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眼中带泪,感动的朝卫如蔓磕了一个头,道:“小姐大恩大德,芷月铭记于心。”顿了一下,芷月转身看向王御医,“师父,此前芷月曾经答应小姐要照顾夫人至痊愈,不知……”
王御医听闻摆摆手,心中暗道自己收了个守信的徒儿,笑着道:“这些日子也是无聊,我这把老骨头就常来卫府坐坐吧,就是不知……”
卫如蔓笑笑:“王大夫救母之恩, 如蔓记在心中,如今听风轩边上的落雨阁还空着,我便请了丫鬟奴才去收拾了,王大夫和芷月搬进去便是。”
王御医忙点点头:“这便是最好不过了。”
卫府中卫如蔓因为这意外之喜笑意盈盈,三十里之遥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却是鸦雀无声。
卫成锋与众大臣跪在一处,战战兢兢。早先有的得意神情此刻荡然无存,反而带上了深深的惶恐。
大殿上方,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是如今大楚的皇帝楚缙云,此刻他一双虎目圆瞪,仿佛要将下方的那些大臣身上一个个戳处一个洞出来一般。
这帮老家伙,平日里那些烦人的事情一个个口若悬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了真正要他们献策的时候,一个个却如缩头乌龟一般,哼!
跪在下方第二排的七皇子楚慕真此刻真真是红了脸,叫边上的楚慕鸣隔眼见了心中都有些亢奋。
他的视线不由落在不远处同样低头,却脊背坚挺的顾元修身上,入宫前,顾元修恰恰寻到他府上,言道今日定然能见一场大戏,他不信,却没想着还没进大殿呢,这家伙就被暗卫叫走,姗姗来迟叫父皇脸黑如锅底。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北方不仅仅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雪灾,一直盘踞在北方的东辽近日也隐隐有起兵的征兆,此刻整个商讨着要如何应对呢。
可笑的是,之前七哥当着众大臣的面,将精心准备好的计策献出,还未来得及洋洋得意,便叫兵部尚书狠狠打脸,怕是此刻已经将兵部尚书文清狠狠骂了八十一遍了吧?
“怎么?你们天天自诩是国家栋梁,怎的,临到头了却一个个不吭声了?”楚缙云见众人不开口,顿时气恼着,旋即一奏折便被他愤怒的甩在大殿上,“看看,看看,东辽都要出兵了,你们却缩着脑子,我大楚的勇士呢?我大楚无畏的将士呢?”
安平王闻言,头微微低下,不言一语。他的前半生跟随皇帝东征西讨,最终不过做个悠闲王爷而已,看着众多好兄弟身陷囹圄却不能救,他已经看透了天家无情,如今,顾家只有几个人丁,他自是不愿意子女去冒险的。
更何况,如今的皇帝,怕是也不太信任安平王了吧?
他恨不得骄纵顾家,让顾家的后辈一个个称为酒囊饭袋,再也无力跟楚家一争,如此还能挣个好名声不是?
他边上的顾元修却不是这般想,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卫如蔓那简答的一句话:大能之人,造时势。
原本这急报落在兵部尚书文清的手上是压着不报的,毕竟这是尚未证实的事情。文清是安平王的手下,虽然安平王如今是个闲散王爷,表面上不理会朝中之事,但是和这些部下还是保持着良好关系的,时不时饮酒作乐一番,最开始皇帝还担心他们结党营私,派暗卫私下调查之后,发现这群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每次都是喝酒聊天谈美女,也知晓安平王的心思,这才作罢。
也是这几年,安平王的有些部下实在不知皇帝的意思,每每遇到大事,都会先来请教一下安平王。这些原先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大汉遇到这文绉绉的大臣,有时实在是气闷,比嗓门大自是不行的,讲道理又讲不过,每次从安平王这边学的总能致用,渐渐的越发依赖安平王。
顾元修正是因此得到消息的。原先对于文清压着不报的做法他自是没有意见的,然而听了卫如蔓的劝说之后,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当下连夜赶往尚书府,一通闲聊之后,趁着三更才到的九皇子府上。
只是,顾元修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造时势,却歪打正着,让七皇子精心准备的救灾计策成为废纸。
卫如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此刻顾元修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大殿上,楚缙云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瞧着战战兢兢的这些大臣,知道不逼迫他们自是不会开口的,于是开始点名起来。
“文清,既是你发现的,你便说说,有什么好法子?”
