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忆昭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他,只是听到那一句“八股”感觉头皮一紧,缓缓站起身来,然而眼皮上所贴的两片纸片却在此刻飘落了下来,仿佛是一双翩飞的蝴蝶,让得邻座忍俊不禁,窃笑出声。
“唉……”夫子一声叹息,无比尴尬。这尚书房本是专门教导王公贵族的地方,她本是公主,前有汉唐武后与太平公主之鉴,任是哪国之君也不敢再将公主教导过深。所谓女子无才,可她已然很有“才”了,每日被她戏弄,身为内阁执教,这夫子已然都快崩溃了,策略她是没得说的,看似呆傻却狡黠得跟只狐狸似的,那一个眼神试问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子,谁又能抗得住?将来谁若是娶了她,只怕是也不敢高枕吧?更何况她与皇上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如果不是兄妹,只怕早已入了后宫了吧!
“噢噢,我知道了,夫子所说的:修身正其心是吧?”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阵得瑟。邻桌那公子哥儿也不知道是哪家子弟,竟然一个眼神都能收买,看着他悄悄指着的书本,忆昭朗声道:“这个修身……”其实她还是不太明白,这到底是啥意思,不过看着夫子那憋红的脸,搞不懂他是不是中午吃错了东西闹肚子,如果真是闹肚子了,那还不赶快下课,自己也好出去溜达,毕竟这尚书房的可不是在后宫里,而忆昭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答应了大哥到这儿来学习的。
“修身嘛!””忆昭嗔怨着,“修个毛的身,又不是修行,修行还有老妈给的注解,就算给了你注解,你也能修得比本小龙厉害吗?”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就在这时,窗外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忆昭极其熟悉的声音,“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这话的解释是:修身者必须品行端正,如果心中有怒,便无法修正;如果心中有恐惧,也无法修正;如果有喜好,有忧患,则都不能修正……”
“你当是在修仙啊?”还没等那人进来,也未等众人反应,忆昭那一句大不敬祝之语便脱口而出,“我说大哥,你是半龙之身,要修也比我难修啊!而且刚刚那话里也有不对之处,如果不去喜好,如何养成兴趣?没有兴趣怎么学习啊?怎么修行啊?”她是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而那满殿的儒生却在此时全然跪倒迎驾,忆昭却满不在乎,将头一仰,一脸挑衅的笑。
“唉!”殿门外一声叹息,“妹妹,你可知你如今大难临头,却还如此得意,为兄总让你多学习一些东西,你就是不听。如今惹下大祸,元也是无可奈何啊!”门开了,寻出现在了门口。忆昭心弦一荡,将眉一挑,“大祸?除了天劫,这人间还能给我降祸吗?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一切事情交予大哥处置,难道不行吗?”
“你……”真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寻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起那吐蕃的国书,心里却是一阵抽搐:小昭啊!小昭,你可知你收拾桑杰,却惹来了两国之争,如今却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心痛!
“哟,大哥今天好有闲情,怎么突然想起跑到这儿来陪我‘读书’啊?”离开了尚书房,院子中格外的安静,忆昭有意将“读书”二字说得很重,以示自己心中的不满。然而同样的,她也知道大哥此时前来绝非只是“闲”得无聊,跑到这儿来看自己是否逃课而已,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已然写满了忧愁。
“小昭,你随元出来,元有事儿要与你谈!”
果然不出所料,忆昭微微一笑,瞅了一眼他身边的小太监朱天亦,嘴角不禁一挑。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大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如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地来这儿找自己。
蒙安国却在一旁悄然地凝视着她,心里同样的暗潮汹涌。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不禁又想起了她的娘亲,那些陈年旧事在心头翻腾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的金戈铁马,虽然自己当年还好,没有亲眼目睹过当年的她披挂上阵,可是却从小就听人说她有多么的英姿飒爽。
然而自己的记忆里,她却是那么的温柔,几乎不太与外人说话,除了太子大哥和寻儿,她对谁没有真心的笑过。可是她的笑容真的很美,记得那一夜大哥与她更衣,从背后轻轻地她拥抱,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别说是当年的定邦了,就连自己也为她心恸。只不管自己与定邦不同,知道她是自己的嫂子,因而没有半点儿的非分之想,可是定邦呢?唉……逝者已矣,愿他安息。
“啥?国书?”忆昭有些激动,寻已然将一切告诉了她。忆昭冷笑着,“奶妈个凶的死胖子,要知道他嘴巴那么贱,本公主当时就应该让那狗把他舌头也给咬了,滚蛋回去之后竟然还给我找这种事情!那天我见他看大嫂的眼神之时,我就已经想要捏死他了!这回倒好,他是活得腻味了,专门下次了这请柬让我过去捏死他呀?我生来还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既然如此大哥也不用费心,我过去玩儿几天就回来,到时候可别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他们吐蕃王是嫌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所以想找点事儿来做做!”
听她此言,寻脸色都变了。虽然说还不知她到底有多少能耐,不过听她这口气倒是不小。想起当年的娘亲来到南诏亦不过三百岁,如今的她也是三百岁的年华,龙与人实在难以同日而语,倘若她真是要闹起来,只怕这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当然寻也不会送忆昭到那种地方去,她是他这么多年来祈求上天才得到的恩赐,且双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所以他绝不能将她拱手送人!绝不!
“妹妹,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元何时说过要送你过去?只是想让你知道此事而已,免得到时你又多心,总是说什么要走的话,为兄可问你,你若离开南诏,你能去哪儿?天地之大,你何以为家?试问当年娘亲都不敢随便提出离开南诏的话,又何况是你呢?”寻字字恳切,句句肺腑,抬手轻拍着她的肩头,忆昭却是一个嗔怨的眼神投了过去,“哥,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送我过去,那还告诉我干吗?惹我这么生气你开心吗?那个胖子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你身为南诏国主,你就不怕到时候不好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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