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歉疚

　　宁飞扬走进办公室看到苏晴的时候，他一如既往地感到了一阵暖意。

　　清晨看到一个女孩迎着朝阳哼着小曲浇花的场景让人心旷神怡。宁飞扬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喜欢美丽的事务，青春洋溢的倩影就是美丽的事务。

　　“苏晴，来，坐一会儿。我们聊一聊。”宁飞扬招呼着忙碌完的女孩。

　　“宁总是要聊我去邢区长家做客的事情吧。如果您想知道区长对我们拆改土地的最后答复，我只能让您失望了。他什么也没说。”苏晴一边爽快地坐下来一边看门见山。

　　宁飞扬有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也有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失望源于区长没有给出最终结论，失落在于女孩子张口就和自己谈公事。

　　难道自己在对方的眼中终究是一个势利的商人吗？

　　苏晴观察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

　　“宁总，其实您不用担心。区长对我们公司的评价很高。他和我谈了很多关于我们公司热心公益的益处。而且他已经确认了陆总参与公益的全部材料。他对我们做的事情给予了极高的评价。我想这已经说明他准备全力支持我们了。而且他还询问了我们对拆改土地的最大需求量，我按照您的计划如实介绍了我们公司的情况，他对拆改中体现差异的规划还是非常支持的。宁总，您大可放心了。”苏晴立即说出了自己和区长的谈话内容。她不能也不愿意破坏良好的谈话氛围。

　　最近忙于参加股权分配的讨论，忙于和陆凯文的缠绵。自己有些忽略了这个自己的最终目标。

　　“呵呵，你还真是了解我呀。和区长一家处的怎么样？没有受委屈吧？”宁飞扬调整了一下情绪，他转变了话题。

　　宁飞扬关心的口吻让苏晴有了短暂的犹豫，她越来越能够坦然接受这种亲近。

　　这样的适应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也许自己适应了虚伪，也许自己被短暂的幸福麻木了仇恨的神经。

　　“苏晴，你走神了。有什么事情吗？”宁飞扬看出了苏晴的恍惚。

　　“啊，没什么。区长夫妻对我很好。区长的妻子是我们经济系的，她的很多同学还是我的导师呢。所以我根本没有拘束感。而且我还卖弄了一下自己的养花技法，他们欢迎我经常去帮他们照顾一下花草。我在他家吃了一顿午饭，饭菜基本都是我做的，他们很喜欢。宁总，我汇报完了。”苏晴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周末安排。她隐瞒了自己跑去陪陆凯文的细节。

　　对于陆凯文和宁飞扬的关系，苏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谨慎。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陆凯文的关系。陆凯文终究什么目的来到这里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同样也不知最终自己的结局。

　　“做的很好，你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喜欢的。我要是有你这样懂事能干的女儿就好了。可惜，我的悦儿被宠坏了。”宁飞扬的赞扬发自内心，他见证了女孩子的成长。

　　尖锐的刺痛再一次迅速布满苏晴的胸腔。这样的嘲弄让她拼命遏制住自己冲口而出的诅咒。那样的诅咒一定是声嘶力竭的，更是狰狞扭曲的。

　　苏晴暗暗压下自己的暴躁。她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呵呵。怎么了？我有时确实把你看成自己的女儿。你和宁宇一起来公司就是咱们缘分的开始。你的到来也伴随着公司新的辉煌的到来，也许你真的是公司的福星，我宁飞扬的幸运。”宁飞扬注意到了女孩子表情的古怪。他在认真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慨。

　　“谢谢宁总。您的确是一个让人尊敬的老板。我也觉得咱们有缘。我好像天生就和您有着一种亲近感。”苏晴计划咬着牙撑起了自己的笑容。

　　“呵呵，我也有同感。我在公司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宁飞扬很高兴自己和女孩子有了惊人的一致，他为这样的心灵相通感到由衷地欣慰。

　　“是吗？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您却不是在公司里。”苏晴很认真地注视着对方，她已经渐渐恢复了从容。

　　“是吗？那会是在哪里？怎么我没有印象。如果以我在公司第一次见你的感觉，我不会见到你时没有感觉。有意思。”宁飞扬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在宁宇的学校里。那是个周末。您来学校给宁宇送东西。我远远地看见了您。就是那时，我被您深深吸引了。您的风度，您的睿智，您的优雅。那时一种成熟的魅力。”苏晴努力在脑海中营造一副自己想像的画面。

　　宁飞扬错愕了一下，随后他陷入了懵懂的状态，苏晴慢悠悠的描述让他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苏晴，这是在夸奖我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拿我开玩笑。我说过，不要和你的老板开不该开的玩笑。”宁飞扬渐渐明白过来，他竭力让自己保持不露痕迹的委婉。

　　“哈哈，着不是玩笑，着只是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自然流露。老板，我得去给您沏茶了。光顾着聊天了，我几乎忘了正事。”苏晴绽开的笑容是留在对方眸子里的最后一抹印象。

　　宁飞扬的尴尬随着女孩回荡的余音渐渐弥漫开来。

　　随后一阵淡淡的心旌摇动的激动袭上来。

　　“不会，这孩子不会是那样的想法。不可能。。”宁飞扬用力摇了摇头。

　　苏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巧笑嫣然的从容。

　　抿了一口热茶，稳定情绪后的宁飞扬想到了自己要找女孩子聊天的初衷。

　　“苏晴，我要向你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宁飞扬放下了茶，他再一次把专注投向对方。

