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嘉楞了一下,看着她已经走了,急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来,喊道:“去长城干什么啊,组长?”
“公事。”萧晚晴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江路嘉咽了口唾沫,心想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找我去约会的,话说回来就是约会也没有大冬天跑到长城上约会的吧,那不有病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表达了自己的不解:“可是我的课程还没完成。”
“是啊,还有一个月呢,要是一直到最后你也没有完成,那么国九局特勤组还得好吃好喝不干活地养活你整整一个月是吧?”萧晚晴淡淡地问,看见江路嘉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冷哼了一声,“必要时候协同正式人员完成公务,也是实习生的责任,就像大厨炒菜的时候你负责剥蒜一样,懂?”
“所以组长你明天是要带我去长城剥蒜吗?”江路嘉不可思议地问。
“当然不是。”萧晚晴挑了挑眉毛。
“那是去干什么?”江路嘉感觉自己有点发虚,“我实际上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你知道,你们也不发枪给我。”
萧晚晴难得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但是条例规定,在处理一些重大事件的时候,特工不能单人执法,免得有事说不清,必须得两个人同行互相作证,我看就你闲着呢。”
“我也不是很闲,我得忙乎那个,biubiu,精神力外放不是吗?”江路嘉手忙脚乱地在脑袋上比划着。
萧晚晴不带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江路嘉却感受到她满满的嘲讽。
“在屋子里想一天想不出来,基本就是跟成功拜拜了,这时候把你拉出去面对一下大自然,是有好处的。”萧晚晴敷衍地说,“就这么定了,明天你穿多点儿,野外风大。”
合着您也知道野外风大啊。
江路嘉被她的话题一带,不自觉地就开始想自己带的冬装够不够保暖,回过神来才发现萧晚晴都快走到走廊拐角了,他伸长脖子,不死心地问了最后一句:“组长,明天什么公务啊?透露一句呗?”
萧晚晴头也不回,扬声道:“猎杀女巫。”
2016的倒数第二天,照旧是被雾霾笼罩着的北京,奇异地却刮着微微的南风,让人并不觉得有多么寒冷,但是看到浓厚的空气,压抑的天空,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当然了,被莫名其妙一大早拖起来就往北六环赶的江路嘉,也根本没什么好心情。
只是不敢说而已。
到了长城脚下,萧晚晴却又不急了,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养神,一声不吭。
江路嘉只好继续闷在后座来谋划他的精神力外放大计,放松心情,不要专注,要随心所欲……
忽然萧晚晴似乎是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了,直了直腰,换了一个方向,她一直束在脑后的马尾顺滑地从座位旁流淌了下来,乌黑如墨的秀发在车内的光线里也是带着独特的细碎光芒,星星点点,好像一匹流丽的黑色锦缎,有着不引人注目的光泽,吸引人目不转睛。
他呆呆地看着,思绪一时间突然放飞,仿佛一下子从地面冲上了云霄,在那里无拘无束地放声歌唱,宣泄着内心之处不敢为人所知的小小甜蜜秘密。
真的,很美好。
“喂,江博士,江路嘉?”萧晚晴连喊了好几声他才从这种如痴如醉的感觉中清醒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慌慌张张地问:“啊?什么事?!”
“想什么呢?”萧晚晴冷淡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怂啦?放心吧,就算今天要打,也不用你上。”
以萧晚晴那凶悍的战斗作风,不说江路嘉根本不想打,就是想,估计也轮不到他。
他在萧晚晴眼里,估计跟‘愚蠢的凡人’‘碍事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江路嘉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这不还考虑……那啥嘛,今天是72小时了吧?是我的最后期限对吧?我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这事儿要什么动静啊?”萧晚晴奇怪地说,“又不是生孩子。”
“组长你想多了,我是男的。”江路嘉认真地说。
“我以为地球医学已经开始研究男性生子的可能性了,原来还没有嘛?”萧晚晴思索了一下,认真地反问。
江路嘉无奈地说:“组长,你也不要老把目光投向深邃的宇宙,好歹低下头往地球上看两眼,知道现在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好不好……”
说着他赶紧转换话题:“我一直在想,中医博大精深,有‘穴道’一说,会不会就是古人对于精神力外放的一种提示?比如这些虚无缥缈的诸如‘气’啊,‘原力’啊,‘精神力’啊,都是可以从固定的部位往外发射的?就像……”
“没有。”还没等他长篇大论地进行中西医外星科技大乱炖的总结,萧晚晴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冷冰冰地说,“和穴道没关系,什么百汇,印堂,太阳穴,松果体……统统的没关系,精神力的外放可以通过任何一个地方,而且不会只有一丝,只要你参透了那个方法,就会源源不断地发射出来。”
江路嘉尴尬地说:“组长你专业词汇还挺溜的哈。”
萧晚晴没理他,继续干巴巴地介绍:“但是很奇怪,精神力突破的人体区域,只限于头发覆盖的部分,过了发际线的区域就无法突破,这也是我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
闻言,江路嘉大惊:“和尚就不能修炼精神力了吗?那苦鱼是怎么回事?”
