将她虏来好好的质问，却没有想到却是听到了这么凄惨的故事，原先他还羡慕别的府上那么多兄弟姐妹，一起玩的肯定开心，此刻却暗暗有些庆幸了。

热水送来赵泓钰给卫如蔓换了一杯热水，皱着眉：“你一个女孩子家，胆子怎的这么大？居然敢在别人的府上喝酒？”

卫如蔓轻轻笑着：“因为高阳王是大好人啊。”

赵泓钰诧异的看着她，不得不说，卫如蔓的这句话的确取悦了他。

“当初我和婉兮的关系很好，若非早就确定你是好人，又如何会为婉兮争取？”卫如蔓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意兴阑珊，赵泓钰叹息一声，暗中将卫婉兮恨上了，有这么一个为她牺牲的姐姐，却还藏着祸心，简直就是恶毒之至。

恰在这时，角落处素雨嘤咛了一声，缓缓转醒，当见到的是陌生环境时，她顿时惊慌的叫了起来：“小姐，小姐！”

卫如蔓无奈，对赵泓钰摊手：“素雨平日里跟我在府中，没怎么见过世面，让高阳王见笑了。”

“叫我泓钰吧。”赵泓钰此前对卫如蔓只是因救命之恩而感激，接着是惊艳，如今听了卫如蔓的故事之后，便是越发的怜惜起来，不知不觉间声音也柔和了起来。

“嗯，泓钰，你能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吗？”

瞧着卫如蔓这认真的表情，赵泓钰心中便是一喜，连连点头。

那边，素雨从最初的惊慌到见到自家小姐和这高阳王谈笑风声之后，顿时皱了皱眉， 起身过去，朝着赵泓钰便是微微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高阳王。”

她自然是因为在白马寺后山见到他才知晓的，但是听在赵泓钰的耳中，却是直接认为当初卫如蔓因为想要成全妹妹的心意，收集自己的资料时，这丫鬟也参与了， 顿时当下就是一阵感慨。

卫如蔓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素雨：“来，喝杯热水压压惊，泓钰刚才只是跟我们开个玩笑，很快就会送我们回去的，别害怕啊。”

素雨此刻却是一头雾水，自打她跟随小姐以来，还从未知晓小姐相识这么多人。先是能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小姐屋中的安平王世子，如今又是这春风和睦的高阳王。小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啊？

只是当望向赵泓钰时，便是素雨也不禁心中泛起了涟漪，这般俊美的男子，难怪全京都的女子都想嫁给他。

赵泓钰却是听到卫如蔓的话，微微有些不满：“怎么？难道你是嫌弃我高阳王府容不下你们主仆吗？”

卫如蔓脸上浮现苦笑，微微摇了摇头：“你说什么呢？我是担心母亲，你大约是不知道，母亲之前寒毒入体，因着父亲一直对母亲不伤心，我便想着就近照顾母亲，让母亲搬去了我的院子，每日睡前必然会说一声的，今日被你绑来， 若是因此而惹得母亲担忧的话，我怎么过意的去？”

赵泓钰心中便是一动。

他的父亲母亲当初感情深厚，只是两人却并不长寿，在他心中，一直以为夫妻之间感情便如同他父亲母亲一般，直到看到了宫中那些争宠的嫔妃，还有想要夺位的皇子。从刚才卫如蔓的话语中，他边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了卫尚书对于发妻的冷落， 这种情况下，也难怪卫如蔓这般伤心了。

只是在被卫婉兮如此伤害之下，眼前这女子还一直担忧着母亲，真让赵泓钰很是感慨，若是他父母也在世的话，他一定也会如此孝顺的。

卫如蔓眼见着赵泓钰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才道：“虽说我们现在是朋友，但是如今你高阳王府上并无长辈，我若是留下来，免不得被外人胡说八道的，恐坏了名声。”

赵泓钰面色微变，此前他做事只是意气，现在却是真正的感到了后怕。

若是卫如蔓真的因为这个坏了名声的话，那他以后求娶岂不是也不容易？

当下， 他便连连点头：“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以免引起别人怀疑。”

等再度回到卫府后院内， 卫如蔓欣喜的朝赵泓钰挥挥手，想起明日与四皇子的得月楼之约，又道：“我明日会去得月楼，泓钰你若是有空可以见个面。”

素雨瞧着原本在心中高高在上的高阳王如同一个傻子乐呵呵的挠挠脑袋差点一个不小心从墙头摔下，大约是不好意思迅速消失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真没想到高阳王居然这般可爱，好有趣啊。”

卫如蔓轻笑着点点头：“嗯，是很值得交的朋友。”

两人一起回到柔云院便见着陈嬷嬷一直站在门口，瞧着她们回来，连忙上下打量着卫如蔓，并未发现不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三小姐这是去哪里了，叫老奴一阵好找。”

素雨连忙解释：“小姐之前被老爷冤枉很是伤心，奴婢陪着小姐在花园中散心了许久呢。”

陈嬷嬷一听这话，连忙拉着卫如蔓进了屋道：“小姐以后可万万不可在花园中待到如此深夜，不说这天寒地冻话的，若是叫伤寒了怎么办？更何况这深夜谁知道花园中有什么人出现？小姐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卫如蔓知道陈嬷嬷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当即点了点头。

“谢嬷嬷提醒，蔓儿以后不会了。今日只是因着父亲误会心中难受，这才坐的久了一些。”

陈嬷嬷听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到管家之权，听闻今夜已经将卫府的钱财全部攥在手中，卫如蔓脸上也不免多了几分笑容。

“如此看来，今日叫父亲误会也有所得。”

素雨正替卫如蔓解下发饰，听着这话顿时撅嘴：“小姐，您还真是乐观，奴婢现在只要一想起老爷晚上的眼神来，就是浑身发抖。”

卫如蔓一怔旋即脸上一阵苦笑，的确，卫成锋之前看她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等收拾完毕之后，卫如蔓这才将剩下的那个平安符放在枕头底下，想了想，这才缓缓闭上双眸。

这一夜，安然无梦。

四皇子楚慕真一大早便出现在得月楼中，当即引得刘掌柜激动万分，立即吩咐了小二去上菜，这才问：“四皇子今日想用哪个包厢？”

楚慕真一怔，想起当日卫如蔓的话，嘴角便是微微勾起：“不用包厢，只一个隔间便是。”

刘掌柜微微一愣，琢磨不透这四皇子脑袋瓜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是开门做生意，他不能表现的太另类，当下点点头领着四皇子去了一个靠窗的隔间，这才退了出去。

奇怪，这四皇子往日都是要包厢的，怎么今日这般古怪？

刘掌柜这挠着头下楼，便瞧着许久未见的高阳王一脸喜气的踏进大门，当即笑脸迎了上去：“哟，高阳王殿下，可是好久不见了。”

刚想问一声高阳王想要哪个包厢，刘掌柜却见高阳王直接摆摆手：“给本王上一些小菜，本王就坐在大厅。”

“嗯，啊？”刘掌柜瞪大了眼眸，看着大咧咧坐下的赵泓钰，又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不免疑惑，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一个个的这般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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