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菌丝之网

卡莫纳标准时 12:48

坐标：黑河铁路调度站

阿贾克斯的防护靴碾碎了地面积水的冰壳。六小时前被噬铁真菌污染的调度站控制台，此刻正渗出类似海葵触须的青铜色菌丝。他蹲下身，战术匕首挑开操作员制服残片，发现尸体胸口的北方阵线徽章背面，焊接着科伦军械库的激光防伪码。

“认知污染浓度突破四级阈值。”随行军医的检测仪突然爆出电弧，液晶屏显示着98%的神经同步率——这意味着调度站里每立方厘米空气都漂浮着能篡改记忆的苏梅克孢子。阿贾克斯扯下防毒面具的过滤罐，看到活性炭夹层里嵌着半枚带牙印的弹壳。

“六号轨道！”侦察兵的吼叫裹挟着金属摩擦声传来。阿贾克斯冲向月台时，看见冈格尼尔试验列车像被剥皮的巨蟒瘫在铁轨上。车头撞击防护墩形成的凹陷处，十二个基因收容舱如同蜂巢般整齐排列，舱门被某种外力撕扯成花瓣状。

当他的匕首撬开3号舱门时，战术手套突然传来灼烧感。舱内残留的淡蓝色培养液里，漂浮着半张被菌丝缝合的作战地图——那是用人类皮肤鞣制的马尔洛斯要塞布防图，墨迹混着干涸的脊髓液，在菌丝蠕动中显露出新的坐标。

13:17

欧特斯矿山核心区

弗雷德的血金矿镐卡在岩层裂缝里。矿灯照射下，暗红色矿石表面浮现出类似人脸的光斑，那些被称作“血魂”的矿脉意识正通过振动发出低频嘶吼。他摸向腰间的信号枪，却发现弹药舱里塞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新婚妻子的山茶花头饰，此刻每片花瓣都印着黑金国际的章鱼水印。

“第七爆破组全员失联！”对讲机里传来的惨叫裹着诡异的和声，像是五十个人同时在哼唱《大熊之歌》。弗雷德踹开监测室铁门，看到全息投影里的矿道结构图正被血金矿脉重新绘制。那些新生成的幽蓝色通道尽头，都标注着科伦语的“祭坛”字样。

当他的矿工靴踩碎第37个监控探头时，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浓稠的黑色原油。弗雷德用猎刀挑起油渍嗅闻，松节油的气味里混着安东尼家族密窖独有的硫磺味。岩壁上的血金突然剧烈震颤，在矿灯照射下投射出冈格尼尔列车的全息影像——车尾的基因收容舱正在渗出荧光绿的黏液。

14:03

弗洛安皮诺港口地下管网

多斯的镀金左轮枪管还在发烫。两分钟前从排污管突袭的黑金国际雇佣兵，此刻正躺在污水里抽搐，他们的机械义肢被血金子弹击中后，竟像活章鱼般自主扭动。迪克·文森的电子眼闪烁着急促红光，全息投影显示三艘伪装成渔船的装甲快艇正在逼近港口。

“科伦的声呐浮标。”罗德里格斯用沾满油污的扳手敲击着管网阀门，“他们在找安东尼家族二战时期埋藏的潜艇仓库。”多斯眯起眼睛，看着污水表面漂浮的青铜色菌丝逐渐聚集成北方阵线的狼首标志。当他的左轮再次上膛时，发现弹巢里残留的培养液正腐蚀着血金弹头。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从头顶传来。混凝土碎块如暴雨坠落，多斯翻滚着躲进生锈的输油管道，看到冈格尼尔列车的车轮从裂缝中碾过。那些飞溅的钢轨碎片在污水里重组，竟拼凑出卡莫纳卫士团的电子烙印图案。

15:29

瓜雅泊军港医疗舰残骸

德尔文的海军佩刀劈开冷冻舱的观察窗。三个月前还装满抗生素的医疗舰冷藏库，此刻爬满会自主移动的菌丝网络。当他用战术手电照射舱内克隆体时，那些本该沉睡的“苏梅克之子”突然同步转头，脖颈的月牙胎记下浮现出安东尼家族的荆棘纹章。

“北极星号的辐射读数异常！”副官的声音被某种生物电波干扰成断续的摩尔斯电码。德尔文摸向胸前的辐射剂量计，发现指针在红色警戒区疯狂摆动，表盘玻璃上凝结着用菌丝拼写的科伦语单词：叛徒。

当他的佩刀刺入克隆体胸腔时，飞溅的却不是培养液，而是散发着松节油气味的黑色原油。全息投影自动激活，显示出冈格尼尔列车此刻正穿过军港外围的雷区，车头撞击防护墩的画面与六小时前的调度站事故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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