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穿鞋子?”
“在这么冷的天?”
“我在听到刘梅的话的时候,差一点点都不能接受了,我穿了外套都觉得阻挡不住寒风,更何况这泛着寒霜的大地呢。”
“对,她没有穿鞋子,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
“我在望着刘梅的时候,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心疼,还有一种叫做‘愧疚’的感情。”
“那时候我原本是想问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愧疚之情的,可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强调着,说要我先找到那个小女孩。”
“那然后呢?”
听到这里的张叔,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了汪明描述的画面,原本平静的内心,也因此变得担心起来。
“然后我就和刘梅一起开始四处寻找那个小女孩,我们猜想着她没有穿鞋子,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刘梅和我说,让我仔细地查看一下类似于偏僻角落的地方,因为直觉告诉她,那个小女孩不会直接回家去。”
“我们就放弃了大路,一直穿梭在有草地的那种小径上,找了很久很久。”
“那个时候天黑的很早,我们从下午一直找到旁晚的时候,借着最后的光线,希望可以找到她,可是…”
汪明的一句‘微停顿’,弄得张叔原本就担心的心更加的被揪揪着放不下来,明知道现在那位小姐可以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证明不会有事,可是自己还是会不停的担心,无休无止。
如果真的在意了,哪怕是曾经的回忆,我的内心也会在你难受的时候,深受折磨。
内心就像是掉进了煎熬的黑洞,越陷越深,又永无止境。
“可是怎么了?”
“汪明,你小子现在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张叔的语气,难得的出现了‘焦急’的意味,汪明看得出来,张叔是真的有在意小舞。
而他所谓的,因为是关于他家少爷的原因,并不是他内心的全部。
“可是后来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了,我都没有找到她。”
汪明假装很失落的低着头,然后用右手捂住额头,从指缝中观察着张叔的表现。
张叔就像是完全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汪明看到了张叔在极力克制自己情绪时,攥紧的双拳。
那双手骨节分明,从突出的骨骼就可以显示出,张叔此刻的用力程度。
‘很好’。
汪明满意的点点头,为了不暴露自己现在的情绪,他选择继续低着头说话。
“汪明,你难道不应该继续说下去吗?”
果然,张叔在焦急的等待了一会,却发现汪明不打算继续下文的时候,还是开了口。
张叔的问话看似无意,但汪明很清楚,他究竟斟酌了多久。
“哦,对。”
“我刚才有那么一点点走神,抱歉。”
“老张,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汪大医生,您现在是打算那您的生命开玩笑吗?
“你说到自己没有找到那位小姐。”
张叔的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就是那种万年沉寂,激不起半点水波的那种。
“是啊,我确实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不过还好,和我分头寻找的刘梅找到了她。”
汪大医生注意到,某管家凸起的骨节,有缓和的趋势。
“就在我很失落的去找刘梅的时候,我才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可能由于力气的缘故,刘梅只是把孩子的上半身抱了起来,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两个人在靠近湖边的位置。”
“是在湖边找到的?”
张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既然会选择在汪明说话的时候,进行不定时的‘提问’。
“嗯,就是在湖边。”
“刘梅说她就是在湖边看到的那个小女孩,说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双手抱膝,半坐在很浅的湖水里,双脚都浸在冰冷的湖水里。”
“她跑过去叫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都已经没有了意识,而刘梅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只能勉强把她拽出了湖水,尽可能的让她暖和一些。”
“听她说了之后,我直接就把小女孩抱进了怀里,就在抱起她的一瞬间,我才能明白,刘梅说的,湖水很凉究竟是个什么含义。”
“连我隔着衣服,都能够因为冰凉的触感而有一瞬间的颤抖,那个小女孩所承受的,我甚至都不敢想象。”
“那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和刘梅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个有灯光的公共座椅,想要先检查一下小女孩的状况。”
“等到坐在路灯下,我觉得自己现在,都不想再去回忆那个画面了。”
汪明说到这里,甚至很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在抗拒着回忆,还是在阻止泪水的涌现。
“那位小姐究竟怎么了?”
张叔开了口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刘梅找到小女孩的时候,就先试探了她的心跳,确定她只是暂时性的昏厥,但是由于光线太差,其他的一切都无法检查。”
“直到在灯光下,我们看到的小女孩的双脚,除了有新旧不一的伤痕之外,她的脚早已经冻得没有了血色,那些新出现的伤口,都已经因为冷水的浸泡而发白肿胀,她的唇瓣也早就呈现了深紫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呢?”
“她究竟在水里浸泡了多久?”
此刻被担心缠绕的张叔甚至忘了,要礼貌的称呼她为‘那位小姐’。
“据我和刘梅的推断,小女孩大概在离开之后不久,就一直待在那寒冷的湖水里。”
“而且,我和刘梅都认为,那个小女孩所承受的这样的痛苦折磨,绝对不是第一次。”
汪明痛苦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对他他所说的话语的笃定。
“为什么你们会这样认为?”
汪明的话,彻底让‘关心则乱’的张叔,丢失掉了最后的理性,整个人在变得‘感性’了之后,就不会很有条理的思考问题了。
张叔都已经忘记了,汪明和刘梅任何一个,都是小有成就的医学家,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就有自己的依据。
“其实很简单,每个人对于痛苦的认知,都会通过触感神经最后传输到大脑的浅皮层里,然后在大脑里留下记忆。”
“也就是说,每个人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其实就是大脑在一次又一次承受过痛苦后,慢慢叠加之后产生的批量数据。”
“数据在一次一次被覆盖后,大脑对于痛苦的认知就会扩大,在遭受小于数据的痛苦时,就不会再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你在第二次打针的时候,会觉得没有第一次打针那么疼的原因。”
“力度还是一样的力度,改变的是你的大脑对于痛苦的认知程度,也就是你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
“而我们之所以会这样认为,就是因为按照小女孩的体质,和她的年龄成正比的情况下,这样的痛苦她根本就是不能够承受的。”
“但是现在,她只是出现了‘暂时性昏厥’,就证明她已经能够接受这样的痛苦了。”
“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我最多说什么了吧!”
汪明的话点到截止,剩下的一些,就留给张叔自己体会。
我不知道,你究竟承受过多少次,这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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