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裘

“两位大人，楚大人来请你们。”是一个婢女，南山听到声音，收起弓箭，叶无忧回应道：“好，我们马上来。”

随后看向南山，南山说道：“怨鬼目前不会到处跑，被困在这院落里，我们的时间不紧。”叶无忧点头说道：“好。”

跟着婢女来到院落里，楚章说道：“劳烦两位今早前来，我家小女才醒，烦请叶姑娘帮忙看看。”叶无忧摇头说：“无妨。”两人走进去，一个少女正坐在书桌前。

楚章刚想开口，那女生便站起身行礼，说：“您们好，我是楚长凝，多谢两位姑娘前来。”她礼数周到，只是因着病，脸色有些苍白。

叶无忧让她坐下，说：“在下叶无忧。”南山也微微行礼，说：“在下南山，为同行者。”楚长凝对她们笑了笑，才坐下，叶无忧在旁细细把脉。

许久都未曾开口，楚长凝有些担心，说：“许多医师都告诉我，我这病治不好病根，只能喝些药维持生命。”叶无忧摇摇头，收回手说道：“不，能治好。”

楚长凝有些激动，连忙站起来行礼说：“多谢叶姑娘。”叶无忧说道：“我会尽我所能的。”楚章听着也是很感动，南山在他身边说：“楚大人莫急，我相信令爱能恢复的，请放心。”

叶无忧似在想，随后说道：“我回去配药，会把药方和使用方法都写在纸上，一会便回交于你。”楚章笑着点头，南山此时却注意到一旁挂着的大衣。

叶无忧看着她，南山询问道：“这裘衣……”楚章让楚长凝去休息，自己过来解释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是狐皮的，这件不会再卖出，听闻我的祖母说是先祖打猎而来的，当个传家宝。”

南山袖子下的手攥紧，但随后又放开，叶无忧听见，眼睛睁大，眉头微皱着看向南山。

楚章说：“祖上传下来的不止这一件，还有几件被我卖出去。”南山重复着说：“几件……？”她内心起波澜，但还是压下去，脸色如常，说道：“那我们便先行离开。”

随后便拉着叶无忧走离开，楚章把她们送至门外，说：“那好，慢走。”

叶无忧跟着南山回来，想关心，许久才憋出一句道：“你……别这样了，南山。”南山说：“无碍……”她心里的那股愤怒有些上头。

回到院落就开始盘腿打坐，可偏要压下心中那股愤怒，却越来越汹涌。

叶无忧看着静坐着的南山额头上渐渐渗出汗，心想：不可现在要打扰她，我得……帮她吧？

她突然想起某个古董店店主，心中暗自想：对哦，他那里许多稀奇古怪的。

她临走时看一眼南山，随后循着记忆来到店。

发现时絮生与另外一男子正交谈，那男子说：“不再考虑……”时絮生不耐烦地打断说：“你能收几个不算纯恶的就行了，别来打扰我，与我做生意可以，收入麾下就给我滚。”

叶无忧瞟了一眼那人，时絮生下达逐客令说：“滚一边去，别影响我。”那人没说什么，离开。

时絮生看见她，又换一副嘴脸，说：“请问贵客要什么？”叶无忧说：“可否有……能进入人内心的。”时絮生嘴唇勾了勾，走到一处木柜，把里面一个小铃铛拿出，走到她面前，说：“当然有。”

叶无忧伸出手，时絮生拿着铃铛的手往回缩着，说：“现在可还是我的东西，还请贵客别碰，你要拿什么来买？或者换？”

她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串铜币，时絮生看着却笑着说：“这算是又回到原主？”叶无忧微微皱眉，揣测他话中含义，时絮生拿过铜币，放在一旁，同时把铃铛给她。

时絮生解释说：“贵客的令尊在许多年前到我这小店来换过，你的红绳桃木剑和这一串铜币，都是当时换过去的。”

叶无忧恍然大悟，心中想：原来父亲说的去换东西的地方是这个古董店。

她问：“那爹爹又换了什么？”时絮生拿着手绢擦拭着铜币，说：“命数。”叶无忧眼皮跳了跳，时絮生说：“贵客这是要用这个去做何事？”叶无忧手指收紧，说道：“南山心里不畅，去看看她内心。”

时絮生笑着说：“那个狐妖？呵……用这东西办的事可都是恶事，你是头一个不属于这范畴的，进去后，等再听见一声铃响就会出来。”叶无忧没有多言语，便转身离去，时絮生后面说道：“慢走，贵客。”

她拿着这铃铛，回到院落，南山的神色不变，她盘坐在她面前，将铃铛举起，放在两人眼眸中间，闭上眼睛，听见一声铃响，睁开眼。

眼前一幕，一座正在燃烧的院子，南山站在一旁，见到她有些震惊，说道：“幻觉？不对……”叶无忧说道：“南山，就是我呀。”南山手握着弓，问：“叶姑娘，你是如何进来的？”她搓着手，说：“这个说来话长……”

“这是……”叶无忧问着，南山回答道：“几百年前，我家族被灭那天……”随后便不再言语，静静看着。

那猎户说道：“这山林无人居住的屋子，居然还有这么多只狐狸，兄弟们，来吧。”猎户在外面布下笼子网子和陷阱，南山不再看，转过身。

不知过多久，直到耳边只有木柴烧得吱吱作响的声音，再看去，有一只小狐狸，那便是小时候的南山，一只普通的白狐。

白狐在门口嗅着气味，嚎叫着，在山林中回响。

之后，画面渐渐拉远，叶无忧连忙拉住南山，之后，那几只狐狸都出现，嘴里却说的人话。

“南山，为何不救？”南山自知是内心所想，回答道：“南山来迟，未能施救。”

“南山，你刚才为何无动于衷？你明明可以……”“南山乃修行之妖，心中未曾存有杀念，哪怕是幻影。”

“南山，你还想回到曾经的生活吗？”“……”南山罕见地沉默。

“南山，多留在这陪陪我们，好吧？”南山却摇头。

“为何？”“……南山虽思念千分，但终归已死，不可再复生，抱歉。”

南山鞠躬，敛下眸中神情。

忽得，叶无忧，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她心想：这时间就没有了……

她看向南山，说道：“南山，你要赶紧出来……”话未说完，她就已经回到现实。

看着眼前之人还闭着眼，起身埋怨着：“啊……还想着可以帮上些忙……”

“关心我？叶姑娘，让你多虑了。”叶无忧回头望去，南山慢慢睁眼看着她，叶无忧又把眼神看向别处说道：“不……你想多了。”南山没有反驳，说道：“那……我想说叶姑娘帮上大忙。”

叶无忧眼睛眨着， “嗯？”南山看着她，神色愈发温柔，说：“是你让我想离开那的，因为我想着外面还有叶姑娘在。”

叶无忧转移话题说：“罢了罢了……哦，那件狐皮裘衣，不会是……”南山神色正常，平静说道：“是的，那是我家人的，那气息我闻出，感到无比熟悉。”

南山起身，说：“叶姑娘，你不是要写药方吗？”叶无忧说：“哦哦，马上。”她走进内屋，才坐在书桌前提笔开始写。

她一手翻着书籍，一手在纸页上写着。

南山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许久，叶无忧停笔，随后说道：“南山，你都没有一点太大的情绪波澜吗？”南山回答：“叶姑娘，即便如此，生死注定。”叶无忧托着腮问：“那楚大人……”南山叹息一声，说：“因果有报，父债子偿，但……能救的人必定要救，祖先传下来的因果，自会有天收，但不会是我，我不会有杀念，何必将自己困于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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