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化

莫亭走在僻静的小路上，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粗嗓门：“莫亭，等等你老子我。”

莫亭转过头，只见谢安的身影在桂花飘香处若隐若现。他穿着一袭青色古典长衣，双腿交叉斜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右手握着一柄未出鞘的剑。若忽略他那张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倒真有一番古风雅韵。

“莫亭。”谢安来到他身边，勾唇笑道，“季修跟我说想要认识一下你，并且明天要请你吃饭。”

莫亭轻轻垂下眼眸，仿佛有千言万语都凝聚在这一个动作之中，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此刻正争先恐后地想要冲破枷锁。

谢安见莫亭似乎在发呆，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他。“喂，你在想什么呢？”

莫亭缓缓抬起眼睫，与谢安的视线短暂交汇，轻声道：“我都知道。”

这句莫名的话让谢安一头雾水。不是，你知道什么知道啊？谢安心中暗自吐槽，甚至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嗯嗯，你又知道了？”谢安挠挠头，一脸疑惑。

莫亭沉默地看着他一眼，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谢安站在原地，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不明白莫亭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因为今天学校举行活动，下午还有后续安排，此时的教室里可谓是群魔乱舞，莫亭独自走进这喧嚣的教室，静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微微低下头，借着课桌的遮掩，悄悄拿出手机查看。至于学校要求不带手机？开玩笑！谁不是机不离身呢！这样的规定，在学生们看来更像是一个无人遵守的空文罢了。

虽说手机近在咫尺，莫亭却觉百无聊赖。最终，他长叹一声，熄灭手机屏幕，然后将它放回了口袋。待心里渐趋平静，才觉得口干舌燥难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在课桌里摸索起来。

同时身体后撤看向课桌内的情况，他的课桌很整洁，因此，出现其他东西会显得很突兀，当视线触及桌口明显不属于他的东西，莫亭皱了皱眉，但还是选择放弃水杯，将那出现的东西拿了出来

莫亭打开袋子，又揭开盒子的盖子，盒子里摆着三样东西。他的目光瞬间被一本书吸引——那是一本路遥亲笔签名的《平凡的世界》。他心中微微一震，《平凡的世界》这本书他有，但多一本珍贵的签名版，无疑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继续仔细查看，还有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搭配着一条精致的书签，一支钢笔，看不出价格。

莫亭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却愈发疑惑，这是谁送给他的？还是有人不小心放错了地方？

眼神匆匆扫过袋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张便利贴，拿出来一看，一段潺潺流水般自然流畅，笔锋转折处毫无滞涩之感的字映入了眼帘，“致我的 救命恩人，希望你每次用这支钢笔的时候能想起我⌒o⌒”

莫亭将那些物件一件件收进盒子，再装入袋子。做完这一切后，他只觉得一阵索然无味涌上心头，百无聊赖间，趴在课桌上，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何时便已悄然入睡。

教室里，坐在最后排靠窗的莫亭趴在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在另一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口袋中一阵嗡嗡声，以为是错觉。

前排的男生推了推他的胳膊：“醒醒莫哥，老谢打不通你的手机，打到我这了！”

莫亭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扫向身旁的同学，淡淡启唇：“什么事？”

同学只觉一阵战栗从脊梁窜起，仿佛被夜风拂过心头，小声道：“老谢分化了，现在人在医院里。”

莫亭终于清醒，侧头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窗外吹来凉风，脑子渐渐清明。他站起身，困意早已消失不见，脸上还带着红痕，“哪个医院？”

程浩老实回答。莫亭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十几条未接来电，心道一声不好。

轻松地和班主任请好假后，他风风火火地拨通电话，赶往医院。

季修坐在病床旁，陪着谢安聊天，病床上的谢安面色苍白，侧头听着季修的话。莫亭来到谢安病房，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和谐的场景。

莫亭脚步一顿，停在门口。这样的谢安太陌生了，往常那个跟着他打架时不要命似的少年，此时显得异常脆弱。

两人都将视线齐齐投向他，尤其是那个坐在病床旁边的人，灼灼的目光叫他不能忽视，下意识地想逃离这里。

没有选择退缩，莫亭随手将门关上，自然地接过季修削到一半的苹果，坐到一边。谢安撇撇嘴，想骂他不仗义，现在才来，调侃他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儿：“哥……”

莫亭抬起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嗯？”

静默了很久。季修笑着开了口：“送他来医院的是学校里的一个同学。不过，是个omega，也被他影响到了，打了支抑制剂就离开了，毕竟他不好接触谢安。”

“我让他联系一下你，他自然而然就把我刚存到手机里的季修叫来了。”谢安也开口说道。

“还有，这是不是哥们儿啊你，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要上天啊？”谢安一说到这个就给他气够呛，火气噌噌地冒。

“Alpha？”莫亭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

谢安眸子亮晶晶的：“那可不？也不看看我谢安何许人也。”

莫亭点头，微微扬起嘴角，轻哼一声：“别得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季修在一旁羡慕地看着，表情有些难言的苦涩。

……

季修推开门，见谢安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莫亭则乖乖地坐一旁，将饭放在柜子上，莫亭视线望了过来。

“吃点东西吧，大概下午就能出院了，不用太担心。”季修轻声说道。

莫亭起身，走到季修身边一起摆放饭菜，垂眸看着季修温柔的侧脸：“谢谢。”

季修轻轻偏过头，视线恰好与莫亭对上，他的眼眸中盛满了温柔与真诚，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莫亭轻笑，垂眸齿间反复摩挲着“朋友”这两个字。

季修漂亮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泛起盈盈水雾，伸出莹白的纤手：“认我这个朋友吗？”

正当两个人都以为他不会同意时，莫亭却极温柔地笑了：“认定了。”

谢安的目光有些飘忽，他从未见过对方对别人露出这般温柔的笑意，他的心中却涌起一种猜中答案的满足感，“他果然是对待季修与众不同啊！”

与此同时，上午那恍惚间闻到的橘子清香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浮现，那丝丝缕缕的香气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意义，萦绕在他心间。

莫亭看到谢安的神情，心情很好地打趣道：“魂不守舍的，得了相思病？”

谢安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

莫亭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又问道：“送你来的那个omega？”

谢安没有再回答，但脸上的表情表达了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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