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忘了?在这朝中,还有她的父亲在啊!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作为一粒尘埃离去,再最后一次保护他。所以否认了自己的存在后,她有想过柳柠会紧咬着她不放,或者说些咄咄逼人的话来逼着她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到时候她便有个撞柱而死的机会!
柳柠并没有放过魏茵茵跪下来的时候眼角不经意瞥过大殿中的顶梁柱的模样,知晓她的打算忍不住在一颗黑了六七分的心中冷冷的笑了起来,面上却是一副关心着自己最亲的人的模样。
魏晋同样是看见了魏茵茵的动作,他望了一眼立在那里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范允。眼光微沉,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捉摸不透范允的心思。
说起来不耻,他魏晋纵然聪明一世,但是这范皇室的人他却是一个都摸不透呢!
不过这又如何?他忠心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虽然那个人并没有让他对范允做什么,他也保持着观望的态度。然而有这么一个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并没有理由推开吧。
魏晋接上了上方柳柠投来的视线。
虽然,这个机会是这个女子给的。
他重叹一声:“劳太后娘娘挂心,老臣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痛心而已!”
魏晋话音一落,魏茵茵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忍不住抬起头看向那个一直都未曾把她当作真正的女儿看作的人。
魏晋也同时转过头来,对上魏茵茵的视线,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一般,眼角竟然含了些泪花:“最疼爱你的二娘去世了,你未曾回归。本太傅以为允小王爷府中不让你归来,可是隔天便听见你去世的消失!父亲我真是痛心不已!本以为再无见到你的可能,却没想到你竟然是在娘娘这里养身体,老夫在那一瞬间真是感谢上苍!可,谁知,你竟然....哎!”
魏晋虽然没有将话说完,却是足以引起朝中一阵的骚乱。这魏晋是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女儿了?
那这个魏茵茵又缘何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众人又将视线投到了范允的身上,随即了然。
这魏茵茵根本就没有死,然而这位允小王爷却是办了丧礼,除了应征了那位太后娘娘的话之外,难道是因为其实范允根本就不想去那灾区?
也是,那折子虽然到不了范珒皓那边,却并不代表这位手已经伸到南夏各个角落的范允能够提前知晓!
所以他大办丧礼就是为了这事?
可能吗?
不过不管可不可能,也不管可不可信。魏晋的一番话显然已经将‘真相’摆在了那里,魏茵茵与范允可以说是百口莫辩。
魏晋又是何人,他承认的事情又有谁敢去质疑他?
所以即使这位跪着的不是魏茵茵,那也必须要成为魏茵茵!
魏茵茵早已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全身的疼痛感又一次的传来。再加上她的周围从刚刚开始就无形的围住了几个人,她就知道,就算她还有一丝的力气,她也绝对不可能有撞柱寻死的可能!
她微微抬起头,刚好接到了柳柠投下来的视线。那一双漆黑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的痛意:“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允小王爷既然不愿意亲自前往,大可直接拒绝哀家。又何必用这种损人利已的手段?”
柳柠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当那道惩罚了史册与智和的眼神投在范允身上的时候,立在范允身后的朝臣顿时就慌乱了起来。
站在前面的几个实在是太熟悉太后娘娘的这个眼神了,果然那柳柠轻轻的开口:“那么允小王爷,你是否应该给哀家一个解释?”
不待范允回答,柳柠轻轻的抬手:“抬进来。”
柳柠抬手的这个手势愣是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每当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意味着她有着你根本就不可能会逃脱的证据,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证据!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有些朝臣已经是不敢向门口望去了。然而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只是那一眼望过去就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随后进来的几个小太监抬着的,竟然是一口棺材!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未曾动一下的范允这才微微的转过身来,看见那口本该下葬的棺材的时候,有些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大白天的看见一口棺材显然是不吉利的,离的比较近的官员都默默的退开了许多,而魏茵茵因着身子根本就动不了,只能面色苍白的看着离自己不过一臂之长的棺材。
柳柠轻抬下颌:“将棺材给哀家打开。”
领头太监领命,将棺材盖给掀开,随后又在柳柠的示意下,将棺材的一端抬高了许多,露出了躺在棺材里的人。
那棺材里的人的脸一露出来,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棺材中的人与跪在那里的魏茵茵竟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是睁着眼睛活着的人,一个是闭着眼睛的尸体!
柳柠看着范允:“茵茵怎么说也是哀家的亲妹妹,允小王爷作何如此的轻践于她?这棺材中躺着的,又是何人?”
