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好奇

　　肖竹影内心斗争了好几天，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妹妹提到的那个女孩子的好奇，踏进了凌云集团的写字楼。当然她也想和自己的丈夫好好谈一谈。

　　她不愿意走进这个公司，因为几年前因为一时激动，她宣布了从此不再踏入这个公司的大门。可是今天她还是打破了自己的誓言。此时的她有些尴尬。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前，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推开了门。

　　正在商量副总办公室装修细节的宁飞扬和沈凡菲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宁飞扬一眼就看到了肖竹影愠怒的脸色和看向沈凡菲的厌恶地眼光。

　　“你怎么来了？好。凡菲。你先出去吧。”宁飞扬给了沈凡菲一个歉意的注视。

　　“宁总，那我就去交代了。竹影姐。您坐。我去给您沏茶。”沈凡菲神色平静地和肖竹影打着招呼。

　　“不用了。你忙你的。”肖竹影冷声回答。

　　“竹影，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宁飞扬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他给妻子递上了纯净水。

　　“我来打扰到你了？”肖竹影一边打量丈夫办公室的陈设，一边嘲讽着。

　　宁飞扬的办公室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古画，背后的整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着书籍和古玩名石。

　　“呵呵，你来这里是对我们的关心。平时你这个规划局的大处长可是请不来呀。”宁飞扬用玩笑化解妻子的怨气。

　　肖竹影的怨气一下子缓解了许多。

　　“我是来看看那个宁宇的女同学，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见个人还真难。幸亏竹芳打电话通知前台接待，她们才放我上来。”肖竹影笑着抱怨。

　　“呵呵，你还不了解S市的生意圈，这叫门面。规矩大了才能彰显实力。没办法。对了，我提醒你，不要难为那个女孩子，还没有证据表明人家就是你那个宝贝儿子的女朋友。”宁飞扬先是玩笑，很快就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看你说的。我也就是好奇，远远看一眼就行。我有那么八婆吗？”肖竹影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她不愿意刺激到自己这个越来越冷淡的丈夫。

　　“那就好。你是国家干部，做什么都要注意你的身份。”宁飞扬还是不放心，他还在加重语气提醒。他心中隐隐在为那个女孩子担心。

　　“你好像很在意那个女孩子，和她谈过了？”肖竹影没有计较丈夫的语气，此时她全是琢磨着那个没见过面的女孩子。

　　“没有，只是让凯文帮我试探了一下，他语气里好像是认为他们还没到男女朋友的程度。”宁飞扬轻描淡写地说着，他故意隐瞒了情报，他从陆凯文的语气里判断出的是自己的儿子在单相思。

　　“原来是这样，竹芳这个丫头。说话总是那么夸张。对了，说起小陆，我在一楼看到小陆进公司的公示了。”心情已经放松的肖竹影很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了陆凯文身上。

　　宁飞扬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看向妻子的眼神里泛起不耐。

　　“怎么，你想干涉我的工作？”宁飞扬的语气立即变得生硬。

　　“我问问都不行吗？你不愿说就算了。”肖竹影内心立刻升腾起无名火。

　　“好，我说。我要把全部权力交给陆凯文。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宁飞扬声音更加阴冷。

　　“好了，你是要跟我吵架吧。我走，省的你气坏了身子。”肖竹影很聪明地结束了谈话，她是一个有阅历的国家公务人员，掌握分寸是她的强项。和一个盛怒中随时准备反击的男人争斗是愚蠢的，她不屑让自己变得愚蠢。

　　她的离去和自作聪明的做法让宁飞扬更加愤怒，他感到这是一个女人对他的最大侮辱。他尽力平复着心情。

　　宁飞扬迅速地拨打了一个电话，陆凯文的声音传过来。

　　“凯文，你现在在哪里，晚上能一起出去喝一杯吗？”宁飞扬听到陆凯文的声音，心情立即好了起来。

　　“哎呀，不行呀。我现在不在S市。还得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去。”陆凯文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吗？你在出差？”宁飞扬的声音里透露了焦急。刚才妻子的不屑让他更盼望陆凯文早日到任。

　　“我递了辞职信，正等着美国方面派人来。我利用这段时间办点私事。”陆凯文及时送出了宁飞扬需要的信息。

　　宁飞扬松了口气。此刻他产生了对陆凯文的感激。为了自己这个忘年交，对方可是毫不犹豫地辞掉了那样一个钻石般的工作。

　　“私事？需要我帮忙吗？”宁飞扬出自真心地关心。

　　“你帮不了我。我也就是试试，我在寻找父母失散多年的亲戚。我也只是尽人事罢了。不管怎样，我会及时赶回去，你放心。”陆凯文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肖竹影不知道她的不经意地举动却帮助丈夫下了更大的决心，她离开丈夫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遇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沈凡菲。他能肯定，沈凡菲是故意在走廊里等着她。

