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很快就到了。吃过早饭,苏瑾瑶装扮好,就带上穗儿,跟着宇文灏准备去赴宴。
虽然说宫里的宴会在下午才开始,但是进了宫有一堆的繁文缛节和拜礼,等到忙活完也到时候了,不能不早去。
王府外停了两辆马车,一大一小,苏瑾瑶想也不想,转身就走向了后面那辆小的。
宇文灏和王府大总管**,连带着门口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宇文灏的脸色明显有点儿不好看。**很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拦住苏瑾瑶,笑着解释道:“王妃,您得和王爷坐前面那辆,这一辆是兰侧妃的。”
苏瑾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以为那辆大的是给人家夫妻俩准备的,就想成人之美,却忘了这里的一切都是要照着规矩来的,就算她不得宠,对外她也依旧是正妻,只有她才能与宇文灏并肩。
看了一眼宇文灏,他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可不知道苏瑾瑶想的那么简单,他还以为是苏瑾瑶故意做给她看的,就是要让他脸面尽失。冷哼一声,宇文灏怒气冲冲上了马车,苏瑾瑶无奈,只得跟着上了马车。
穗儿本来也是要跟着苏瑾瑶进车厢里的,可是一看眼前的情形,自觉地就坐在了车厢外,跟着马夫一起赶车。
苏瑾瑶和宇文灏两人坐在马车里,觉得尴尬无比,两只手不停的绞来绞去。不知道如果他问起来刚才的事,该怎么跟他解释,总不能说想成全他们吧!
宇文灏看了一眼苏瑾瑶,以为她是紧张,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不要怕,你虽然是婚后第一次进宫参加宴席,但是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啪”的一声,苏瑾瑶下意识的打开了他的手,一句话脱口而出,“男女授受不亲,别摸我。”
话说完苏瑾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人家表面上是她的夫君,哪里来的授受不亲?生怕他多问,只好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把手蜷在袖子里,低声说了一句,“臣妾失仪,请王爷恕罪!”然后就继续一言不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宇文灏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心里竟莫名的有一丝失落感,如果换做以前,自己对她哪怕有一丝的示好,她都感激涕零了,不像现在,他的示好竟然换来她的厌弃。
看苏瑾瑶的手一直蜷缩在袖子里,宇文灏才想起她的手曾经扎伤过,只好开口问道:“你的手,伤可好全了?”
苏瑾瑶并不看他,只是淡淡道:“好全了。除了疤,什么也没留下。”
空气再次凝结住,宇文灏砸吧砸吧嘴,再也想不出别的话题,只好闭上眼睛开始养神,苏瑾瑶也装作打瞌睡,省的再费脑子说话。
马车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皇宫门口,又下来换了宫里的轿辇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轿辇复又停下了,这时已经到了内宫。
宇文灏先带着苏瑾瑶和谢芷兰去太后宫里拜见了太后,等从太后宫里出来已经是晌午了,参加宴会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进了宫。
谢芷兰本就是官宦之女,又是皇后的亲表妹,在宫里遇到了不少熟人,一番寒暄后才准备走,迎面又遇上了安庆郡主。
安庆郡主和谢芷兰俩人早有交情,姐妹长短的说了一番话,安庆郡主就要拉着她去皇后宫里,谢芷兰也想去见皇后,就先辞了宇文灏和苏瑾瑶,跟着安庆郡主走了。
她们一走,就又剩下了宇文灏和苏瑾瑶两人,距离开席还有一会子,宇文灏就带着苏瑾瑶在宫里的御花园转悠。
宫里的御花园比王府的大了不知多少倍,苏瑾瑶走的腿都酸了,宇文灏才提议找个亭子歇息一会儿。
亭子里已经有人在了,一个干净修长的背影正对着他们,宇文灏走上前,喊了一声“十弟”,那人转过身来,温暖的笑容如沐春风,是十王宇文泓。
“七哥,七嫂。”宇文泓走过来,亲切的唤了一声。
宇文灏应了一声,苏瑾瑶福了一福,脑子里的记忆告诉她,眼前的人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清河王。
宇文泓请两人入座,又命人上了茶水,这才开口说道:“七哥来的也好早,也幸亏你来了,否则我还不知道一个人要做什么。”目光转向苏瑾瑶,打量了一下她平坦的小腹,有些疑惑,“七嫂不是有了身孕,怎么?”
