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真相的裂缝

地下停车场出口的灯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划破了寂静。林默紧握着方向盘，眼神锐利如刀，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林允苍白着脸，紧抓住安全带，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哥，我们该去哪儿？”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林默没有回答，目光死死盯着后视镜。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冷峻而决然。镜中几辆黑色SUV紧咬不放，车灯刺目如同野兽的眼睛。

车子猛地一转，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轮胎与墙壁擦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林允柔惊呼一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眼前的危险。

“他们疯了！他们已经疯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无助的愤怒，“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林默依然沉默，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指节发白，显然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和愤怒。

车子冲出巷子，街道上的人群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林默的车已经在夜色中飞驰。身后的追击车辆依然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林允柔回头张望，透过模糊的后车窗，她看见几辆黑色车影在他们身后迅速扩大，心跳愈发急促。

枪声。

“啪！”

后车窗突然碎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林允柔发出短促的尖叫，猛然俯下身躲避。

“哥！”她压低声音喊道，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甩不掉他们！”

林默的目光依旧冷静，额上的青筋突突跳着，汗水顺着侧脸滴落。他咬紧牙关，紧盯着前方，脚下猛然踩下油门，车子陡然加速，朝着更狭窄的小路猛冲。

轮胎碾过坑洼，车身剧烈颠簸，林允柔的头狠狠摔在了车窗上，她闷哼一声，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车子刚撞入另一条街道，车灯的照明范围短暂照亮了前方的路口——一辆银色轿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周晓峰站在车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逼近的林默。

车身猛然刹住，轮胎与地面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停！”周晓峰伸出手，示意林默别轻举妄动，但言语间依然冷淡依旧，“林默，别做无谓的挣扎，事情已经在江总的掌控中。”

林默冷笑一声，眼神凌厉：“控制？如果这也能叫控制，那江雨薇的‘掌控力’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扫向周晓峰，内心的警惕已经升至最高点。周晓峰微微一仰头，嘴角似乎浮现一丝捉摸不深的笑：“我们只是在执行江总的计划。”

林允柔紧紧抓住林默的胳膊，紧张地站在哥哥身后，疑惑而惊恐地看向周晓峰：“计划？什么计划？我们都快让他们活活打成筛子了，周晓峰，你还在这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我们！”

周晓峰没有因为林允柔的话而表现出任何情感波动，他的神情冷静得好似一副冰冷的面具：“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江总的计划早已开始，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的棋。”

他话语一顿，声音低沉的补充道：“毒蛇也在这个计划中。”

林默的瞳孔猛然收紧，额头上的汗水再次涌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周晓峰的脸上，想从他的表情和态度中抽拔出真实的意图，但失败了——这家伙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破绽。

“毒蛇……”林允柔愣愣地喃喃重复了一句。

林默依旧保持沉默，车子停在街道中央，但引擎尚未熄火，发动机沉闷的声音依旧隆隆作响。他的手再次紧握在方向盘上，眼中闪过冰冷的警告。

周晓峰转身正要上车。

然而，突然，几道身影从阴影中扑出，直接将周晓峰逼到了死角。

“林默！”周晓峰的声音冷静得令人头皮发麻，但此时谁都可以察觉到那股隐藏在深处的愤怒和警惕，“事情不对劲！”

“小心！”一声尖声大喊划破寂静的夜空。

下一秒，枪声如潮水般汹涌扑来，子弹激射而出的火花点亮了整个街道，周围的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

周晓峰的车被撞倒在角落，车身发出一阵金属扭曲的轰鸣。

“糟了！快跑！”

周晓峰急促的话语猛然卡在一半，更多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直接将他牢牢堵住。林默的脸色猛地一沉，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凶恶。

他的目光落在这些黑影的深处，隐约察觉到了一丝比方才更加深邃的危险。那些黑影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自己，而是……周晓峰！

“林默！”一声淡然而坚定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江雨薇的声音平静得几乎毫无波澜，与周围的混乱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猛然望向她。