　　看到头发盘在脑后的沈凡菲那张脸，肖竹影不得不承认对方有着让自己恼恨的资本。起码年轻就是她的优势。35岁正是女人魅力最绽放的阶段，只是到了这个年龄还不结婚，实在让肖竹影不得不相信那些传言。

　　“竹影姐，您有什么吩咐？”沈凡菲笑吟吟地站在走廊上。

　　肖竹影定了定神，她不想让刚刚和丈夫争吵的窘况被人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更不行。

　　“小沈，听说你们办公室来了一个新人，好像叫苏晴的，能领我去看看吗？不要打扰她，我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好的，竹影姐，您跟我来。”沈凡菲没有任何好奇的询问，只有程序化的职业微笑。

　　隔着办公室的玻璃，沈凡菲没有看见座位上的苏晴。

　　“张倩，苏晴呢？她在哪里？”沈凡菲询问坐在门边的一个姑娘。

　　“主任，好像是一楼大厅有人找她，她下去会客去了。”

　　“竹影姐，苏晴到一楼会客去了。我领您去。”沈凡菲热情地招呼着老板夫人。

　　“不了，小沈，你忙吧。我走了。”肖竹影敷衍着，她急于离开公司，离开眼前这个办公室主任、丈夫的前任秘书。

　　肖竹影在一楼的会客区里寻找，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沙发里会客的苏晴。她能肯定那个女孩子就是苏晴。

　　肖竹影坐到离两人最近的沙发里。从她的角度，她能清晰地看到女孩子的脸庞。也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两人的对话。如果不是会客区还有别的人在交谈，她可以清晰听到她们的对话。

　　椭圆的脸庞让苏晴的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青涩，长长的睫毛让眼睛增加了一丝朦胧。洁白的皮肤让女孩呈现清爽。裙摆下露出的小腿很优雅地弯曲。长发梳笼让女孩子的青春变得不再跳脱。

　　肖竹影对这个女孩子的第一印象很满意。她刚才由于争吵而变得暴躁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她接下来就是听一听这个女孩子的声音。为了孩子，她愿意做这些她原本不屑的事情。

　　苏晴一直在懵懵懂懂地接待者这个不速之客，直到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中年妇人平凡的外貌没有引人注目之处，可是她胳膊上挎着的香奈儿皮包和名贵的首饰却让人侧目。苏晴一时有些迷惑，她不记得自己和这样的人会有交集。

　　妇人上下打量了苏晴好一会儿，苏晴有些不悦。

　　“对不起，这样看你让你不舒服吧。我是特地从T市赶来的，就为了见见你。我想看看你有什么不同之处。”妇人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对不起，阿姨，您还没告诉我您是谁？为什么来找我？”苏晴有些不耐烦。她不喜欢对方的眼光，她像是一件被挑剔的商品。

　　“我是一个母亲，我是替自己的孩子来看看他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也想看看你骄傲的资本。请原谅我这样说，我没有多少文化，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女人明显带着地方口音。

　　“阿姨，您也看到了我，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得去工作了。我刚来公司，不能离岗太久。”苏晴实在不知怎样对付这个年龄妇女的絮叨，她只想赶紧回去。

　　“好吧，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晓白，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妇人看出了苏晴的不耐，她终于说出了来意。

　　苏晴明白了，她感到一阵心酸，一缕柔情从心底升起，为了那个无辜的异性，也为了这个受到牵连的母亲。

　　“伯母。我不是不喜欢晓白，是不能喜欢晓白。您听得懂吗？我再换个说法，我有家庭中的一些很复杂的事情要处理，这些事情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有结果。我不能和任何人谈情说爱，我不能耽误任何人，更不能耽误晓白。伯母，您明白吗？”苏晴伸出手握住对方的一只手。

　　李晓白的母亲费力地咀嚼着女孩子的话，她一时无法理解。

　　“那晓白要是能等到你有了结果的那一天呢，你会同意吗？”李晓白的母亲眼里充满期盼。她盼着给孩子带回去好消息。

　　苏晴心里涌起更大的酸楚。她拼命抑制住眼泪。她能想象一个母亲这样说的背后是那个骄傲的男孩子在怎样地爱着自己这个不祥之人。

　　“伯母，我的话你一定要带給晓白。我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爱，这样长时间等待给我只会带来更深重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只会让他对我的爱变成折磨。为了我，更为了他自己，他应该放弃这样的爱，只有这样，他才是一个真正值得我珍惜的男人。伯母。一定要帮我把话带给晓白。我祝福他。”。

　　望着李晓白母亲离去的身影，苏晴的眼圈红肿，视线模糊。她回忆起那个青春飞扬的大男孩。回忆起他带给自己的温暖。

　　同样关注着那个一身名贵服饰的妇女坐着豪华的奔驰轿车离开的肖竹影也也陷入了发呆的状况。她在整理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的对话，她同样在咀嚼，在判断。

　　她不得不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她同样不喜欢这样复杂地女孩，可是她也同样无法对这样一个女孩子讨厌。

　　她还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不愿面对的状况，她对这个女孩子有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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