范允转过身来,面上浮出一抹的痛色:“臣弟并不知晓跪在这里的女子是何人,魏太傅也并未说这女子就是本王的夫人。本王只知前几天夫人回来之时突然就身子不适,再请大夫时就已经药无医而去!本王句句属实,还望太后娘娘明鉴!”
众人又再一次的震惊,这范允竟然是直接拒绝承认这跪在地上的女子是魏茵茵?不过想想也是,这太后娘娘摆明了要找一个拿下他的借口,他又怎么能如此的被她轻易的拿捏住?
魏茵茵的脸早就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如今再听见范允说的这一番话,竟然觉得喉咙一甜,转头便呕出一口鲜血来。
柳柠眉头微挑,突然厉声道:“给哀家把她面上的那层皮给撕下来!”
领头太监毫不含糊,一把便将棺材中的女子面上的皮面具撕了下来,顿时就露出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魏茵茵顾不得探试嘴角上的鲜血,冲着柳柠大喊道:“你怎么知道这女子面上有皮面具?这根本就你自己下的套!本王妃明白了,你将本王妃困在宫中就是为了陷王爷于不利之中!若非是你以王爷威胁本王妃,本王妃又如何会上当?你好狠的心!本王妃不服!柳柠,难道你要冒着天下皆诛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吗!?难道你就要这般颠倒黑白的抹除掉本王妃与王爷吗!?人在做天在看,柳柠,你就不怕你未来不得好死吗!??”
范允看了一眼棺材中的人,面上浮出一抹的怒色:“太后娘娘,您是否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刚刚还互不承认的两人现在又互相的帮助起来,让原本还有着优势的太后娘娘似乎陷入了困局当中。情势反转的太快,让一帮子站在那里的人更加站不住脚了,大多数人竟然都萌生了想要辞官回乡的心思!
风雨即将到来,那飘在河中央的轻舟即将倾覆!
柳柠的眼睛陡然瞪大,凌厉的气势爆涨:“哀家的解释?哀家的解释就是你与魏茵茵公然挑衅皇家尊严,此等蒙骗小儿的伎俩尔等是将哀家与皇上置于何地?”
柳柠已然动怒,朝中一众大臣早已跪了下来,就连坐在不远处的范珒皓都微微的低头:“母后(太后娘娘)息怒!”
“臣弟不敢。”
“允小王爷毕竟是皇室的表率,”见着范允的态度软了下来,柳柠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下来:“哪里能像平常人一般胡闹?王爷与茵茵这次做了不好的表率,哀家实在是痛心疾首。”柳柠转身范珒皓,似是隐忍一般的说道:“皇帝,你认为该是如何?”
范珒皓的脸微微的黑了下来,他的这位好‘母后’抛球倒是抛的毫不犹豫,可怎么也得提前招呼一下不是?
然而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范珒皓又不好回绝,只得稍作沉思道:“允皇叔的功劳天下人皆知,念在允皇叔是初犯,就委屈皇叔进天牢面壁思过几天吧。母后,您觉得如何?”
柳柠满意的笑着点头:“甚好。”
“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范珒皓话音一落,一道浑厚的声音自殿中响起。一身着藏青色官袍的胡子脸站了出来,乃是武将程远副将。
那程远生的威猛,两只如牛般的眼睛瞪的老大,毫不畏惧的看着坐在最顶层上面的两个人,一撩袍子跪下:“臣有事禀报!”
“何事?”
“臣斗胆,敢问太后娘娘,天子犯法是否与庶民同罪?”
柳柠点头:“这是自然。”
那程远冷哼一声,声音高了几个层次:“那智和大人不过就是为着史册大人说了几句话便被娘娘如此的惩罚,范允小王爷虽然战绩显赫,但毕竟牵扯到了一条人命!对于夺取他人性命者,臣倒是佩服以往毫不留情杀伐果断的太后娘娘!”
柳柠面露一丝的难色:“这.....”
“莫非太后娘娘的严厉只是针对于除了自己家族的人吗!?”
范珒皓沉着脸瞪了一眼程远:“程远,你好大的胆子!”
程远磕了一个头:“臣不敢,臣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花花道道的礼仪,只知道快意抿恩仇!还望皇上太后娘娘恕罪!”
“程爱卿又是何意?”柳柠轻笑一声,目光微寒:“难不成程爱卿有更好的法子吗?”
“南夏有太后娘娘,有皇上。有庇护的众位神明在。什么时候能够轮的到微臣?”别瞧程远充满了粗犷的气息,但说起话来却是并不比那些武文弄墨的书生差!
“臣只是觉得,既然太后娘娘已经制定了新的政策,那么就不该为任何人而破坏掉条例的任何一条!否则南夏还怎么服众?还怎么一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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