江雨薇站在道路的另一侧，神色冰冷肃杀，双手微微垂在身侧，整个人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默，用毋庸置疑的声音再次说道：“林默，这里危险，不要乱来。”

车内的林允柔猛然抬头，惊恐地看向林默：“哥……”

枪声突然更加急促地回响起来，毒蛇的人已全然扑向了周晓峰。他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渐渐模糊。

江雨薇依旧神色淡漠，仿佛身处无物之地。

林默咬紧下颚，眼神逐渐由冰冷变得复杂而愤怒，脚下猛然再次踩下油门，车轮急剧滑行半圈，转向了街道的深处。林允柔忍不住回头张望，但见烟尘中依然有零星的枪火，她的眼中有明显的紧张和担忧。

车子加速驶向远方，林允柔看向林默，声音几乎微弱得如同呢喃：“江雨薇她……怎么会选择与这样的人为伍？”

林默的眼神更加阴冷，握着方向盘的手愈发收紧。

[]车子疾驰在空荡的街道上，林默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但眉宇间的阴郁愈发浓郁。林允柔紧紧抓住安全带，呼吸依旧急促不安。街道两侧的路灯快速掠过，刺目的光线在挡风玻璃上划过一道道短暂的光影。

“哥，”林允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茫然的困惑，“江雨薇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还能相信她吗？”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将话语咽了回去。

车子穿梭在城市街道间，身后的混乱逐渐被甩开，可空气中的紧张感却没有丝毫消散。林默的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他感觉不到安全，耳边始终萦绕着那些刺耳的枪声和江雨薇淡漠的声音。

忽然，车子在转弯时微微打滑，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短促而刺耳。林允柔的身体被惯性猛地甩向车门一侧，她不由得惊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车门扶手。

“别担心，”林默低沉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隐忍的安慰，但他的眼神依旧冰冷专注，“我们现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街道的另一侧，一处废弃的工厂区渐渐映入眼帘。林默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将车子驶入其中，停在了一座破旧的厂房外围。厂房两侧的破洞透进微弱的月光，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悸，只有风吹过时的低吟在耳畔回响。

林默率先下车，环顾四周，手指不自觉抵在腰间，按在了隐藏在衣服下那把冰冷的手枪上。他走到林允柔那一侧，拉开车门。林允柔仍旧紧绷着神经，下车后依然环顾四周，声音低不可闻：“这地方……安全吗？”

林默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暂时安全。”

两人迈入厂房内部，墙面上剥落的油漆和大片的锈迹都暗示着此处早已荒废多年。林允柔有些踌躇地跟在林默身后，脚下踩在零碎的金属零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们……”她忽然开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遏止的担忧，“那些人真的是毒蛇的吗？”

林默停下脚步，微侧过头看向她神情复杂地说道：“周晓峰提到毒蛇……这意味着江雨薇早就在策划某件事。”

“可她为什么会和毒蛇合作？难道只是为了除掉我们吗？”林允柔的声音颤抖着，眼底浮现出一抹无法言喻的悲愤。“

“她的目的，现在还不清楚。”林默沉声道，目光扫向厂房角落的一片阴影，神情又警惕起来，“但是有一件事显而易见——我们不能再任由她的计划进行下去。”

林允柔凝视着他，目光中夹杂着对未来不确定的迷茫和对现状的恐惧：“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等。”

“等？”

“毒蛇和江雨薇之间的关系并不稳固，”林默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锋利的冷静，“他们的计划总会露出破绽。”

“所以，你想怎么做？”

“坐山观虎斗。”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直视着黑暗的前方，声音低沉却坚定。

厂房外的风渐起，破旧的铁门在风中发出了吱呀声。远处隐隐传来车声，林默警惕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脚步轻盈且沉重。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一条匿名短信，短短的一句话：“别相信江雨薇。”林默瞬间握紧手机，目光凝聚在屏幕上，似乎在思索这条信息的来源与真意。

