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庆东正与杨树根避在一个暗处盯着周明志的办公室研究,严立强从南京打来电话,说周明志很小心,防得比较严,用火烧的成功率非常低,需要改变。高庆东不肯变,嫌他胆小怕事顾虑重重:“娘的,要是再拖下去,我就愁白了头。”
“兄弟,不可大意。别说是白了头,就是光了头,也比掉了头,强百倍。”
“滚!妈那个疤,我跺跺脚,能让你从床上滚下来。你小子大了胆,竟然敢挑衅我,竟然敢讽刺我,竟然敢挑战我的智商、嘲笑我的能力。”
“周明志的房间特别大,汽油少了,没作用,汽油多了,会被他察觉出来。如果出了问题,会搭上人。高哥,风险太大,确实不行,真的需要再考虑考虑,重新部署部署。”
“我已经憋不住了,不想再没日没夜地费脑子,不想再在痛苦中熬下去,就是不行,也得试一试。”
“刚才,我们三个吃了一条鱼。在吃鱼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炸鱼的情景。既然能炸鱼,就能炸人,可以弄几个手雷,让它们发挥发挥威力,叫周明志死得惨一点。”
“好!不错不错!”炸弹,能用在战场上,别说是对付一个人,就是对付成群结队的人,也很奏效,高庆东急问,“哪里有手雷?你能搞得到?”
“你还记得我们把肖广林的车子毁在了哪里吗?那座水库很大,周边的人会捕鱼,有的靠自制的手雷炸。铁头和杨树根知道那个地方,你可以叫他们过去仔细探一探,偷着买几颗。”
“好好好!你的这个主意挺不错,已引起了我的重视,我得靠上去好好抓一抓。老严,你放心,我闲着没事,这就和他们两个去一趟。”
铁头在一个赌桌上赌热了,不愿去,杨树根过去了两趟,也没把他拖出来。高庆东火了,跑过去把他喊出来,骂了个狗血喷头。
由于走得急,忽略了认真,已经走出来了十四里,高庆东才忽然想起,不能用自己的车,用自己的车会暴露了踪迹。他们赶紧返回来,火急喊来肖广林。
在上几年,没人管,来水库炸鱼的人,确实不少。现在,政府控严了炸药,渔政部门又管得严,靠鱼发财的人,没了几个。事情比较复杂,他们费了不少事,才打听到了一个,他的绰号叫孬种。
这是一个自然村,五十几户人家分散在几个较陡的山坡上,他们四个都走出了一身汗,才找到他的家。
看见他们的打扮不一般,不像乡下人,孬种的老婆把他们当成了渔政部门的,堵着院门不让进:“孩子的爸爸没在家。在三个月以前,他就在外地的一个建筑工地找了个活。现在,可能正趴在墙上抹灰浆。”
“我们不是来查什么,是想让你男人帮个忙。”
“一个土里刨食的庄户人,能干了什么?别哄俺。”
“他会造炸弹,他会炸鱼,我们看上了他的手艺。”
“哎哟哟,你真会抬举人,他要是能造炸弹,早就被公家请了去,进了兵工厂。再说,我们这里的人,并没生活在一个比较自由的世界里,风头这么紧,谁还敢炸鱼?俺那口子,是个老实本分的庄户人,从来不干违法的事。请你们四位领导快回去,别再难为俺。”
她的态度很坚决,说了许多好听的,也没起作用。已查明,在这段时间里,孬种干得很凶,他夜里下水,白天睡觉,从不间断。杨树根要来硬的,要用刀子逼着她,说出实情。高庆东不敢闹大了,耐着性子和她磨。
铁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拿出一万块钱,歪头一笑,“嫂子,你误解了。如果为了别的,我们不会带这个,确实是,为了买卖。”
她眼前一亮,紧紧盯着铁头的眼睛问:“想买鱼吗?”
