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认真地看了看鱼蝶儿,摇头道:“姑娘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奴婢觉得可能是刚换了地方,还住不太习惯。”
鱼蝶儿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释然了。
牡丹伺候着她梳洗过后,秋莺端着个碟子进来,一脸的愁苦,凄然道:“姑娘,可能是时辰还早,还没有人送来食材、大米什么的,只能委屈您了,今早还是点心。这是最后一包了。”
鱼蝶儿倒不在意,其实就算送来了米菜,还不知怎样做,之前在幽兰轩,都是储青宫的膳房统一送膳,所以幽兰轩伺候自己的只有牡丹、秋莺两个侍婢,还有两个嬷嬷是做清扫杂役的,小钱子是个小太监,根本没有会做膳食的人,如何操作膳房里的物什也都不会,所以若正式启用内膳房,还是得事务司的配备了膳房人员才行。
没办法,谁让自己受不了琳琅郡主的奚落,赌气之下搬的这么早,这里什么都不齐全。她轻叹一声:“委屈你们了,跟着我没吃没喝的。”
牡丹受宠若惊道:“姑娘莫说这样的话,奴婢们可受不起,奴婢们一点也没觉得委屈,这宫殿这么大,姑娘您又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开心的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是啊,是啊,还有那后园里的花树真是好看啊,刚才奴婢溜空还去看了呢。”秋莺也说道。
“你又偷懒去了吧。”牡丹佯怒的看她。秋莺自知说漏了嘴,悄悄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不吭声了。
鱼蝶儿看惯了二人的互相捉弄,不以为意,也没批评秋莺,只是拿起块点心来吃,因为夜间没睡好,她这会是又没精神又没胃口,莫名其妙的还感觉晕晕乎乎的,凑合吃了两块点心,便强打精神起来,带着牡丹、秋莺去往御膳房,皇上要上早朝,所以御膳房上差很早,夜间也有人值守,以便皇上随时要用夜膳,点心,补汤之类的。
前几日鱼蝶儿送膳时都是皇上下了早朝以后,所以时间上还早,做膳食倒是不急,只是想早些去好与御膳房商量借用一下地方,虽然同为皇上做膳食,但毕竟皇上没有指定她使用御膳房,人家若是不允倒也难办。自己这才上任,不能就给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才走了一小段路,鱼蝶儿就觉得不对劲,真的像生病一样,四肢无力摇摇欲坠,心中恶心头又晕,额头便开始冒汗。冒得还是冷汗,汗一出,浑身凉的一激灵那种。她停住步子,勉强站住。
牡丹也看出了鱼蝶儿的不对劲,急忙上前一步搀住她。
“姑娘,是不是真的是病了?脸色都不好了。汗也一层层的冒。”牡丹语气颤颤,吓得不轻的样子。
“刚才有点头晕,这会子突然心慌无力还冒冷汗。”鱼蝶儿拧着眉,虚弱的说了一句。
心里却隐隐的不安,刚住到这喜棉宫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怪异,昨晚出现幻觉、幻听、眼下连身子也出了问题。难道自己真的是生了什么病?那这病来的也太巧了。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姑娘,那您还能走吗?不然咱们回吧?奴婢看着您这样子可不像小病。”秋莺也是一脸担忧焦急。
鱼蝶儿此时心虚气短,身子发软,冷汗出的她难受的紧,觉得脸上的汗都是冰凉的,现在走回去怕也走不动了,她抬起头,见前边不远有个小园子,好像是哪座宫苑旁侧的观景的园子,还有着供歇脚的石桌石椅,她勉强伸出手来,向那边指了指。意思是想到那先歇息一下。缓缓再走。
牡丹、秋莺立刻会意,两个人一左一右搀着她向那小花园走去,因为她脚下没力,走几步歇一歇,秋莺给她不时的擦着脸上的汗,在婢女的搀扶下,简直是一点一点挪过去的。
坐在石凳上,鬓角的秀发也已经被汗湿了,幸好她不爱浓妆艳抹,平日里只是淡扫蛾眉轻敷粉的淡淡修饰,又幸好今日没精神,更是粉也没涂,不然这汗出成这样,妆肯定花成了大花脸。
秋莺站在她身侧,一直用帕子帮她擦拭着汗,瞧着鱼蝶儿如此样子,秋莺很是心疼。恨不得自己代替姑娘难受。
她从进宫起就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也能跟着主子伺候,不用一直做杂役,但不遂人愿她一直是个粗使宫女,眼下好不容易得姑娘抬爱,让她跟着伺候,她是真心想好好伺候姑娘的,而且,虽然她大大咧咧却也知道好坏,她知道自己跟的主子是难得的好主子,像鱼蝶儿这样的主子可谓是凤毛麟角,自己好运有机会碰上了,更要用心照顾。