苏瑾瑶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她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宇文灏以为她是有些伤心,就握住她的手,替她说道:“孩子不幸小产了,本以为瑾瑶的身孕还小,没有人知道的,不想还是没有瞒过十弟。”
“哦!我是在七哥出使匈奴时前去给七哥送行,没想到去晚了,没有送别七哥的队伍,却遇到了七嫂的陪嫁丫头墨玉,所以知道七嫂有了身孕。只是,没想到会这样。七嫂,请节哀!”宇文泓似有些遗憾的说道。宫里长大的孩子,这种事是常见的,自然也知道对于皇族,失去一个孩子是多大的憾事。
苏瑾瑶也不想再次引起别人的伤感,就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多谢十弟关心了!不过,现下兰侧妃已经有了身孕,也是一大喜事了。”
果然,宇文泓脸上一喜,“如此,倒是要恭喜七哥了。”
说了一会子闲话,就有太监过来通传,说该去赴宴了,三个人这才动身去了明光宫。
中秋宴摆在了明光宫的花映楼,花映楼是明光宫里欣赏皇宫美景最好的所在,也是欣赏月色最佳的地方,中秋宴摆在这里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苏瑾瑶和宇文灏、宇文泓一走进去,就听得后殿一声通传,“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率先走了进来,正是当今太后。苏瑾瑶站在宇文灏和宇文泓的身后,跟着大殿里的众人参拜下去。
等皇后程华嫣一走进来,苏瑾瑶就听到前头的宇文灏和宇文泓嘴里同时啧了一声,她疑惑的抬起头,一眼看到宴席上首准备落座的皇后,自己也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居然穿着和苏瑾瑶一模一样的衣服。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和皇后撞衫了!
苏瑾瑶暗中苦笑,这个谢芷兰,怪不得那么好心给她送衣服,原来是给她设计了一个更加恶毒的圈套。藐视皇后,可是重罪。
心思转念间,眼看着皇上坐下来,要让众人平身了。苏瑾瑶就在众人谢恩的一瞬间,伸手撕下了裹衣最外头的那层粉纱,穗儿眼疾手快,帮她把外衣拉成了稍微有些露肩的样子,把粉纱围了上去,再把腰封上移,整套衣服一下子换了样式。
藕荷色的外衣被粉纱一遮,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露肩的样式没有那么中规中矩,倒多了一丝妩媚。这下除非有人站在她身边仔仔细细的看,否则谁也不会说她和皇后穿的是一样的衣服。
谢芷兰是随着皇后和安庆郡主一起进来的,她本来瞪着眼睛想看苏瑾瑶起身后出糗,然后被皇上、皇后训斥一顿再受罚的。没想到随着众人起身落座,她发现苏瑾瑶身上的衣服竟然不一样了。她明明记得方才她离开的时候苏瑾瑶穿的还是那身衣服,怎么到了这里就变了?
谢芷兰心中狐疑起来,一直到了座位上,还忍不住伸着脖子看。她的位子就在苏瑾瑶身后的下首,也方便观看,仔细辨认之下,她终于发现了苏瑾瑶的小心机,没想到她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解围,果然小看了她。
宇文灏落座后先扭头看了看苏瑾瑶,一看她这会儿功夫衣服竟然不一样了,心中就有些诧异,想问一句,却看苏瑾瑶连看也不看他,他只好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管她怎么做到的,只要眼下的危机解了就好。
宇文泓心里也很是惊讶,但更多的是佩服,没想就一会儿的功夫苏瑾瑶就发现了异样,还给自己解了围,觉得她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软弱无能,倒是有些临危不惧的气概,不由得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众位卿家!”皇帝宇文瑄的声音响起来,所有的人都望了过去,宇文瑄端起了酒杯,徐徐说道:“值此中秋佳节,朕特意在此设宴,一是为了庆祝团圆,亲人团聚,以续骨肉之亲,二是感念上天之德,佑我大昭国祚绵延,繁荣昌盛,请各位满饮此杯,以示敬意。”
所有的人都站起了身,举起手中酒杯,齐声唱喝,“天佑大昭,国祚绵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
落座以后,苏瑾瑶忍不住抬眼打量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一眼,与谢芷兰的娇媚不同,皇后的眉眼清丽,温婉中更多了些端庄持重,不愧是一国之母,果然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苏瑾瑶正出神,就听得大殿里响起了安庆郡主的声音,“太后娘娘,皇上,值此中秋佳节,安庆觉得,若是只闷闷的喝酒也太没意思了,不如请我们之中有才艺的妃嫔、姐妹们给大家献歌献舞如何?左右是一家人,也不必拘束,可好?”
太后很是疼爱安庆郡主。安庆郡主是先皇之妹,昭嘉公主的小女儿。昭嘉公主未出阁时就跟当年是皇后的太后交好,后来又嫁给了太后母家的堂弟,亲上加亲,怎能不疼爱。
听到她的提议,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哀家允了,就看你皇帝哥哥的意思了。”
皇帝看自己的母后都允许了,自己也不好扫兴,指了指安庆郡主,“你鬼主意最多,朕也允了。”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帝哥哥。”安庆郡主甜笑着卖了个乖,转头打量一眼在座的妃嫔,目光落在苏瑾瑶身上,“那就先由宁王妃嫂嫂来吧!听闻宁王妃嫂嫂在闺中时就是个有名的才女,想必歌舞也是信手拈来,不如先给我们舞上一曲,如何?”说着,偷偷和谢芷兰换了一个眼色,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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