“大师们都是有头发的啊,只是剃光了而已。”
江路嘉回想了一下那天他看到萧晚晴精神力外放的有形演示,的确,全部蓝色的光线的起源都是集中在头发根部,好像是从那里长出来的一样,所以他才能清晰地看到萧晚晴的脸,会把她认成是独一无二的被蓝光笼罩的女神,而不是一个瞎人两眼的蓝色大光团。
“原来是这样……”他若有所思地说。
“江博士,我跟你交个底,你因为脑子里有那张网的缘故,所以是非进特勤组不可的,不然的话下场不会太好,既然你确定要进来,我也愿意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不起什么别的波折,能帮到你的,我会尽量帮,但精神力的外放这个是纯粹看个人,我只能提点一二,主要还是靠你自己。”萧晚晴冷淡地说,“剩下时间不多,你也不想过了今天,你再去拼那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吧?”
“我懂。”江路嘉诚恳地说,“我读了那么多年书,最大的收获就是: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因为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双手插进头发里,在自己脑袋上呼噜了几遍,胆战心惊地说:“组长!你说我精神力不能外放,会不会是那个不明材质的网阻挡住了?它笼罩着我整个大脑,所以我无法向外发射脑电波什么的?”
“不会。”萧晚晴简单地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啊?以前有过类似的先例吗?万一……”江路嘉还要说什么,车里忽然响起军师一贯沉稳的声音,“组长,发现目标。”
“知道了。”萧晚晴搓搓手,去开车门,提醒江路嘉,“准备作战。”
这一段不是游客爱去的长城,反而比较接近‘野长城’的范畴,没有整齐威严的城墙,反而到处都是从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的衰黄野草,甚至有些地方坍塌了也没有完全修补起来,始终缺了几块城砖,远远地看去,还能维持蜿蜒起伏的固有光辉形象,真等人走到了上面,就觉得不过是破败的古建筑。
米娅就偏偏来到了这里,饶有兴趣地站在高处,一脚踩着城垛,举目看着远处的北京城。
今天天气并不算冷,风也不大,还是南风,她穿着一件欧式的驼色连帽短斗篷,兜帽拉起来,压住了眉眼,下面是黑色的紧身裤,踩着一双同色的短靴,拉链边缘镶着帅气的红黄黑德国三色缎带,看起来像是个悠闲自得的骑士侍从,而不是什么女巫。
她是打车过来的,停在村里,还像真正的游客一样,找了一家农家乐吃了顿灶台饭,吃得浑身热乎乎的,就这么风中站在长城上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格外天高地阔的感觉,要是没有雾霾就更美了。
米娅把手遮挡在眼前,出神地看着远处的风景,忽然她鼻子微微动了动,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笑容满面地问:“萧组长,这可真是巧了。”
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晚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依旧是一身黑衣,齐眉刘海,目光低垂,看着脚下充满时间沧桑痕迹的城砖,淡淡地说:“是啊,真巧。”
“早知道你也要来,我昨天就约你同行了,好风景总要有人一起看才更美。”米娅皱了皱鼻子,狡黠地问,“所以今天你又是查了监控才知道我在这里的吗?”
“是。”萧晚晴很干脆地承认。
“这可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呢。”米娅虽然这么说,神色却严肃起来,看着她纤瘦的身影,别有深意地问,“不是每个来贵国的外事人员都要接受这样24小时无死角的监控的吧?”
萧晚晴想了想:“你猜?”
“我猜可能因为我是个女巫?”米娅双手合掌放在胸前,感叹道,“身份果然是原罪啊,就像在欧洲本土,我们也一直不能走到大众面前光明正大的表明身份,都是源自愚昧人群的恐惧。”
“在中国,我们也都是不为人所知的。”萧晚晴淡漠地说,“你要是想光明正大,就别干这行。”
米娅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萧组长的话里,似乎有什么别的含义啊,是我理解错了吗?”
“我想没有。”萧晚晴说着,修长白皙的十指伸出来,互相交握着向前压了压,一副马上要动手打架的模样。
“明白了。”米娅苦笑着说,“果然被你看穿了……不过,萧组长,看在我们这几天相处都很愉快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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