铁头已想好了理由,他十分坦然地给了她个笑,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在百里以外发现了一个大水库,那里的人不会造炸弹,俺想把你男人请过去,共同发展发展,争取发个财。”
她不再怀疑,甩着两只手欢溜溜地跑回去把丈夫牵出来,还给铁头一个笑,忽闪着眼睛说:“兄弟,你放心,他为人很诚实,合伙做买卖,从来不知道坑伙计。”
孬种三十多岁,长着一双滴溜溜乱转的贼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端庄正派的本分人。他吹嘘说,在这一块,数着他的本事大,“我一炮能炸几十条,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老婆,她天天挎着鱼篮子赶四集哩。”
“相信你,很相信你!”所需要的,就是这种头脑简单而又愣头愣脑的人,高庆东看上了他,“我们从来没见过,不知它的效力多么大,你能不能先表现表现,放一炮让我们看看?”
“行!”孬种没经过任何考虑,就应下来,跑回去取炸药,“可以叫你们见识见识,可以叫你们了解了解,可以叫你们知道我的本领到底有多大。”
来到水边,孬种拿出一个装满了炸药的玻璃瓶。探出头来的一根导火线只有几厘米,点燃后,他不敢让它在手里停留,迅速扬手扔出去。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水柱升起来,足有三人高,他急急踏着木筏划过去,捞上来了七八条大小不一的鱼。
炸药的威力不小,扔出去的距离不下四十米,确实是个比较理想的杀人武器,高庆东乐开了怀,拍着孬种的肩膀问:“这玩意儿在水里响,在陆地上响不响?”
“响!不管把它投到哪里,都响。就是把它扔在天空,也响。”
看上去,它不好用,得具有一定的经验,若是只是按照严立强的想法把它买回去,肯定做不好,高庆东想把孬种拉过来,投入进去,“行。你确实有本事,你的胆子大不大?敢炸人吗?”
孬种打了个愣,不解地看着高庆东,问:“什么意思?”
“大哥,我的家庭很不幸,被一个坏人盯上了。他在五年以前害死了我爷爷,在去年的春天打伤了我的爸。现在,他改变了攻击方向,把矛头对准了我,要下手。我不能等死,得报仇,得努努力,除掉了他。”
尽管让人很同情,尽管让人觉得是个应该,可不是件可以接受的事,孬种没犹豫,坚定地否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他们得靠我养活,不能为你坐了牢,不能为你丢了脑袋。”
“没危险。你的手艺这么高,肯定出不了事。”
“人命关天哪!一旦出了事,就后悔莫及了。”
“大哥,这里有票票。”高庆东打开包,拿出三万元,放在孬种的面前,“你只要应下来,就可以拿走。我有个大厂子,手里不缺钱,在我的仇人升天的那一天,再给你加上二十万。”
“真的?”孬种动了心,那双眼睛,放了光,“你真的有厂子?你真的很有钱?你真的肯给我二十万?”
“没错。”肖广林赶紧走过去拍着孬种的肩膀说,“兄弟,他是我们的老板,他养着几千人,他手里的钱,非常多,能把一个国家买下来。”
孬种激动了,瞪着眼睛大声问:“有要求吗?得需要炸死几个人?”
高庆东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松松地说:“不多,就一个。”
“行!”人数不多,风险不是很大,孬种开心地笑了两声,“罪过不是太重,这个忙,我帮啦。”他弯下腰,把钱抓起来,掖进怀里,“那场战争,死了几千万,一个人,微不足道!”
高庆东急问:“现在能不能跟着我们走?”
孬种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必须得过去四五天,才可以,“炸人,与炸鱼存在着好几个不同,得增加药力,得需要放上一部分铁粒子。我的手上没这些东西,现淘换。”
“五天的时间有点长,能不能放在明后天?”
“不行!要办,就得办个稳成,得需要,多准备几个。”
“是得应该仔细。你有几分的把握?到了时候,若是放不响怎么办?”
“呸,呸呸呸!在我们农村,讲迷信,不要说一些不好听的。”孬种很有把握地挥了挥手,“兄弟,不要担心,不用挂牵。我孬种炸了一辈子鱼,从来没失过手,从来没哑过炮。”
“好好好!”孬种显现出来的认真和自信让高庆东激动地控制不住情绪了。他拍着巴掌,挺着胸脯子满意地笑了又笑,“我有福,我有运,居然,遇上了一位能让我改变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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