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向天空的正中央移动,几位皇子结束了上午的狩猎,带着亲兵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营地里,太子、宜王两人回来后特意到御帐的附近晃悠了一圈,他们见里头宴席已然摆开,不觉心生纳闷,他们都猜不透高伯禹的用意,彼此间对视了一眼,各自散去了。
魏国使臣史良、柔然国使臣秦绍国、宋国使臣赵寇、凉国使臣石晨和蜀国使臣丁仁贵前后朝着御帐走,他们突然看到远处一骑骏马驰骋而来。
马儿离围栏越来越近,众人见高仲熙一脸冷俊,一袭紧身淡蓝色的轻骑装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他的英气,腰束革带,马鞍边挂着一只箭壶,斜斜的摆放着几支羽箭。
丁仁贵依稀瞧着好象是高仲熙,他殷勤的走到围栏边,问安道:“外臣丁仁贵拜见晋王殿下。”
高仲熙勒紧缰绳,马儿缓缓停止了前行,他坐在马上,斜眼看了一下丁仁贵,高傲的说:“丁大人,为何要行此大礼,本王可承受不起。”说罢,他就用炫焰弓狠狠的抽打了一下马儿,快速前行。
“诶,晋王殿下?”丁仁贵木讷的站在原地,直立起身子。
史良讥笑的走上前,故意嘲讽道:“丁大人,您何时成了大周的殿下之臣了,如此卑躬屈膝,您不觉的有失蜀国使臣的气节吗?”
“气节?哼,您可曾听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我现在踩在大周的地界上,史大人,难道不知吗?再说晋王是何许人,大周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我向他卑躬屈膝也在情理之中。”说罢,丁仁贵拂袖而走。
“你?”史良有些气不过,故意激将的说:“丁大人,您马屁是拍的挺响亮的,只可惜人家晋王不领您的情,蜀国战败,您再怎么卑躬屈膝,人家也不会另眼相看。”
秦绍国拦住了丁仁贵的去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丁大人,本官听说周蜀两国议和之事,因为周朝提出的条款过于苛刻,你们未曾同意,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秦大人,这事您听……”
丁仁贵话还未说完,昌升迎了出来,他笑盈盈的说:“老奴给各位使臣大人问安了,陛下正在御帐中等候几位大人,你们请随老奴进来吧!”
赵寇将昌升拉到一边,掏出一袋银子塞进了他的衣袖里,打探的问道:“昌公公,您可知为何大周陛下突然召见我等?”
昌升将银子原封不动的退给了赵寇,嘴角抽动了几下,用余光扫了视着其他几位使臣,不温不火的说:“赵大人,您太抬举老奴了,老奴只不过是一个下人,怎会知晓陛下的决策。”昌升恭敬的对其他几个人说道:“诸位大人,里面请,别让陛下久候了。”说罢,他笑着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五个人跟着昌升走进了御帐里,他们见高伯禹安坐在龙椅上,旁边除了有晋王作陪外,还有齐王、宁王两位亲王在席,史良等人刚要向高伯禹施礼之时,却见丁仁贵抢先一步双膝跪地,向高伯禹行了君臣跪拜之礼,这是其他的使臣有些愕然。
按照各国邦交礼法,使臣在别国所代表本国君主,在礼节上,他们只要向高伯禹行拱手之礼,可如今丁仁贵行跪拜之礼,显然是矮人一截了,这让史良等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见高伯禹对于丁仁贵此举也不避嫌,面面相觑,不甘心的跪倒在地,跟随丁仁贵高呼:“外臣丁仁贵(史良、秦绍国、赵寇、石晨)叩拜大周皇帝陛下。”
“平身,赐座。”高伯禹见丁仁贵突然行跪拜之礼,心存惊讶,他瞟了眼高仲熙,又见其他四国的使臣跟着跪倒在地,瞬间明白了高仲熙用意,他堂而皇之的接受着他们行的礼。
高仲熙待他们入席后,嘴角微微往上一翘,冷冷的说:“来人,给各位使臣大人斟酒。”
“诺!”站在史良等人身后的黑甲武士,他们整齐的上前快了一步,铠甲撞击发出了‘唰唰’的声响,完美的与那一声慷锵有力的应允结合在了一起。
突如其来的异样,使得史良等人吓了一跳,他们吞咽着唾液,看了看高伯禹等人,又瞧了瞧身边的黑甲武士,瞬间懂了,高伯禹今个儿摆下的是鸿门宴。
“朕这几日的心情本来很是畅快,不过,昨夜边关传来一个消息,使得朕寝食难安。”高伯禹举起酒杯,离开龙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蜀国刘祎分别向魏国、柔然国、宋国和凉国派出了使臣,意图和你们四国的兵力攻打我大周。”
秦绍国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高伯禹会如此直接,纷纷低下头,国内屯兵边境一事,他们是知晓的,一时间,几个人都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用沉默来掩饰心里的那一份恐惧。
高仲熙假装生气的将酒盏摔在了地上,愤然而起,指着丁仁贵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丁大人,本王真没想到蜀国人如此不讲信义,一边派使臣团来我大周商谈议和之事,另一边又联合四国为难我大周,”