“哥？”林允柔看向他紧皱的眉头，轻声试探道。

林默将手机迅速收回口袋，微微摇头作默然。他们的处境已经复杂至极，此刻每多一份未知信息，都意味着更多的不安——这条短信并没有带来明确的线索或方向，反而让他们陷入了更加浓重的迷雾。

“走吧。”林默转过身低声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没有再说别的，但心底那股不安如暗流涌动，久久难平。

[]夜深如墨，风越刮越猛，废弃的厂房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空洞而阴森。林默和林允柔迅速离开厂房，车子再次驶入城市的街道。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路灯的光影交叠，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车内的气氛安静得近乎凝固，林允柔握紧双手，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她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林默，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还是林默轻轻开口，声音低缓，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倦：“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今晚先休息一下。”

林允柔默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别过头看向窗外。街道上稀疏的行人和车灯交织成一片模糊的景象，这座城市依旧繁华，但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无比陌生。

车子驶过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林默在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前停下。旅馆的霓虹灯已经破损，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在门前微弱闪烁。林默下车前环顾四周，确认了周围没有盯梢的人后，才示意林允柔下车。

两人走入旅馆，前台的老人倚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对他们并未多加注意。林默随意编了个名字登了一间房，整个过程简洁到不能再简洁。林允柔跟在他身后，心中满是不安，但看到哥哥的笃定，她又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情绪。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但空间狭小，床单洁白却带着些许发黄。林默关上房门，站在窗口向外张望片刻，确认一切都安妥后才拉上窗帘。

“早点休息吧，”他对林允柔低声说，语调平静如常，“我在这儿守着。”

林允柔坐在床沿，微微低下头，手指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衣角，片刻后她轻声问道：“哥，我们……真的能撑下去吗？”

林默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神温和了一刹那：“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你先休息。”

林允柔没有再说话，她慢慢滑进床里，身上柔软的被子裹住她单薄的身体，可那点温暖也抵挡不了外界所带来的无形重压。

林默站在窗边，目光紧锁在那一线幽暗的窗帘后，神情紧绷如水般凝重。耳畔似乎能听见城市另一端的喧嚣与危险。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机，再一次打开那条匿名短信，目光在那几个字上游离：“别相信江雨薇。”

他紧紧握住手机，心情陷入了一种极为复杂的纠缠。过往与江雨薇相熟的碎片接连不断地浮现在眼前，他记得她眼中曾闪烁的冷艳与坚定，仿佛所有的脆弱都被她层层封锁在心底。那时他们互为信任，一切也似乎水到渠成，可如今……

林默合上双眼，耳边只回荡着那冰冷话语在街头夜色中的激荡。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江总的计划早已开始！”

他猛地甩开屏幕的刺目光芒，眼前顿时再次陷入黑暗中，心中却翻腾的越来越急。

“林默。”

身后传来轻轻的叫唤声，声音中透露着几份疲惫和忧虑。

林默深吸一口气转回身看向床榻上的林允柔：“怎样？”

“能坐在我旁边一会儿吗？”

他沉吟片刻脚步沉重地走了过去，最终在床的一边停留下身影，他的目光带着一份无奈，轻抚了下垂落在她额头的碎发。

林允柔闭上双眼，轻声问道：“哥，我们……还会有安宁的日子吗？我们的未来该怎么办？

”她没有得到直接的回答，只是感觉到那微凉的手指略为停留后离去。

林默的目光深不可测：“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我会保证我们顺利到那一天的。”

林允柔的声音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睡会吧，哥，你也要歇歇。”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寂静重新覆盖了所有。窗外冷风轻拂着树枝，一阵萧条的沙沙声轻扰在耳边良久，又终于是悄然无声。

但，在这深色的帷幕之后，似乎有一个更深的旋涡在旋转、在翻滚、在慢慢接近……

暗流涌动，夜终会消逝，而曙光不知多久才会真正跃出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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