　　“老板向员工道歉一般就意味着一件事。不会是真的轮到我了吧。”苏晴也把认真的眼光倾注在对方的脸颊上。

　　“怎么？你猜到了什么吗？说来听听。”宁飞扬被苏晴略带调皮的轻松勾起了兴趣。

　　“您向我道歉就意味着您准备解雇我了。看来我是让您不满意了，或者让您为难了。您直说吧，”苏晴在装扮着难过。只是这样的装扮没有应该有的严肃。

　　宁飞扬有了一丝无奈。他只有摇头苦笑。

　　“苏晴，股权分配的事情应经基本尘埃落定了。我想着为你争取一定的份额，这是对你工作的肯定。可是凯文坚决拒绝了我的提议。我觉得对不起你，你的工作地位和你对公司的贡献配得上股份，只是你的资历成了凯文拒绝的理由。我也是有心无力。对不起，苏晴，你有自己的意见吗？如果有，你尽管告诉我。”宁飞扬的声音有着犹豫和沮丧。

　　苏晴忽然有了啼笑皆非的感觉。眼前的人的沉重的语气让自己涌起的是强烈的嘲讽。他口中的陆凯文则让自己有了怪异的陌生感。

　　陆凯文这样武断的做法让自己有了一丝愤怒。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瞒了自己这么久。这么自以为是的武断让自己有了一种难以遏制的屈辱感。

　　自己联想起了陆凯文和自己交易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漠然。

　　自己究竟在对方眼里算什么？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对待的女人吗？

　　愤懑快速地郁积着。

　　“宁总，该道歉的不应该是您。我入职不超过两年，的确没有资历得到公司的股份。您不能为我破例。请您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情。”苏晴的脸色和她的语气一样坚决而严肃。

　　“好吧。我理解你。我只能在以后给你补偿。相信我。”宁飞扬准备结束这样的谈话了，自己有了因为空头许诺而产生的愧疚。

　　“即使你是真心地补偿，对我这也只会是莫大的讽刺。你永远也补偿不了我的债。这是一生的债。”苏晴暗暗地默念。

　　陆凯文对苏晴的主动到访感到惊讶，更感到兴奋。

　　自从确定关系以来苏晴似乎一直在刻意躲避公司里的接触。她最常用的是电话联络。

　　也许这是一个真正和谐自然关系的开始。

　　苏晴随手关上门的动作让陆凯文更加兴奋，毕竟年轻人喜欢刺激。

　　“苏晴，我这里欢迎你。你早就该像今天这样大大方方地走进我的办公室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公司的高管，我们应该正大光明地走动。”陆凯文用高昂的语气展露自己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试着大大方方地做人，也请你大大方方地做人。不要以为我认可了和你的关系，你就可以有高高在上的支配感和控制欲。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是独立的，你没有权力决定我的事情。以前我欣赏你的处事风格，可是不代表我会盲目崇拜你。你给我记住，我也在成长。以后请做事磊落一些，你是个男人，不要做让我瞧不起的事情。”苏晴瞪着眼睛站在副总的桌前。

　　陆凯文一时僵在了桌子后面，他没有做应付这种场面的准备。

　　“。。。苏晴，你能先告诉我我的错误吗？至少让我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恶劣吧。”陆凯文有些张口结舌。

　　“我告诉你，我不稀罕公司的股份，我更不稀罕这里乌烟瘴气的权力斗争。拜托你不要把自己装扮成我的保护着和救世主。你更不是我的主人。记住我的提醒。OK？”苏晴扔出了自己的怨气，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陆凯文早已敏捷地站起来冲到门前，他一把抱住了苏晴。

　　“放开，小心我喊叫。我要让公司知道你性骚扰。”苏晴低声地吼了一句，她扭动着身子。

　　“喊吧。我早等着让公司的人都知道呢。我要让他们知道我陆凯文是正常的男人。喊呀。”陆凯文只用一只胳膊就牢牢束缚了女孩的挣扎。

　　苏晴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低声的喊叫。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有些无力。

　　“好了，我只解释一句，我不准备道歉。因为你和这个公司不协调，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公司。我虽然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但我不希望你和这里有任何关系。你有自己更广阔的空间，不要和这里有任何关系，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不行。我不是为你做主，我只是在阻止你融入这里的企图。即使你因为这件事和我断绝关系，我也绝不改变自己的初衷。在你立足凌云公司的事情上，我决不妥协。”陆凯文凑到苏晴的耳朵边低声解释着。

　　陆凯文嘴里的热气给苏晴带来了麻痒的舒适，她一时间有些走神。

　　陆凯文放开了女孩，他开始观察对方的反应。

　　“唉，你还是自以为是。还是一副保护者的口吻。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很累，你自己也会很累。我们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要让我感受你的多情，那样我只会越来越抵触。教你一个中国词汇吧，那就是情何以堪。”苏晴忍不住自己的叹息。

　　陆凯文苦笑了一下。

　　“苏晴，不管是不是利用，你还是要承认一个事实，你做不到无情。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只要你不离开凌云公司，你就逃不出我的保护。这是我们的宿命。”陆凯文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女孩的面颊。

　　苏晴没有再反抗，她的委屈在渐渐消褪。

　　自己注定要容忍对方的肆意妄为，因为自己做不到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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