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绿毛巨怪恶狠狠扑来,瑾萱忘了逃跑,只顾着在岩石上跳脚尖叫。
怪物张开一只巨手,朝她迎面抓来,身上的绿汁,滴滴答答直往下流。
吓得她双臂夹在胸前,闭着眼睛本能地往后一退。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腥风,挨着她的脸庞擦了过去。
只觉得右肩膀上,一阵湿漉漉的难受。睁眼看时,怪物一个趔趄,朝左边摔了出去。
绿毛怪诧异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迈开粗腿,往杜鹃岭方向飞奔而去。
“瑾萱!没事吧?”石海天跳上岩石,一把抱住惊恐万分的瑾萱。
林正陀淘从不同的方位向绿毛怪追去。
“别追了!”陀子到喝住两人,望着手里的断箭。
听到瑾萱大叫,石海天一个箭步窜出,往溪边跑来,陀子到却向侧面奔去。
预感到怪物,会向杜鹃岭方向逃窜,果然没错,不愧是大凉山最有经验的猎人。
没想到的是,绿毛怪的速度相当惊人,料定追不上了。赶忙张弓搭箭,朝那怪物射去。
却被它左臂一挥,一团湿漉漉的青苔裹着箭杆反射回来。
陀子到等青苔过去,一伸手,接住箭杆,发现箭头没了。
方才看得真切,弓箭离那怪物还有不少距离,一团青苔能打断他的柞木箭杆?
这怪物绝非凡品,陀子到连忙喊住林正陀淘,即使侥幸追上,肯定也截不住它。
“蛇!蛇!一条大蛇!”瑾萱惊魂未定,绿毛怪跑了,那条大蛇呢?
“别怕孩子,水边的蛇没毒,那么大动静,它早跑啦。”陀子到把弓背到背上。
“刚才突然看到一条大蛇,这么大!吓死人了!哪知道水里的那块苔藓竟然跳了起来。一个怪物,浑身长满苔藓的怪物。”见众人围拢过来,瑾萱这才松了口气。
“应该是个人吧,身上披了苔藓的人。”林正分析道。
“不是,肯定不是,它的手和脸都是绿的,眼睛也是绿的。”瑾萱忘不掉那怪物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
“老爷子,这山里可曾见过浑身长满苔藓的野人?”石海天怀疑刚才那东西可能是个野人。
“大凉山从未听说有野人出没,我在这里打了五六十年的猎,从来没有遇到过。”陀子到非常肯定,这一带的环境他闭着眼睛都认得清楚。
“瑾萱姐,你肩膀受伤啦?”陀淘追了一段没追着,听到爷爷喊,垂头丧气地赶回来。
“没啊,不疼啊。”瑾萱低头看看右肩,是一片藓痕。
“别动,我看看。”石海天轻轻掸去青苔,肩膀上白皙的皮肤光滑依旧,没有伤痕。
“那个怪物冲上来,我也没敢看,就觉得肩膀被它撞了一下,等我睁眼看时,它朝我瞪了一眼,后来你们来了,它就逃跑了。”
“丫头你学过功夫?”绿毛怪冲上去的时候,陀子到看得很清楚。瑾萱往后退的那一步,暗合八卦。
肩膀在怪物后肩上一撞,那怪便摔了出去。
“老爷子,瑾萱小时受过名师指点,心意六合拳练了快二十年了。”石海天把早上的事跟陀子到复述一遍。
“怪不得,好机缘啊!这拳威力极大,丫头你不能这么糟蹋啊。”陀子到深感惋惜。
当年心意六合拳被推广到反清复明的起义军中,那可是威力无比的神拳。
不过瑾萱十来年来一直坚持练习,显然不知道这拳的用处,导致威力没有完全发挥。
不过看她本能上的反应,倒是烂熟于胸,日后多些实战经验,肯定能运用自如。
“以后你们多指点指点我。”瑾萱莫名其妙,没想到自己竟然身怀绝世神功。
“收拾收拾,我们得出发,绿毛怪去的方向也是杜鹃岭。”石海天打断众人的谈话。
临近正午,杜鹃岭看起来虽不遥远,在这大山里,真要是走过去,得费不少时间。
一行人揣着对绿毛怪的疑虑,继续赶路。
正午的烈日被原始老林挡在外面,不时有小松鼠在树枝间跳跃,偶尔有小蛇在落叶底下游走,也有不知名的动物,在听到落叶被踩碎的声音时匆匆逃走。
偶然有透进密林的阳光,照在厚厚的落叶上。顺着光柱子望去,藤和树相依相偎,象热恋中的爱人。
树是藤的依靠,藤是树的挂念。相拥相融,早已分不清,哪片叶子是你,哪根绿蔓是我。
“瑾萱,我来背吧。”石海天托住瑾萱背上的登山包,从她肩膀上卸了下来。
树和藤相依相偎,一切都很自然,犹如初见他的那个瞬间,就象已经在那里,等了千百年。
“走吧,还愣在那里干嘛?”石海天转过头。
瑾萱呆立原地,抬头望着参天的大树。渗入枝叶的阳光,投在她的身上,象童话里的女主。
“想什么呢?”石海天走到她面前。
“啊?”瑾萱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刚才的话,她竟然没听见。
“走吧,怎么变得多愁善感啦?”