可关键时刻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她不免有些恨自己无能,比如昨夜姑娘没有晚膳吃,只能用些点心,今早又是如此,虽然这都不是她的过失,也不是她有能力改变的,但她是婢女,主子过的不舒心,她觉得就是她的罪过呀。
而现在,看着姑娘这么难受,面色惨白,就连姑娘当初被刺客的利器所伤,又身中剧毒都不曾如此虚弱过,但自己还是什么都帮不上,想着想着,她竟哇一声哭了出来。
“秋莺,你这是怎么了?”鱼蝶儿虚弱无比,见她如此却还是关心道。秋莺年龄不大,比自己还小一些,就当她是个小妹妹,平日里自己对她也是百般迁就,别说骂,就是说也很少说她的。
“秋莺,你别添乱了,姑娘都这样了,咱们要想想办法,你怎么又哭上了?”牡丹责怪她不懂事。
“就是因为姑娘这样,我才哭的。我是心疼。“秋莺抽噎着反驳道。
又对鱼蝶儿道:“姑娘,奴婢背您回去吧?瞧着您这样,奴婢心疼死了。回去奴婢去请太医给您看病。”秋莺委委屈屈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鱼蝶儿有没有资格叫太医,但是病成这样了,怎么也要瞧的啊。
牡丹也表示同意,秋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惯了粗活,还是有把子力气,自己也是可以背得动鱼蝶儿的,两个人换着来把姑娘背回喜棉宫还是没问题的。
鱼蝶儿看着二人清秀的小脸上认真的表情,勉强笑了笑,摆摆手,安慰道:“不用,不碍事,也可能是之前受伤还没完全康复吧。这一时有些虚弱,歇息一会可能就好了,皇上的膳食重要不能耽误。再等等,或许等下子就好了呢。”
牡丹与秋莺虽然担忧,但是见鱼蝶儿如此决定,只能无奈的听从。
主仆三人在小花园里兀自歇息,谁也没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已经望着她们瞧了好一会儿了。
那望着她们瞧的人是个小太监,是皓月斋里的小太监,上次鱼蝶儿去给鹤泰送早膳,便是那小太监领着进去,拿来银勺子在屋中伺候王爷用膳的太监,所以他认得鱼蝶儿,因为鹤泰得了一串上好的佛珠,迫不及待的一早就命他给太后送去。才使得他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鱼蝶儿三人。
开始鱼蝶儿三人走在他前面,后来他发现鱼蝶儿被宫女搀扶住,走的极慢一直到了小花园,他便跟着到了园子里看看。见鱼蝶儿脸色煞白,像是身子不舒服生了病一样,因为没走近,又隔着花草的遮掩,三人倒是没注意有人。
皓月斋里,鹤泰正在院子里练剑,端的是英姿飒爽,面容清冷自若,波澜不惊的宛若庭前闲步,但手中的剑却银光乍起,剑气四射,似飞龙,似雄鹰,似水波,遍地游走虚实难测,划空而至,隐然发出嘶吟异响,蕴含着一种怆楚又霸道的意味。
几招过后,剑光闪烁的越来越快,只见他整个人与手中的剑似乎已融为一体,无法分隔来看,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宝剑寒芒毕露,光影闪闪。一套剑法下来,浑然天成,最后一招如流星划过,那一瞬间的速度,没有人能抵挡,亦没有丝毫的破绽!
“好!鹤兄剑法真是精妙绝伦!不愧是铁眉大师的关门弟子。”站在一旁观看的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拍掌赞叹着。
鹤泰向他走过来,面无表情道:“你应该叫我王爷。”
“哦,对,我忘记了,王爷!”那人轻拍额头,一本正经道。
“是你非缠着要进宫来见识见识,既然进了宫便要装的像些,否则你这个假太监若是露馅了,我可不保你。”鹤泰说罢进了殿去。
“哎,你这人,明明是你有事求我,还这般态度,什么嘛。”那人抱怨着,脚步却紧跟了过去。
这时送佛珠的小太监刚好从门外进来复命:“王爷,佛珠已经给太后娘娘送去了,娘娘很是喜欢,说王爷有心了。”
鹤泰正在擦拭他的宝剑,没有抬头,但是眼中浮上一丝笑意,太后是他最亲,也是对他最好的人了,他的确是要多多孝顺。
“还有事吗?”鹤泰见小太监并不告退,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
小太监正在纠结该不该多嘴,要不要把路上看到鱼蝶儿的事儿说给王爷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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