兵部尚书文清原先便是个兵痞子,昨夜又叫顾元修提点了几下,当即便直起身子,声音洪亮:“回皇上,诸位都知道,臣 是个莽撞人,平素里一直被称为是愣头青, 臣以为,既是愣头青,说出的自然是不在里的,就不献丑了,免得他们又嘲笑臣。”
这憨厚的话,让顾元修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倒是也惹得楚缙云忍俊不禁。
相处这么多年,他自是知道这文清名字虽文雅,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莽撞,脾气粗暴不说,时常跟那些文臣理论,理论不过便举拳头的人。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也难为你今日这么明智了。”人人都有小心思,显然在楚缙云的心中,这文清的小心思就是不想被嘲笑,可以理解和原谅而已。
“老丞相,你以为如何?”
……
等皇帝终于满意的点头,太监宣布退朝之后,众人已经是饥肠辘辘。顾元修刚想往外走,却听得身后中气十足的声音道:“元修,慕鸣,你们留下。”
原本已经渐渐散去的人中,几个人闻言回过头,或疑惑或猜测或嫉妒,顾元修嘻嘻笑了一下拉着楚慕鸣迎着楚缙云而去,嘴上不忘甜甜的喊着:“皇帝伯伯,您叫着我和阿九,是有什么吩咐吗?”
楚缙云无奈的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年轻人,不禁疑惑一向不苟言笑的安平王如何会生出这样一个泼皮来,不过即便是泼皮,他这表现也是最让自己满意的。
“咱们先用膳,用完膳再好好说。”
楚缙云笑着说完看向楚慕鸣:“小九啊,近日怎么没见你入宫看看你母妃?朕这几日听你母妃念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对于这位聪慧的儿子,楚缙云是打心底喜欢的,若不是太子之位早早确立下来,少不得他得考虑一下这个儿子,只是可惜,越长大这儿子越发沉溺于琴棋书画中,政事上是一点心思也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他才迫不得已渐渐的将事情转移给办事能力强的七皇子身上。
楚慕鸣闻言歉疚的笑笑:“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以后一定时常入宫陪伴母妃。”
顾元修调侃:“照我说啊,你也不用整日的陪,这活计有皇帝伯伯便成,你若是真有心啊,早日娶亲,生个胖娃娃,管饱贵妃娘娘笑的合不拢嘴。”
“元修这话说的在理。”楚缙云连连点头。
宫外,卫成锋抹了一把头上莫须有的汗,眼见着众位同僚纷纷离去,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早上,他都是胆战心惊的啊。
东辽人向来就是骁勇善战的,如今要攻打大楚,这谁出头便是要领兵的啊,所谓枪打出头鸟,这道理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如今这般年纪,又不似老丞相那般经不得长途跋涉,若是真的被皇帝派出去,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啊。
松了一口气, 卫成锋感慨,幸好,幸好皇帝还没下定决心。
马车一路到达卫府,卫成锋刚踏入府门,旋即疑惑的皱眉。
韦老头见此,连忙迎上前去:“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今晨王御医据说是被安平王世子请来给夫人诊治,现下已经在落雨阁住下了,此刻的笑声怕便是从那边传来的。”
卫成锋这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想着如何能够避开有可能落在头上的苦差,乍一听到这消息,当下便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拧着眉问:“王御医,哪个王御医?”旋即又懊恼,这京都里头还有哪个王御医?
这位可是救了皇上三四次,就连皇帝也是恭敬有加的王御医啊。
当下卫成锋不敢有任何耽搁,不顾大雪深深,抬脚就往落雨阁赶去。
听风轩中,卫如蔓和卫婉兮分别给宁美清和嬷嬷喂了汤药,卫如蔓坐着一直替宁美清擦拭,卫婉兮曾几何时做过这等活计啊?便是今日不得不在人前装装样子,此刻见王御医也移驾到了落雨阁,再也不掩饰,将棉布扔给丫鬟,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没话找话:“姐姐,母亲要何时才能醒来啊?”
卫如蔓挑眉:“王大夫说是过会儿便能醒来的,只是母亲这次寒毒入心,我们是母亲的女儿,得好好照顾才是,婉兮若是觉得累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姐姐呢。”
卫婉兮自然是十分想回去的,可是谁知道在听风轩中服侍的都是谁的人啊?也不敢造次,只弱弱的道:“婉兮是觉得累了,不过婉兮想看着母亲醒来,不若婉兮让人在这边安个床榻,姐姐也能休息一下不是?”
卫如蔓岂能不知她的意思?当下心中嗤笑一声,也不正面回答,只淡淡开口:“对了,昨日偷溜出府,遇见了李公子。”
果不其然,卫婉兮一听,顿时皱眉,声音也粗了起来:“什么?姐姐遇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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