“晋王爷,您误会了。”丁仁贵慌忙站起身,跪在高伯禹的跟前,拽着他的衣衫,解释道:“陛下,自从凉州一役战败后,我蜀国军民上下一心祈盼能与大周议和,外臣真的不知刘祎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假借我国君主的名义挑起事端。”
“是吗?”高伯禹一脚踹开了丁仁贵,用恶狠狠的眼神扫视着其他人。
丁仁贵慌忙起身,爬到高仲熙的身边,哀求的说道:“王爷,外臣的为人如何,您是知晓,外臣怎敢欺瞒,我国国主并无与贵国为敌之念,一切都是刘祎父子之过。”
“丁大人,事到如今,您让本王怎么相信你所说的话。”高仲熙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给丁仁贵使了一个眼,示意他去求高伯禹。
丁仁贵又爬到高伯禹的脚下,苦苦哀求着:“陛下,您有所不知,刘祎父子自恃有过军功,功在社稷,时常目中无人,不将我国国主放在眼里,这回定是他自作主张,任意妄为,外臣恳求陛下明察,切莫误会。”
“那你们呢?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高伯禹直接将话锋转向了秦绍国等人。
赵寇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儿,起身拱手道:“皇帝陛下,外臣出使大周已有一月有余,故而并不知国中发生了何事,待……待臣派人询问……”
“赵大人,您这个借口说的可真好。”高伯晖突然拍了几下掌,冷哼的说:“继嗣,你将人带上来。”
高继嗣押着四个人走进了御帐里,他跪地向高伯禹问安后,退到了一旁。
“赵大人,你可认得他!”高伯晖将其中一个人抓了起来,拉到赵寇的跟前,微笑的问道。
“这?他?”
“贾锐,你不是说自己是赵大人的随从吗,他好像不认得你啊?你竟敢欺骗本王。”高伯晖一把将那人推到在地,恶狠狠的说:“继嗣,推出砍了。”
“不,不,小人……”贾锐死死的拽住赵寇的衣衫,哭闹着:“大人,大人,小人是贾锐啊,您怎么不记得小人了,是丞相大人派我来找您打探……”
“住口!”赵寇恰到好处的制止了贾锐的话头,他深吸了一口,坦言道:“皇帝陛下,外臣不敢再欺瞒,蜀国的萧王确实曾经派人朝见过我国国主,但我国陛下并未答应他出兵的请求。至于屯兵一事,只不过是不想战火燃起后殃及池鱼罢了。”
“是吗?”高伯禹走到秦绍国的桌案前,冷冷的问道:“难道柔然国、魏国、凉国也跟宋国一样吗?”
久未开言的石晨突然离开席位,他从着高伯禹拱手,言道:“皇帝陛下,我凉国偏安一隅,并不想与任何国家为敌,至于屯兵一事,全因刘祎从中挑唆,为求自保,我国国主才会出此下策,望皇帝陛下见谅。”
秦绍国等人如坐针毡,听到石晨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刘祎的头上,便随声附和着,异口同声道:“是的,皇帝陛下,一切皆是刘祎的过错,望您明察。”
高仲熙在旁边冷眼旁观,也特意多看了凉国使臣石晨几眼,他的表现倒让高仲熙有些刮目相看,他突如其来的话语缓解其他国家的压力,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刘祎的头上,这就意味着所有的问题都回归到了原点:蜀国
高仲熙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笑着说:“既然始作俑者找到了,这事就好办多了,丁大人,本王听说萧王世子随同使臣团来了我大周,不知他现在何处?”
丁仁贵擦拭着汗水,却干脆的回答:“刘世子正在营帐之中。”
“继嗣兄,劳烦你走一遭,将刘世子请到这儿来。”高仲熙看着秦绍国等人闷声不响,好似斗败了的公鸡,纷纷低着头蔫了一般。他与高伯禹等人相视而笑,耐心的等待着。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只听到外头传来:“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蜀国副使,放开我。”走进御帐里,高继嗣一把将刘世勋推倒在地上。
“啧啧,刘世子,对不住了,底下的人没轻没重的,没弄伤你吧?”高仲熙摇了摇头,笑着对高继嗣说:“继嗣兄,来着皆是客人,你怎么可以用绳子将客人给捆绑起来了,还不快松绑。”
“诺!”高继嗣应允着刚想刘世恒松绑,却不料高仲熙阻止了他。
高仲熙蹲下身,指着秦绍国等人,冷冷的说:“刘世子,魏国、柔然国、宋国和凉国使臣前来回禀:他们众口一词说蜀国萧王刘祎威胁他们出兵攻打我大周,不知您对此可有辩解?”
“你们?懦夫。”刘世勋愤怒的在地上打滚,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高仲熙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笑着问道:“石大人,您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他?”
“像刘世勋这样的卑鄙小人,晋王殿下,您就应该将他杀了,以绝后患。”御帐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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