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泾渭分明

　　陆凯文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感到了狂热褪去后袭来的倦意。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让他皱了皱眉，他抬眼望向外面，外面的灯光似乎已经稀疏了很多。

　　陆凯文从床边拿起了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还是要回去吗？有这个必要吗？”他低声地嘟哝了一句。

　　苏晴裹着浴巾走进了卧室，带着洗发水气息的长发盘起在头上。

　　假寐的陆凯文听清了女孩悉悉索索的穿衣的动作。

　　他翻身而起从后面把女孩拖倒在床上。

　　陆凯文意犹未尽地抚摸着女孩光滑细腻的肌肤，他又有了冲动。

　　“我该走了。”女孩闭着眼睛，看不出她是在享受还是在敷衍。

　　“今晚不要走了，这样是很折腾的。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司。”陆凯文一边抚摸一边咬住了女孩的耳垂。

　　“不行，我必须走。你别闹了，真的太晚了。”女孩子的口气一下子坚决起来。

　　陆凯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借着台灯的幽暗灯光观察对方的表情。

　　只来得及穿上内衣的女孩紧闭双眼，她的姿势有些僵硬。

　　陆凯文用手指勾起了女孩的下巴，他把女孩的脸拉向台灯。

　　“睁开眼看着我。我一直觉得你很别扭，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睁眼，你这样是没用的。”陆凯文轻轻的声音里有着命令的语气。

　　苏晴睁开了眼，只是眼光有着游移。

　　“我们谈谈吧，你是不是想躲避我？”陆凯文再一次的冲动早已消失，他觉察到了女孩若有若无的抵触和抗拒。

　　“随你怎么想吧。我累了，陪你疯了这么久，我想回去了。”苏晴终于开口了。她摆动着被陆凯文勾住的下巴。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原因，从下班一直到现在我就觉得你好像有心事，而且我可以肯定和奶奶的离去没有关系，你似乎对我有意见。”陆凯文没有要放开对方下巴的意思。

　　“别自以为是了，这可能是你们男人的通病吧。我没有心事，更没有对你不满。我只是要回去。放手。”苏晴用力反抗起来。

　　陆凯文放脱了女孩子的脸庞，他仔细地打量起来。

　　“我们？你指的我们是不是还包括你的宁总？”陆凯文挤出了讥讽。

　　“你混蛋。我懒得理你。”苏晴起身的动作和她沉下来的脸色一样突然。

　　早有准备的陆凯文一把抱住女孩子的腰，他在一瞬间产生了悔意。

　　“放开我。我不想和你胡搅蛮缠了。我要回去。”苏晴扭动着，挣扎着。

　　“好，我放开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别激动才行。你答应我。”陆凯文的语气软下来。

　　女孩子执拗地挣扎着。

　　“没用的。听话，让自己安静下来，我陪你走回去，如果你心情好，可以告诉我。”陆凯文渐渐减小胳膊上的力道。

　　女孩的反抗渐渐平息下来。

　　午夜的街道上人流和车流渐渐变得稀疏。

　　苏晴拼命嗅着夜风里新鲜的气息，她的心情渐渐舒畅起来。

　　“呵呵，看来你还真是喜欢散步。现在不闹着回家了？”陆凯文微笑着搭讪，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句搭讪了。

　　苏晴斜了旁边的陆凯文一眼。

　　一身白衬衣把陆凯文的线条衬托得很完美。

　　“其实你还真的很帅气，尤其是你的身材真的令人羡慕。你如果不是总以为是多好！”苏晴的赞叹夹杂着讽刺。

　　陆凯文摇着头苦笑着。

　　“唉！其实你可以选择的女人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苏晴发出了一声叹息。

　　“呵呵，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你？”陆凯文的苦笑变成了温柔的戏谑。

　　“所有的女同事都认为你是个风流倜傥的高贵绅士，可是当真正接触你以后才会发现，你原来是一个孤独多情的人。”苏晴自顾自地朝前走，自顾自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慨。

　　“呵呵。这样不好吗？你难道希望我是个风流之士吗？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你？”陆凯文不疾不徐地走在女孩的身边，他也在享受着夜晚的都市时尚和喧嚣褪去后的静谧。

　　“我不是才女，也没有惊人的容貌。我只是从山里走出来的自闭的女孩。你是一个几乎高不可攀的男人，甚至是很多女孩心目中完美的偶像。这太不协调了，让人觉得滑稽。”苏晴的轻松语气里有着越来越多的犹豫。

