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架上的青鸟

母亲开始能喝下半碗米粥时，总说尝到了昆仑雪水的清甜。洛玄霄发现她的呼吸机过滤棉上结着霜花，显微镜下是微型冰晶阵图。当第八病区的中央空调送风时，会夹杂着玉磬的余韵。

苏护士来换输液瓶时，腕间的智能手表弹出焚天宫特有的星象图。她把洛玄霄堵在走廊茶水间："停用三号镇痛泵吧，你母亲膻中穴的蛊脉要瘀堵了。"白大褂下露出半截流苏，颜色像极了修真界的赤霞缎。

复健科新来的理疗师握针手法古怪，总在母亲足三里穴停留九息。洛玄霄查值班表时，发现那人登记的医师执照编号竟是他穿越那天的日期。电动按摩椅的频谱显示图里，偶尔浮现出御剑飞行的真气运行轨迹。

母亲半夜惊醒说看见药水里有萤火虫，洛玄霄查看输液管时，的确有金色微光沿着葡萄糖溶液游动。清晨保洁员打扫时，从母亲床底扫出几片孔雀石碎屑——正是修真界用来炼制护心丹的矿物。

周二的病理报告出现异常数据栏：神经元活性指数旁标注着"金丹初期稳固"。检验科主任嘟囔着打印机故障，却把报告单叠成护身符形状塞进母亲枕套。

洛玄霄开始习惯这种虚实交融的清晨。他会在给母亲梳头时发现发丝间缠绕的辟邪红绳，眨眼间又变回普通橡皮筋；听见护士站的呼叫铃响过三长两短，那曾是焚天宫召集弟子的暗号。

暴雨夜母亲突然坐直身体，指尖在空中画出血契符咒。翌日她的肌电图显示休眠神经重新通电，复健医师惊呼这违背了渐冻症病理。只有洛玄霄看见，病房窗台的雨渍正汇聚成消厄蛊的图腾。

当第一个樱花骨朵在住院部后院绽放时，母亲说闻到往生花的香气——那是修真界超度亡魂的圣物。洛玄霄抬头望见飞过医院穹顶的候鸟群，队形隐约组成太极阴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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