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篇【5】

沈瑜做了一个梦。

她看见自己推着轮椅，上面坐着小七，二人脸上是恣意的洒脱的笑。

大海漂亮吗？

蓝盈盈的，翻滚着白色泡沫，你听说过小美人鱼在阳光下化为泡沫的故事吗？

你不觉得，躺在海面上，就感觉躺在那个孩子温柔的怀抱里吗？

如果可以的话，沉溺在里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系统：阿瑜……阿瑜……醒醒！

系统后悔了，她第一次强制性让沈瑜进入休眠状态，可能没控制好力道，导致沈瑜到现在都没醒来。

海洋在一瞬间骤变，温柔的蓝色变为灰色，风暴卷走了一切，包括沈瑜手中的轮椅，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

沈瑜：不……不该是这样的，小七！小七！

沈瑜追随着风暴而去，她仿佛能听到小七绝望的声音:

小七：你明明，能救我……为什么？

沈瑜：我想救你的！我明明……是想救你的……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系统：阿瑜！

沈瑜惊恐的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办公室，还有福尔马林药水的味道。

系统：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系统恼怒的喋喋不休，但是沈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突然想起什么，披上外套就去了小七的病房。

沈瑜：小七！

沈瑜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床铺整整齐齐的，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沈瑜：小七呢？她人呢！

她来迟了吗？沈瑜想起梦里的场景，小七最后的话像梦魇一样，死死缠绕在沈瑜耳边。

你明明可以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系统：阿瑜，你冷静点，你到底怎么了？从这个任务开始到现在，你的情绪就没正常过！

沈瑜双目空洞的站在小七床边，像是陷入了沉思。

系统：小七又没死，你怎么回事啊。。。

没死？

沈瑜灰败的心仿佛重新跳动了起来，她这时候才想起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日历。

沈瑜：才一天啊……是我着急了

恰巧在这时，护工们推着小七进了病房。

小七：护士姐姐，你来啦

沈瑜连忙收敛了脸上难堪的表情，她看着小七苍白的脸色，心情却从未如此跌宕起伏过。

任盈盈：刚刚推着小七去拍了个片子，没有太大的问题，放心吧

两个护工把小七抬上床后便跟着任盈盈离开了，沈瑜轻轻坐在床边，梦里绝望的小七和眼前笑的温柔的人叠合在一起，让沈瑜有点头痛。

小七：对了，护士姐姐，刘柳怎么样？

刘柳她……

沈瑜脸色一变，她把刘柳的事给忘了。

沈瑜：她。。。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沈瑜看着小七期待的眼眸，嘴巴张了张，最后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沈瑜：手术很成功，她很快就能出院了

小七：真的吗？

小七比沈瑜还开心，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七：我就知道刘柳吉人有天相，护士姐姐，她们说我很快就能手术了哦～

沈瑜：恩，小七一定会成为健康的孩子

沈瑜平复了心情，接下来的这几天，她一直陪在小七身边，她整理了自己经历过的世界，再编辑成故事讲述给小七听，这丫头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小七：然后呢然后呢？白姐姐她是不是跟了皇帝？

沈瑜：没有

沈瑜故弄玄虚的摇头。

沈瑜：她追随着武哥哥而去了

小七显然没想到这个结局，她有些惊讶。

小七：为什么呢？白姐姐宁死也不跟皇帝吗？

其实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白鸢这个烈女子，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瑜：这个嘛，你还太小，不懂，那换一个故事讲，从前有个青蛙……

两人就这么度过了三天，距离手术越来越近，沈瑜很明显的忧郁了一点。

沈瑜：小七，今天早点睡，明天就要手术咯

小七立马老老实实的跟沈瑜打了个晚安，便盖上了被子。

沈瑜关上灯，慢慢退了出去，不过不是回办公室，而是去找了明天的主刀医生。

甘罗：你要参加这次手术？

沈瑜将申请通知书放在甘医生桌上，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甘罗：你别添乱了好吗？这种手术是儿戏吗？

沈瑜：那个孩子什么情况我最了解，你不批准，我就赖着不走了

甘医生被沈瑜弄得头都大了，左思右想，反正就是个护士，让她递个镊子剪刀之类的应该不是问题，想着想着，甘医生有些不满的签下名字。

甘罗：破例一次

沈瑜：谢谢

沈瑜微微鞠躬，走出了办公室。

夜凉如水。

明天是多云，阴郁，跟沈瑜现在的心情一样。

系统：休息下吧，明天会很忙

沈瑜没有回答系统，但还是慢慢躺到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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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瑜站在手术室里的时候，她眼巴巴的看着大门，她知道下一个来的病人就是小七，一大早，连早安都没有问候，自己就来到了手术室准备着，她握住手术刀的手有些颤抖。