　　陆凯文顿了一下脚步，随后他伸出手握住了女孩的手。

　　“是滑稽吗？怎么我却觉得自己开始有些酸酸的味道了。你不用菲薄自己，我相信你的内心有着对自己的骄傲。你没有发现自己的魅力吗？难道那个李先生还有宁宇，当然还要加上我，我们都是没有判断力的男人吗？你身上有着吸引人的东西，我也说不清，也许那就是魅力吧。怎么？高兴了？”陆凯文感觉到了身边的女孩由于兴奋传递过来的激动。他的严肃的语气立即转成了戏弄。

　　苏晴眉梢的骄傲和兴奋一闪即逝。

　　“去你的。你才高兴呢。”苏晴狠狠掐了一下对方的手。

　　“唉！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后悔遇到你。既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苏晴很快又重新换成了感叹的语气。

　　陆凯文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怎么了？怎么又是你又是我的？”陆凯文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开始散步时的小心。

　　“为你，是因为随着和你接触越多，越发现你的魅力在一点点减少。你的性格中的丑陋越来越明显。你自以为是，你虚伪，你有强烈的支配欲，你根本不懂得尊重人。你。。你越来越让我鄙视。”苏晴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已经难以掩饰。

　　陆凯文的心一阵阵悬起，握着女孩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开。

　　“为我，是因为我越来越放纵，越来越不要脸。明明知道我们这样不对，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放纵下去。我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干净的人，可是我现在却和你这样**。对，这就是**。这样的我让自己厌恶。”苏晴的声音越来越大，眼里的愤怒越来越浓重。

　　陆凯文再也忍无可忍地搂住了女孩子，他用力把女孩子还没吐出的话按进自己的怀里。

　　“你何必这么说自己，要是错也是我们一起犯的错。如果有惩罚也应该想轮到我。你是想歪了，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没有伤害别人。不要再有这样的偏执了。”陆凯文开始轻轻拍打女孩的后背。

　　女孩子在陆凯文的怀里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愤怒和委屈。

　　陆凯文一时没有再说话，他在品味着女孩的话。他在努力去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激动。

　　知道女孩轻轻推开自己，陆凯文还在淡淡的茫然中徘徊。

　　“我刚才是不是特可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就是突然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需要宣泄。以前同学们都说我这个人各色，也许我真的有问题。对不起了，连带着你也被我骂了。刚才我评价你的话你不要介意。把我说的那些话忘了吧。”苏晴的语气和脸色都恢复了平静和自然。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陆凯文只是机械地点点头，他依然沉浸在对女孩子的情绪的判断中。

　　“好了，发泄出来就痛快了。晚上的空气真好，嗅起来格外清爽。”苏晴兴奋地游目四顾，她的动作也瞬间变得轻盈起来。

　　陆凯文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苦笑着摇头。

　　陆凯文找不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女孩子情绪宣泄中透露出了一丝信息，可是那样的信息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

　　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在棒球场上追风的少年，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对着美丽的金发女郎吹口哨的热血青年。

　　自己自从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裹挟了太多的沉重，太多的不屑。一切干扰自己决心和士气的因素都被自己隔离和过滤。爱情和欢娱曾经被自己视为最大的障碍和干扰。

　　直到眼前这个女孩的出现，直到自己曾经一度把这个女孩和宁可儿重合。

　　正是这个女孩引起的好奇和同情让自己和这个女孩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了这一步，自己竟然有了越来越大的依恋，甚至是依赖。

　　陆凯文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中走到了苏晴的小区门口。

　　“你赶快回去吧。太晚了。”苏晴站在门口挥挥手。

　　陆凯文笑着点点头。

　　“等等，你明天该把欠我的钱给我了吧。我们说好的，我要赶紧去办捐赠的。没有办法，我是工薪族，凑两万元钱真的不容易。”苏晴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陆凯文愣了一会儿，他还没从自己的遐思中走出来。苏晴突然的提醒让他有些迷茫。

　　“对不起，咱们说好的。我陪你是要报酬的。不许赖账。再说这样对你我都好，我们要做到泾渭分明。”没有得到答复的苏晴很认真地解释着。

　　陆凯文终于明白过来，一种深深的沮丧袭遍了全身每一寸肌肤。

　　陆凯文突然发现，夏夜竟然有了浓重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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