在他印象里,瑾萱不是这样的女生。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有主见的女子,怎么今天有点变了?
“哪有?我只是觉得,这棵树和那根藤很默契。”
“树和藤默契?”
“树干伟岸,藤蔓轻软,刚柔相济,互为守望。难道不是默契吗?”
“被你一说,倒真是这么回事,好啦,我的公主,请移驾吧,再不走,就跟不上他们啦。”
“我可不是公主,我是一只萤火虫。”瑾萱调皮地一笑,往前走去。
她要用她的光,照亮哪一片土地?
“哈哈哈哈,萤火虫公主,我是您忠实的侍卫。”石海天顺着她的话说笑。
“队长,你是解放军同志。”身后冒出陀淘的声音。
爷爷和林正在前头开路,他在后面负责断后,一路布下机关,防止灰衣人的跟踪。
“去去去!傻不拉唧的,不懂幽默!”石海天轻骂一句,随即紧赶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瑾萱。
一行人继续前行,透进森林的阳光渐渐变成了金黄色,气温也开始降低。
林子越来越密,很多地方需要弯下腰才能通过,幸亏有陀子到带路,否则还真不大好辨别方向。
听陀子到介绍,杜鹃岭是大凉山中最大的杜鹃树集中地。
别看一路走来,漫山遍野都是杜鹃,和杜鹃岭根本没得比。
岭里有两棵杜鹃树,据说已有二三千年了,相传是当年望帝杜宇亲手栽植。
杜鹃岭在大凉山中,是仅次于神女崖的禁地。没有阿机椒盐错的许可,入杜鹃岭者死。
阿机椒盐错是当年丝梓土司林梆政的孙子,庶出。新中国成立后,土司制度瓦解。
凉山各大土司,基本上都投入到新中国的建设中去了。唯独阿机椒盐错,盘踞在深山里的杜鹃岭,继续过着奢靡跋扈的日子。
山高林密,这小子又不出来为非作歹,倒也相安无事,没人管他。
早些年,陀子到曾经救过阿机椒盐错。
阿机椒盐错敬佩他功夫了得,好几次邀请陀子到,来杜鹃岭居住,都被他谢绝。
“爷爷,你为何不答应啊?光听这个名字就让人向往呢。”瑾萱问。
“当年,小淘子的父亲还小,村里都是处了好多代的老邻居,穷是穷些,住着安生啊。”陀子到斩荆断棘,在前面开路。
杜鹃岭他也没进去过,阿机椒盐错派了好几拨人来请,他都没去。
这次瑾萱他们来求助,要找五色杜鹃花去救邱海璐,这花是金线天残唯一的解药。
金线天残!我一定要破了它!陀子到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找到五色杜鹃!
一来救人,二来把当年的那件事做个了结。
三十五年了,为了那件事,他足足熬了三十五年。
神秘灰衣人肯定和那件事有关,说不定就是当年两个神秘客里的一个。
“爷爷,小淘子的奶奶漂亮吗?”瑾萱突然想起陀淘的奶奶。愣小子昨天跟她说,他奶奶是当年大凉山第一美女。
“走啦,走了整整三十五年喽。整个大凉山里的杜鹃花加起来,都没有她漂亮!”老人停下脚步,用手擦了擦眼睛。
“原来小淘子没有骗我啊,英雄配美人,爷爷您真幸福!”瑾萱仰着脑袋,脸上写满向往。
“哎!三十五年啦!”“啪!”和老人的叹息一起传来的,是树枝的断裂声。
握在陀子到手里,充当登山杖的树枝,被他硬生生掰断。
“爷爷你没事吧?”瑾萱往前连跨几步,查看老人的手掌。
“没事没事,刚才不小心,撑得重了点。”老人拍拍瑾萱的肩膀,慈爱地说道。
“砰!哦!”走在前面的林正发出一声闷哼,被一根绳子倒吊起来,象箭一样,往树顶飞去。
好林正,不愧是特种兵!反手一抄,一刀斩断绳索。起先的弹性,把他继续往树干上甩去。
林正小腹一挺,借助惯性,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单手往树干上一按,身子顺了过来,朝下掉去。
还没掉到地上,猛然弹起一张大网,接住林正下坠的身子,再次迅速地弹向空中。
几棵树的顶上,伸出一个木头框子,等林正到时,同时合拢,整个身体,被木架锁定。
林正在弹起的瞬间,早已拔出另一把匕首,双刀交错,往木架上砍去。
“娃子!千万别动!”陀子到一声大喝,让林正千万不要砍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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