甘罗：准备好了，心脏病手术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一个个打起精神，要是累了就赶紧换人，容不得马虎

众人齐声应答，下一秒，护工推着小七进了手术室，沈瑜站在一边，小七还没吸入全麻药水，她有些不安的躺在那，眼里有些害怕。

沈瑜：我来吧

她接过任盈盈手里的氧气罩，轻轻盖在小七的脸上。

小七看见熟悉的人，不免放松了些，但她还来不及说声早安，就感觉脑子昏昏胀胀的，她慢慢闭上眼睛，陷入全麻状态。

甘罗：开始手术

在一瞬间，原本有些散乱的助手和护士，瞬间成为了一个集体，偌大的手术室，只剩脚步声，和甘医生唯一的说话声。

甘罗：切割……

甘罗：随时准备好血袋……

甘罗：换刀……

除此之外，只剩下连接着小七心脏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明明是很平缓的声音，却让所有人都紧张不已。

沈瑜：血压降了

一直盯着心电图的沈瑜，有些压抑的声音明显引起众人的不安，甘医生更是满头大汗的处理着手头上的事。

任盈盈：心率过低

任盈盈立马准备好仪器放在甘医生的桌上，准备随时抢救。

撑着点啊，小七，我曾经说过，人生不能像心电图，一帆风顺就是挂了，你可不能听信了我的话啊，沈瑜有条不絮的递送工具，调整视屏的位置。

任盈盈：心跳骤停！

原本缓慢的跳动着的仪器，下一秒却发出刺耳的“滴——”声，众人的动作更加迅速，沈瑜无法亲自操刀，更不能直接推开甘医生自己上，不然就算强行破坏了剧情，会被这个世界的能量所反噬。

甘罗：准备脉冲，心脏复苏

几人围了上去，对着小七进行着心跳复苏，沈瑜死死盯着他们，却是无能为力。

甘医生和护士们所做的努力，绝对不止是眼里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死神抢人，他们划偏一点点，危机的都会是躺在病床上的小七。

主刀的额头上全是汗，甚至有几滴渗到了眼睛里，副手想帮他擦一擦，却被他制止了。

甘罗：不行，我在做最关键的事

开什么玩笑，心脏瓣膜，现在就在自己的刀下，他怎么可能在现在这种情况，分散注意力！

系统：阿瑜，现在我也不想对你说什么，但你要知道，适可而止，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沈瑜没有理会系统，她抹掉头上的汗珠，再次跻身投入到救援当中。

甘罗：。。。很抱歉。。。

几个小时的激烈抢救，并没有起到效果，小七的心率只是直直的一条横线，发着令人刺耳的声音。

手术室的人都沉默着，这对他们而言，手术失败，等于她们亲手摧毁掉了一个孩子活下去的希望。

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心电图微弱的“滴——”声。

沈瑜轻轻走过去，推开甘医生，看着小七的眉眼。

沈瑜：抱歉啊……没能带你去看海……

寂静的手术室，只有沈瑜一个人的声音。

沈瑜：说好带你去找父母的，也没去成

沈瑜：说好的，等你病好了，我做桂花糕给你吃

沈瑜：小七，你不守信用……

甘医生本想阻止沈瑜，但沈瑜眼里的悲哀，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绝望。

沈瑜：我以为，我可以救你的……

沈瑜轻轻握住小七的手，女孩的手已经冰凉，她安静的躺在手术床上，像昨天晚上一样，打完招呼后就钻进被窝里睡觉。

这次她还是睡着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那句晚安，和早安。

甘罗：将她推进停尸房吧

几个人安静的走过去，小七的脸还很稚嫩干净，看起来只是睡着了，让任盈盈不忍下手。

沈瑜：我去把床推进来吧

沈瑜放下小七的手，起身去了手术室外，周围环境寂静的很，但就在这时，微弱的心跳声响了起来。

绝对不会错，是心跳声！原本一条横线的心电图，重新有了波动！

系统：是仪器跳动的声音吗？

沈瑜：不

走到门外的沈瑜，嘴角挂起欣慰的笑容，她带上手套，转身跑回手术室，准备和众人进行抢救。

沈瑜：是生命跳动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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