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大跃进( 3 )

远东军区北方矿区。

司令部从二月到五月份颁布了多条命令，在感染者问题上就双方而言达成了妥协。感染者需要替代非感染者前往危险的源石矿区负责开发与运输，用勤劳的双手换取粮食、药物和每月二十五卢布。全新的工具和衣物已经分发下去，面对暗中的双眼时刻盯着，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政府官员人人自危，没人再敢从中捞取油水，这一批补给顺利到达目的地。

雷德是一位普通的感染者，他原本是国营工厂的一位工人，外出游玩时不慎接触到裸露源石矿脉，患上了源石病。若是以前，一生就毁了，感染者那时没有人权，如果在北方还有可能接触到游击队，虽然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总比继续在矿场饱受折磨好。

听矿场的老人说，最近几个月看守都换人了，不再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兵痞，换成了一些未经世事的小伙子，那些小伙子人还怪好的，只要老老实实的做工就不会被打扰，不喜欢没事找事。伙食也变好了，平时一天下来就两个大黑面包，现在竟然还有些肉！黑面包也不是参有木屑的发霉玩意儿了，比是比不上其他地方的，比起以前那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子，我看你连十六岁都没到，怎么染上的？”

雷德吃着手上的面包，身旁蹲着一位面黄肌瘦的少年，看起来没少受到虐待。

“大哥哥！你多大了呀？明明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跟我们在一起呢？”

“我啊！我都快五十了，还没娶老婆也没有孩子，就一社会累赘。还有我有名字的，我叫雷德，你呢？”

雷德又想起了从前，以前的日子是苦了点，但好歹过得下去。老板再怎么骂照样得发工钱，工友再怎么欺负人大家还是都一样，不像现在，小命在别人手上拿捏着，那时多好啊！要是当初没有手欠去摸那个破矿就好了。

“我叫瓦西里，妈妈以前得罪了一些人，然后她就被人拿炸弹炸死了。当时我刚好在场，源石可以冲击波射进我的里面。好像昏了好久，我醒了后从自己家的废墟里爬出来，再过不久就被感染者纠察队给抓到这里来了。”

“你妈叫什么呀？为什么有人用炸弹暗杀呢？”

瓦西里听到雷德的疑问挠挠头，他也不知道母亲以前做什么的，见到最多的就是领几个朋友到屋子里商讨一些事而已，家中条件也不是很好，母亲根本不可能是一位官员，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妈妈走之前告诉我她要去做一些事，而且他的朋友到家里来对话都是说什么‘工会’、‘革命’之类的，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雷德心中肃然起敬，工会是合法的不错，可真的要带领工人争夺权利是一件需要莫大的勇气才能办成的事情，眼前这位少年的母亲肯定是为了斗争而牺牲的，作为一名工人他很能理解这种感觉。

“你妈妈是个英雄，但是有坏人不希望她作为英雄惩戒他们，所以坏人就把你妈妈给杀了。你要记住咱们和那些坏人都是势不两立的！不管给了咱们多少好处，都要在心里记得，他们是坏人，咱们是被迫害的对象，咱们是受害者，懂了吗？好了，把药吃了，下午还要上工呢。”

雷德饱经风霜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瓦西里的头，眼前的少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爱，妈妈从来没提到过爸爸的事，只跟他讲爸爸在对抗坏人的战斗中牺牲了。然后妈妈也在坏人的偷袭下牺牲了，可他毕竟太弱小了，没有力量。如果可以，少年多想去给死去的父母报仇啊！

雷德看见瓦西里把手上的药吃了下去，脸上也乐呵呵的，这孩子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这药大概率没什么用，估摸着就是上面的人发下来当安慰剂用的，没有关系了，反正他也没有妻子和儿女，就这样算了吧，要怨就怨这该死的旧世界吧！

下午两点，包工头和警卫催促着矿工回到岗位上。矿工们戴好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是为了病情不再加重，源石病终究还是一种给人带来痛苦的绝症。工作确实很痛苦，但比起过去吃不饱受着冻，被人用完就丢的窘迫已经好了不少了，能吃饱穿暖还有药吃。

“汉斯你还有烟吗？给我来几根？”

“‘莱塔尼亚问候语’的马丁你连我给你的咖啡都泡不好你有什么逼脸找我要烟啊！还有要不是你我才不会从温暖的莱塔尼亚来到这鬼地方呢！我可是有勃兰登堡户口的。”

马丁和汉斯是今天负责矿场安全的看守，马丁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 忽悠了有首都户口的汉斯跟他一起北上，乌萨斯现在的劳动法已经算是很完善了，能进国营厂子里面混完一生是有可能的。十分不巧，国有产业的招工都需要当地市政厅的任命书，然后这俩就被分配到了北边矿厂当保安了，好歹也有保障了，不是吗？有编制和饭碗就得。

“明天的时候，上面要我们护送三辆卡车的源石矿南下，会有大概二十名矿工跟在后面，作为后续工作的搬运工，都是感染者。”

“我最讨厌护送工作了！屁事一堆，还拿不到多少钱。不会连那二十名感染者也要护送吧？”

“当然了。你没听那些老前辈们说过吗？在乌萨斯，一个感染者走到大街上是有可能被人打死的，上面还特意要求了不能让那二十人出意外，不然咱们这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听到马丁那郑重其事的话语汉斯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毕竟在莱塔尼亚老家感染者会被歧视外，大部分是不用担心性命之忧的。什么平民才会无缘无故把二十多人打死去啊！那还是平民吗？那他妈的已经算是刁民了！不过死了二十多个人才罚款他们俩这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两百卢布，一条人命才刚值十卢布？太便宜了点吧！

“别胡思乱想了，汉斯。好好干吧，一百卢布诶，如果购买力和以前的切尔文金币相等，换成杜卡特(莱塔尼亚联合帝国官方货币)至少也有一百二十五枚了，都顶咱们原来两个月的工资了，没理由不好好干吧？”

汉斯可不想理会马丁，碰上这个差事实在是太糟心了。明天要是能办好，他一定要去酒吧里面买瓶正宗的莱塔尼亚黑啤喝，那味道很久没喝过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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